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往事如烟
“老头子那里出了点事,我要赶回去帮忙处理一下。幻纱,跟我一起回去好吗?我不放心你离开我身边。”与慕西泽相处愈久,他便越发变得离不开我。他向来是副从容不定的模样,但此时眉宇之间却显得有些焦虑。
我顿了顿,便回复了他如是一句:“好。”
他浅浅笑着,将我拥入怀中,焦虑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在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很难让人相信,但确实是事实的一件事,是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跨越雷池一步,我曾好奇他这个一夜N次郎何以能抵挡这么多日来的饥渴,他却回复了我一句他曾跟我说过的话:“我从不主动。”
那时的我定定望着他湛蓝的眼眸,我知道,即使我曾答应他,我将会是他一辈子的幻纱,但他心里却还是尊重我、爱护我。他期待我放下全部戒心接受他的一日,在此之前,他不会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情愿做的事。
由于西子在早前已被慕西泽的人送回,所以如今这趟行程,只有我和慕西泽两人同行。虽然不知道要去何处,但跟着他,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安心。我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他胸膛中传来的阵阵心跳声,当海风抚过缠绕于他指间我的长发,那一刹,我确是期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
“幻纱,这次回去我可能会忙一阵子,很多事都抽不出时间,可能要委屈你了。”他富含磁性的声音静静地说着,听来禁不住让人沉迷。
“如你说的一般,你陪我的时间有以后的大半辈子。这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一阵浅笑,俏皮地回答着。
“你呀……”他轻轻捏着我的脸颊,又生怕捏痛了我,动作很是轻柔,有些无奈又颇为感触地说道,“我的小幻纱,真是一个小傻瓜。”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叫我“傻瓜”,实际上,在经历那么多人生的风风雨雨后,我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追在魏星宇身后,一追就是一年的傻姑娘了。当时的我还自负容颜脱俗,并傻傻地以为女追男,真的能隔层纱。但当事情完全呈现在我面前时,我才从自己的世界之中陡然清醒。
我怔怔地抬眸看着慕西泽,深深沦陷于他湛蓝色的眼眸之中。诚然,他确实是个非常迷人的男人。
虽然在外面的他一向雷厉风行,但等到他褪下外面那层狠戾的伪装,看到他湛蓝眸子深处的如水温柔时,整个人都忍不住深深沉浸于他的美好之中。
一辈子,女人都会遇到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男人,当这个男人真的属于自己之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做梦。
魏星宇、莫立磊、慕西泽、李尚修都是这样的男人,我曾属于魏星宇,现在或许以后的我,大抵会属于慕西泽。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房能坚守多久,不确定终有一日,会不会沦陷于他的美好之中。
并非我不爱魏星宇,只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更加明确我们之间的未来几乎微乎其微。加之,这世上,大抵真的没有一个女人,不会沦陷在慕西泽手上。
他值得任何一个女人为之疯狂!
最终,我们的目的地是在日本。当晚等船靠岸后,慕西泽又带着我坐了连着几个小时的车,才在天微微亮的时候赶到了那个神秘的地方。
我对日本知之甚少,对日语更是一窍不通,除了看日漫时学了个“偶哈哟”(早上好)之外,便只知道“八嘎”“雅蠛蝶”“卡哇伊”这些通俗到烂的日语。可想而知我的日语水平,烂得还真不是一个境界。
相比于我,慕西泽的日语水平除了单纯的说好之外,完全是好到我完全触及不到的高度。看着他跟别人日语侃侃而谈,而身边站着的那个我,明明听得一头雾水恍然不知却还是为了面子硬要装作差不多能听懂的样子,几乎把慕西泽都唬住了。
“你懂日语?”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禁不住奇怪地向我问道。
结果,我很镇定地摇了摇头。
“原来我的幻纱还是个擅长唬人的女人。”他浅笑摸着我的头,笑得一脸肆意。
慕西泽自回来后,便将我安排在了这座连座椅都是纯金的别墅的其中一间,而他,则是整日整夜地见不着人。
