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急匆匆地冲到沈青瓷的身边,一把拉起沈青瓷的小胳膊,隔着黑色的面巾,声音低沉嘶哑:“跟我走!”
沈青瓷正是体弱无力的时候,哪里拗得过这么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就那么一拉,直接被拉到了地上瘫坐着。黑衣蒙面男人略一怔,打横将沈青瓷抱在了怀里。沈青瓷挣扎着问:“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黑衣蒙面男人轻轻瞟了一眼沈青瓷,没有回答。
沈青瓷放心不下,挣扎得愈加厉害,挥着拳头对准男人结实的胸膛就是一阵猛捶,只可惜因软弱无力,那些愤怒的捶打对男人来说不过是像挠痒痒一样的温柔抚摸。
“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我要告你……”
“告我?”黑衣蒙面男人轻轻地笑了,一边快步地奔出牢房,一边对沈青瓷说话,“招来了官兵,只怕你是罪加一等哦。”
“明明是你……”沈青瓷撅起小嘴很不满,男人看到她这般模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怔怔失了神。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黑衣男人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你和你母亲长得可真像啊!”
“你认识我母亲?”
“怎么会不认识?”
男人一个纵身翻出了大理寺两人多高的围墙,再几个翻腾跳跃,便与大理寺隔了一条街之远。沈青瓷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最后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差点儿把男人勒得喘不过气来。
黑衣蒙面男人皱了皱眉,叫沈青瓷放开他,沈青瓷哪肯,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拼命摇头,怎么也不肯。
男人叹气,也就随了沈青瓷去,最后稳稳落在一个巷口,那里黑乎乎地停着两匹马,马前站着一个同样黑乎乎的人影,见到男人抱着沈青瓷出来,连忙奔过来问:“庄主,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先上车。大理寺那边很快就会发现她不见了,利阳城不可久待。我们得连夜出城,只要回到宣城,我们就安全了。”男人将沈青瓷放在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那动作利索得跟刚刚在人家屋顶上跳来跳去没有两样儿。
沈青瓷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人木木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晕晕乎乎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传说中飞檐走壁的大侠吗?
男人一拉马缰,双脚一踢马肚,那马儿就跟中了邪一样不要命的飞奔起来,吓得沈青瓷哇的一声大叫,瑟缩在男人的怀里任凭夜风呼啦啦吹过脸颊。
那名等候男人的黑衣人也跟在后面,寂静的夜空中只听得见马蹄踏在泥板路上的声音,一路向西,声声远去。这晚的月色朦朦胧胧并不明亮,沈青瓷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渐渐靠着黑衣蒙面男人的胸膛睡了过去。
男人不察,只顾骑马,还忙着问跟在身后的属下:“无双,西城门那边打理好了吧?”
“是的,庄主,无邪在那里候着,不会出差错。”
男人嗯了一声,加快脚步。
等到沈青瓷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辆古代的马车上,马车速度并不快,摇摇晃晃,还有一些轱辘轱辘的声音。沈青瓷揉揉有些发疼的脑袋,偏过头一看,正瞧见一张英俊的脸正看着她,还说:“你醒了。”
沈青瓷吓了一跳,生生拖着那残破的病体向后移动了小半尺。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你怕我?”
“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能不怕吗?”沈青瓷小声嘟囔,还是被男人听见了。
“昨天晚上是我救了你。”
“那你是要我感恩戴德了哦?”
“这倒不用。”男人一本正经的回答,沈青瓷气不过,扭过身子,掀开窗帘子看窗外。
“你现在是朝廷通缉的逃犯,不宜抛头露面。”
一句话,让沈青瓷愤愤地放下窗帘子,一双明媚如月的眼睛瞪着男人似乎能冒出火来。
“你这样看着我也没有用。”
好吧,沈青瓷彻底服了,聋拉着小脑袋,暗暗把这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良久,就在男人以为沈青瓷会跟他一路打冷战的时候,沈青瓷来了一句:“还不是你害的?”
男人不明所以,直愣愣看着沈青瓷一头雾水。
沈青瓷见到他这副样子,心情瞬间变好。
“要不是你把我带出大理寺,我用得着当逃犯吗?”
“我不救你,难道看着你去送死?”
“你觉得我是在送死?兴许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你倒想得美。你以为你沈家的女儿能有什么好下场?凤若海会放过你?梁太后会放过你?现在关着你,是还没想到比死更好的办法来折磨你。”男人一口气说到这里,虽然言辞激烈但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似的。
“你不会真以为凤佑慎那毛头小子能来救你吧?”男人一挑眉,眼里竟是无限风流韵致。沈青瓷呆呆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其实她不是因为这男人的话而惊讶,而是因为这男人这么看起来还是长得挺好看的。看年纪应该已经不年轻了,估计与凤佑慎的父皇有的一拼,典型的中年帅气大叔,不过那皮肤水嫩水嫩的,感觉超好的。
“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你就别指望他能搭救你。若不是我来劫狱,以凤若海对沈自知的怨恨,你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况且他现在羽翼尚不丰满,被萧家一着拽下了马,来日能不能东山再起重登太子之位还是个未知数。”说到这里,男人勾了勾嘴角,脸上浮现一种意味深长的微笑,“方静和不在了,凤若海的后院就起火了,要是再过不久他的前庭也乱了,看他顾得到哪头?”
这句话什么意思?沈青瓷微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道:“你是谁?”
“怎么?你把我忘了?”
男人脸色很不好,那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沈青瓷不由自主地心里一抖,猜想难不成这个男人也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惹的烂桃花?那可就玩大发了啊,先有一个凤佑慎,害她打板子流产,在皇宫里丢尽了脸,现在这一位大叔岂不是要害她在皇宫外也活不下去?
这么一想,沈青瓷连头都不敢抬了,垂着脑袋,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男人冷哼一声,十分不满。“你什么时候想起我来,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