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句话在酒徒醉鬼听来,是再正常不过,但是在我这,简直就像污言秽语,辱没了剑客的风采!”燕镇南把剑甩了回去,横眉怒道。
燕南飞接住了君不见,但那剑中的灵性似乎是被激发了出来,浑身土黄色光芒若隐若现,锋芒吐露,似乎对燕镇南如此欺负小主人很不满意,但是燕南飞右手向后一背,强行止住了君不见的躁动。
“罢了罢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作为我燕镇南的儿子怎么可以不会剑术呢,今日我便教你最基础的拔剑术。”燕镇南终归还是一叹,缓缓说道,然后回到了桌子边饮了一口祛火的清茶。
这儿子实在太让人上火了。
“拔剑术?”燕南飞惑道。
他把君不见插回剑鞘,然后“铿”的一声又拔了出来。
“拔剑不就是这样?”
“噗!”燕镇南刚喝到嘴里一口茶尽数的喷出。
“你能不能动动你的猪脑子,拔剑术要是如此简单,那我还教你干啥?”燕镇南把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然后走了过去。
“看好了。”
燕镇南右手按在手中长剑的剑柄上,忽然身形一动,长剑瞬间出鞘,宛若一阵风掠过燕南飞的身侧,头上的长发顺势舞动。
“铛”的一声。
燕南飞手里的君不见又被燕镇南挑飞了,他的身后,燕镇南剑已回鞘,一剑结束战斗,而他都没看清自己的老爹是如何出剑的,也没看清剑在哪,更没看清自己手里的剑是如何被击飞的。
“咔嚓。”
那十八铜人面前的那张石桌也是随即破碎开来。
“这,才叫拔剑。”燕镇南回过头看着他说道。
燕南飞略微惊讶了一下,然后问道:“一剑决生死,这便是老爹你的拔剑术?”
“不错,我这大半生学过许多剑术,但是练的第一种还是这拔剑之术,也是我练的最久的一种剑术。师父教我拔剑,我不过只悟透了三四层。我忘记了很多,但是我却记住了他说的一句话,剑出有名,剑挥有因,剑回有果,不当拔剑四顾心茫然,须知为何拔剑?如今我也问问你,你为何拔剑?”
燕南飞低头沉思,听到父亲一番话,他想起了马清秋拔剑寒江雪逼退生死判官,雨中人纪宗。想起了北阳现身的四大公子拔剑血战长街。想起了折剑谷诸多剑客的拔剑纷争,也想起了自己拔剑敢问上天,是否有仙。他睁开眼脱口说道:“我为守护拔我剑!”
接下来一连三日,燕南飞都在那密室里砍着十八铜人中的第一个铜人的腰部。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声一声的金铁交鸣之音,燕镇南对于这个儿子在剑术上的天赋已经默认了,能够说出守护这两个字,就已经不用自己再去如何教育引导他了,直接开始练。什么时候燕南飞能用拔剑术把铜人腰斩,那就可以走出这间密室了。
“铛,铛,铛!”
“这到底是什么铜!君不见从剑里拔出,插回,拔出,插回,三天一点痕迹都没有。”
燕南飞眼睛转了转,瞧见四周并没人,就想挥臂用剑直接把铜人砍
断,却被另一柄剑挡了回来。
“小公子,世子爷吩咐了,铜人只能靠拔剑砍断。”一位身穿白衣蒙面的男子凭空而出。
“吓我一跳,除了我,屋里居然还有人?!”燕南飞拍了拍胸脯说道。
“你是何人?”
“我的身份,小公子也许猜得到,但是我不能说,我只能说目前我时刻都在你身边。”那白衣男子站在燕南飞的对立面缓缓说道。
燕南飞狐疑的看了看他:“爷爷的影密卫皆穿黑衣,但据我所知影密卫中的八大近卫头领都是身穿白衣且是我父亲的贴身侍卫。你是八大头领中的哪一个?”
那白衣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小公子洞察力果然不一般,我刚才不过试探一下公子,想不到公子真的能够察觉到影密卫的存在,而且还知道的这么详细……但是铜人还是要靠拔剑斩断!”
