“是，我好狠的心，我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为着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寒月亦站起身，与高出她许多的萧醒对视，丝毫不惧。她本一直对射伤毒害柯如悔的事愧疚于心，如今被萧醒怀疑质问也就一股脑儿全坦白了，既然坦白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辩解，只道自己是心狠手辣的恶人。

　　“也是你自己太蠢，那一场恶战尸横遍野，唯独柯如悔身上的箭沾有剧毒，而我又恰好出现在你们不远处的茅草荒屋，身上也恰好有解箭毒的药草，你早该想到我的目的不纯，怎么可能是流落荒野的小姑娘！”寒月语气恶劣，一双明亮的眼眸充满怨恨，不知是怨恨萧醒还是在怨恨自己，或者说两者都有。不管怎样，寒月心里都非常清楚，萧醒只怕恨透了她，恨透了她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有人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因为有爱，才会有恨。

　　也有人说，当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唯有让他恨你，你的爱才会有价值，至少他不会忘记你。

　　正所谓，物极必反，因爱生恨。

　　寒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只怕是不会原谅她的，更别说是喜欢她了。所以她极其残忍地将整个过程娓娓道来：“离开靖国公府后，我东奔西跑，最终在一家药铺当打杂的伙计，一待就是两三个月，学到不少药理知识，也知道什么药草解什么毒。到今年春天，你带兵迎敌，我为了接近你，就从药铺离开，顺便偷走了药铺最贵重的灵芝草，那可是几乎能解百毒的灵药。后来我几经辗转，打听到你们扎营的地方，又见你和柯如悔带三百精兵趁夜色出营，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果不其然，我后来赶到时，就只剩下你与柯如悔在苦苦厮杀，我当时佩服柯如悔的英勇，但为了接近你，只好使出一计，将毒药涂在箭尖上，射中柯如悔。我知道你必会寻一僻静处救治柯如悔，于是就躲在不远处的茅草荒屋等你。就这样，你就慢慢上钩了。”

　　“够了！”萧醒的脸色愈发阴郁难看，终于忍不住吼了寒月。

　　寒月倒是早已料到般纹丝不动，目光冷清，神色如常。

　　萧醒见此更是又气又恨，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一直稳重的自己已经情绪失常。情绪失常的人最容易判断错误。

　　“你倒是得意得很！”萧醒讥讽道，“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恶毒的心思。怪只怪我当初眼瞎，居然被你单纯的外表所迷惑，还一直相信你是无辜的。现在想来，你真是破绽百出！说吧，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背后究竟受谁人指使？”

　　这话问得蹊跷，寒月感觉不大对劲，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不对劲。顺口就答道：“对啊，我就是有目的地来接近你，你现在知道我的真面目了吧？堂堂容国大将军，被我一个小姑娘蒙骗，真是有损威名啊！”

　　萧醒冷冷道：“你不必多说，我也知道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助柔然一举攻破容国边防，长驱直入，占领中原富庶之地。我现在告诉你，只要有我萧醒在一天，你们柔然都是妄想！”

　　——助？柔？然？！

　　三个字在寒月脑海里像三座巨山一样轰然倒塌，化成三个巨大的问号，深深刻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你是这样想我？”寒月万分惊讶。

　　连萧醒都没有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不过什么样的反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寒月就是柔然派过来潜伏在他身边的细作。

　　“你自己亲口承认了，还用得着我多说吗？”

　　“我承认什么了？我跟柔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给我乱安罪名！”寒月愤愤不平，“我是用计射伤柯如悔，以此逼迫你留我在身边，但除此之外，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我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侠义之士，但也知道做人行事要光明磊落，像做内奸卖友求荣的事我还不屑为之。更别说柔然与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帮它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这番话下来，萧醒也听得有几分疑惑。莫不是寒月并非奸细？自己冤枉了她？

　　“凡事讲求证据，我到你军营中这几天，可有帮柔然收集情报的机会？刚到就被安术抓了，如若你不来救我，我现在只怕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寒月为证明自己清白，说得面红耳赤，唯恐萧醒不信，一反刚才不争不辩的态度。在她的字典里，绝没有冤枉二字。错了就是错了，对了就是对了，谁是谁非，一定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容不得别人冤枉自己委屈自己。这就是典型的九零后。

　　“你休要花言巧语！”自帐篷外掀帘而进，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分明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这公子不是旁人，正是那处处提防寒月的高幢主高品宇。

　　高品宇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直受萧醒的恩惠，视萧醒为唯一的亲人，对萧醒尤为关心。他虽出身贫寒，家世凄凉，但勤奋好学，一身书卷气，是军营中少有的儒雅将士。但比之柯如悔，就少了几分阴柔之美，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高品宇刚一进门，沈跃跃也随之而进，他忙向萧醒赔罪：“大将军，高幢主硬是要进来，属下拦也拦不住……”

　　“这不是沈医师的错。”高品宇向萧醒抱拳行礼，“将军，这女子能言善辩，你莫心慈手软，再教她给骗了。”

　　还不待萧醒说些什么，高品宇话锋一转，眼神凌厉直逼寒月。如果眼神能杀人，只怕寒月已经遭千刀万剐凌迟而死了。

　　高品宇上下打量寒月，冷哼一声：“好一张年幼无知的脸！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现在你诡计败露，还想瞒到几时？”

　　寒月最恨不过有人对她大呼小叫，当下口不择言：“我有什么好隐瞒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想怎么样？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幢主，就在你家将军面前大呼小叫，你家将军还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算得上哪根葱？”

　　“你……”高品宇气极竟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出身卑微，这一直是他心上的硬伤，好在萧醒拿他当兄弟，军营里的一干将士也都佩服他的才华，对他甚为尊重。现如今寒月拿他身份说事，这让他难堪至极，更是气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