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岗城,神府。
神域轩从天煌城回到奕国,刚走进家门,便迎面撞上了与他相对而行的清风。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一直以来,神域轩都不太喜欢清风,他总是冷着个脸,永远一袭黑衣,就跟服丧似的。而且除了神织以外,他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这段时间我陪小姐住在府上。”他冷冷地说,却没有看对方。
神域轩听后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诧异惊喜却又不敢相信地确认般问道:“神织来了?她现在在哪儿?”
“后花园里。”
清风话音刚落,神域轩已经从他面前消失,不知了去向。
神织立于庭院中央,四下静得出奇,只能隐约听到鸟儿的叫声,嗅到些许花的芳香。
她右手中指所戴的雪花石戒指上刹现一道银光,随即从雪石两侧伸展出两支细长尖利的银色刀刃,如同两支对称的银翼。神织展开右臂纵身跃起,银翼双刀在她指背上开始飞速旋转,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圆形刀扇,刀扇所至之处削金如土,削铁如泥。
忽然她收起刀扇,手中银刀如箭离弦,飞刺向庭院深处茂密的竹林深处,同时,自己也腾身挪步,跃到竹林后的游廊中。
神域轩一手抓住银逍雪凌剑中央的圆形剑柄处,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问:“姐姐什么时候才能温柔一点儿?”
二人私底下都是以姐弟相称,只有在银髻宗长老级别的人物在场时,他才会尊称她为少宗主。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神织从他手里接过剑,将其收起,“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不会是语世横遇害的事吧?我听说了,还真是有些惊讶。”神域轩半开玩笑地说。
“不是那件事,不过说起这个,莲姬最近还好吗?”
“不知道,”他耸了耸肩,“她这几天好像跟国王殿下在梓云山正处理此事,今晨刚刚传来消息,说是长老阁已经确定了最终的审判结果,韩少坤将会被处以死刑,三日后在焚岗行刑。”
“是吗,”神织听后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随口道:“不知道韩啸天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作何感想。”
“管他的,不过你到底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呢?”神域轩上前一步,温柔地看着她,一脸期待地问。
“我订婚了。”神织平静地对他说。
一阵凉风吹过他银色的发梢,神域轩原本期待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刚刚又确实清楚地听到了“订婚”两个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神织。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他吞吞吐吐地问。
“确实有些突然,我们才刚认识不久,是各自家里长辈介绍的,不过他人很好,我们的兴趣也很相投。”神织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她转过身微笑着说。
“开什么玩笑?才认识不久就结婚,这也太随便了吧!就算是长辈介绍的也不能这么草率,这简直是强人所难!”神域轩攥紧拳头,强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你告诉我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是我。”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神域轩回过头,身后不知何时已然站着一个身形略高于他的青年,明眸朗目,一身银白雕龙丝绸锦衣,皮肤不像他们银神一族如纸般的雪白,也不似珩南人的温白水润,倒是白皙中透着一种自然之色。
“神域轩,没错吧?我经常听你姐姐提起你。”垠戈川露出洁白的牙齿很友好地看着他。
神域轩却没有感到半点儿高兴,面前这人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但笑起来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像是个练武的,反倒更像是商贾之家的风流子弟。
神域轩心里怒火中烧,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些银髻宗的人竟然要让神织嫁给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白脸,这简直是要毁了她的大好前程!
“没错,你是哪位?”神域轩双手交叉抱于身前,仰头紧盯着他的眼睛,冰冷的眼神中却满是不屑,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教训他一样。
“在下名叫垠戈川。”面前之人很有礼貌地微笑着低头作辑行礼道。
“垠戈川?”神域轩听后瞬间愣在原地,抱在身前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幕龙府的银戈川?”
“正是。”那人依然微曲着身子,保持着作辑的姿势,脸上还带着和善的笑容。
“就是……就是那个五年前,年仅二十二岁就登顶了武行榜第一的垠戈川?”神域轩歪着脑袋抻直了脖子,眼珠子都快突了出来,一只手僵在了半空中,嘴巴大张着仿佛忘记了如何闭上。
“没错,难道不像吗?”垠戈川看着他那副惊讶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地问。
不像!完全不像!神域轩内心有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面前这个人是假冒的,但他回头又看向神织,见对方面容欣然平静,仿佛是在对他说:怎么样,我的未婚夫很不错吧?
“我在今年的擂台赛上见过你,你和宣武陵枫尘的那场对决很精彩。我的徒弟魏幕勋今年也参加了比赛,不知你可有印象?”
“没有,我又没跟他打过,”神域轩的眼睛有些不耐烦地扫到别处,心想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我记得他好像被我们神府的夏雨芊打败了。”他故意讽刺地说。
“是吗?”垠戈川听后有些困惑地问:“我怎么听说那女孩是韩府的,韩府今年的出赛名额满了她才来神府。”
“呵,这是哪儿来的传闻?”
“行了,域轩,”神织打断他来到二人中间,对垠戈川说:“天色有些晚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一起磬兰寺赏山茶花如何?”
垠戈川听后微微点头答应。
神域轩只感觉胸口一阵憋闷,呼吸也开始变得深快,他看着那人越发的不爽,眼眶也不觉间有些殷红。
他只希望这是一个梦,一个荒唐而又可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