说罢,白衣男子周身一阵烟雾,待雾气烟尘散尽,哪里还看得见他的人影,只剩下提着君不见的燕南飞。
“怎么消失的?”燕南飞挠了挠头,然后还是没有听劝,这回没有砍铜人,而是把剑往地上一扔,扎了个马步,运足了真气,大声喝道:“来福~”
正在外边整理园子的来福,听到地下传来一阵呼唤,起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后来发觉的确是小公子在叫自己。
他连忙放下手头的劳作,照着世子爷提前给自己画好的路线图,准确开启了密室的大门。其实来福的地位原本很是低微,但跟小公子的关系近日来也算过得去,所以燕镇南也就把他利用了起来,又给了他一份羊皮纸,教他看了明白怎样开启密室,负责在燕南飞砍断铜人之前送送一日三餐和其他需求。
“小公子,叫小的何事?可是饿了?”来福跑进了密室,见到了一次一次拔剑的燕南飞。
燕南飞把手中的君不见一扔,坐在地上,看到了跑过来的来福,便吩咐道:“快去把爷爷叫过来救我出去,这里有影密卫看着,我出不去。”
某处藏身的白衣男子一阵汗颜,这小公子……忒调皮。
来福面露为难之色:“小公子啊,老相爷早晨本来是想看看你的,可是被世子爷告知你在练剑,然后相爷只是点了点头就离开府邸了。”
“什么!这该死的燕镇南,居然把爷爷都给哄走了?!”
“来福!”
来福一愣:“小的在呢,公子……又怎么了?”
“我要喝酒!”
一间房屋里,燕镇南正和梅天良品茶。
“生了个这么有性子的儿子,也真是替你操心。”
“唉,谁说不是,所以我这不出来了,留他自己在那练剑,眼不见心不烦。但是还别说,这小子挺让我吃惊的,他有一套奇怪的拳法,似乎还没学全,但是能在我手上走过几招。”燕镇南饮了一口茶,说道。
“哦?小燕子跟我说除了被她娘赶走的那个练拳的师父,就再也没练过拳法了。那,他的拳法是个什么路数?”梅天良好奇的问道。
“跟我打斗的时候明明就是一副酩酊大醉的样子,但是却总能用巧劲避开我的
拳风,甚至还能和我硬拼一拳,灵活的很。”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梅天良的眉头快要皱成了一团。
“哦?你知道是什么拳?”燕镇南好奇之极的问道,希望可以知道答案。
“嘿嘿,我也不知道。”梅天良突然笑出了声。
“那你传说个屁啊……”
燕镇南瞪了他一眼,狠狠地喝了一口茶水,还不忘再补刀一句:“怪不得讨不到媳妇,不靠谱的很。”
“嘁,那你靠谱,你妄图把小燕子关在密室里拔剑砍铜人,想要以此躲过学宫使者。万一他真的砍断了,走出密室,你的计划可就有漏洞了。”梅天良说道。
“不可能!没有一定的内力,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也不可能砍断。”燕镇南斩钉截铁的说道。
梅天良看了他一眼,试探性的问道:“那万一他有梦元境的修为呢?”
“扯淡!我试过了,除了那套拳法稀奇古怪一些,其他的还是跟以前一样菜。”
“世子爷!世子爷!”
忽然有人冲进来
喊了一声。
燕镇南微微不快,略微怒道:“到底怎么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学堂的使者到了!”那人急促地喊到。
“什么?!这么快!”燕镇南一下子站起身来。
陌云城外。
一队人马由远及近渐渐放缓了速度,准备向进入城里。
但是他们在距离陌云城还有三四里路的样子,其中一个为首之人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哎,怎么停下来了?”
另外一个为首之人不解的问道。
“师父的教导全都被你抛在脑后了,看你一身沙尘,如此进城岂不是丢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脸面,赶紧换了。”
那人把这位给说了一顿,然后抛了过去一件鹤色大氅,其他人也纷纷换上了一样材质的大氅。
“你们这些人可真是麻烦,这么遵守老头的规矩,出门见人之前还非得换一套衣服,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穿白的,容易埋汰不说,还洗不干净,洗不干净无妨啊,主要是我家里那人不给我洗就糟心了……”那人磨磨唧唧的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而那名为首之人苦笑了一声,对此也没什么抱怨,似乎对他的啰嗦习以为常了一般。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如果连不能仪表堂堂威震八方公子世无双,那又怎么对的起北阳八公子的名号呢。”
“有时候你比我还能拽词,那为什么还要戴着斗笠,真是的,你这么一戴上谁看的出来?”那人又嘟囔道。
另一位已经换好了服装,瞥了他一眼:“我也没叫你跟着啊,是你自己拦路非要跟过来的……”
“嘿,你个没良心的,要是没有我,路上那些牛鬼蛇神谁跟你一起对付,就你们几个能斗的过来吗,真是不识好人心!”
“算我错了行不?您老跟着是给我面子,我谢谢您嘞!”
“这还差不多”
“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