很多个深夜,能体会到他忽然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回来,许是为了吵到我睡觉,通常都是漆黑着轻手轻脚地钻进了被子,轻轻拥着我便入眠。待到我清晨再次醒来之时,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若不是他熟悉的烟草气息还在身上萦绕,几乎怀疑昨夜竟是个梦境。
在这里已经待了十多天,我都没有遇见这个庞大家族中任何一位稍稍有些地位的人,每天与我打交道的也都是这里成千上百的佣人和慕西泽派给我的保镖。由于语言不通,很多时候还需要保镖做从旁翻译。
直到有一天在别墅的花园里荡着秋千之时,一位佣人趁着保镖不注意,在送水的时候忽然用中文对我轻声迅速地说了一句“魏先生现在就在日本,会伺机带你走”。
这一句像是平静的天空忽然引发的平地一声雷,那一瞬的自己一下子神色怔怔,但由于保镖在场,只能迅速回房,以免让人察觉到异样。
那个佣人口中所说的“魏先生”,除了魏星宇之外不会再有别人。原来在我跟着慕西泽几乎想要认命的时候,他却始终不肯放弃我。寻找着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机会,也要将我从慕西泽身边抢回去。
我本想再从那名佣人口中得知更多消息,但不知是慕西泽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其他,自那日短暂的一句话后,我再没有在别墅里见到那名曾经为我送水的女佣。
这件事不缓不慢地过去,仿佛只是平淡生活中曾泛起的一个小小波澜,很快便被岁月掩去了痕迹。而我也在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中,慢慢淡忘了这件事……
这座别墅很大,这座神秘别墅所掩藏的秘密,也在慕西泽与我的交流中,一步步被揭露。
我与慕西泽交流通常是中英文互换着,由于他一口流利的中文和英式英语,所以原本的我一直以为他是中国和某个欧美国家的混血。
直到后来,才知道他的父亲是日本人,而他的母亲,则是位身材高挑性感的英国模特。他的父亲一共有八位夫人,他的母亲,是第五位,也是最漂亮的一位,慕西泽的长相也大部分随了母亲。而慕凌风的长相,则是更偏向他的父亲。只是在生完他不久,他的母亲便急急去了。留给慕西泽的,也只有几张冰冷的照片。
西子并不是慕西泽的亲妹妹,而是他父亲的第八位夫人。而慕凌风,才是慕西泽真正的哥哥。
“你能想象吗?亲生的哥哥为了权势,曾经竟然想要杀了我这块垫脚石。”这是后来慕西泽跟我说起他过去时的一段话,他安静地躺在床%上,而我躺在他的怀里,听他续续说着往事。
“我的母亲是父亲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所以在选择继承人之时,也只在我和那个人之间考虑。那个人原本以为自己是长子,继承权根本毫无争议,不想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的模样越来越像我母亲,父亲也愈加疼爱我。我知晓那个人心里的嫉妒,但想不到他真的会狠下心,为了所谓的继承权想要杀了我。
那一次,若不是年幼的西子躲在角落里的一声尖叫提醒了我,想必我早已只是一具尸体。后来,我便再也不信什么血缘亲情。父亲用雷霆手段扶我上位,他告诉我,只有权势,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而在我打残那个人的腿那年,我只有十七岁。但我却丝毫不后悔,反而觉得解脱。”慕西泽的话语之中,始终未将慕凌风称之为“哥哥”,而是简单地称作“那个人”,毕竟在慕凌风对慕西泽起了杀机的那一刻,就注定他永远不会再是慕西泽所谓的哥哥。
良久的沉默被散落在凝滞的空气中,当我以为慕西泽已经睡着的时候,抚着他胸口的右手上忽然多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那是慕西泽的眼泪,尽管他恨这个所谓的家族,尽管他恨他的哥哥,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他真的不在乎。
我紧紧地双手环住他,抱着我的身体,不肯让他脱离。
“你说过,以后只会有我一个女人。所以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好的已经过去了,未来,我希望所有的好与不好,都能与你一起面对。”
答应会做他一辈子的幻纱,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那时的我确是真心的,也曾以为自己的后半生都会与慕西泽共同度过。但之后的我,却还是因为魏星宇背叛了他,甚至最后,他都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很多年后的我,每年清明都不忘给一位故人上坟扫墓,那个墓碑上甚至都没有雕刻着名字,但每年不管晴天落雨,那一天的我始终守着墓碑,静静地陪着我。原谅在你生前我的背叛,死后,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偿还对你的歉疚和补偿那未曾兑现的诺言。
而我,亦终此一生都记得那个天之骄子的他,那个金色短发湛蓝色眼眸的他,那个……曾爱我如生命的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