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对燕家小公子下杀手,的确是不智啊。”大厅上一个势力的领头人劝道。
“确实,高大当家,万万使不得啊。”众人连声附和。
只有杨君山笑吟吟的盯着高楚虹,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差把刀递给他,让他们打上一场了。
高楚虹总算是听了他们一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到底不愧是江南势力的龙头老大,还能够保持理智克制住情绪。
然后微微作了一揖,缓缓说道:“小公子,刚才是高某失态了,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不过小公子抬来一具尸体,侮辱我高家和马家,着实令人失去理智。我给小公子赔个不是,不过这尸体还请小公子归还给马家,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哈哈哈,堂堂高家掌舵人竟是如此没胆小怕事!”燕南飞仰头大笑。
高楚虹皱了皱眉头:“小公子这是何意?”
“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搅乱你们的婚宴,明明白白,光明正大,义不容辞的抢亲,棺材之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就是故意砸了你们的场子。可是你却说这一切都当做没发生,呵呵,这不是没胆子是什么?”燕南飞嘲讽道。
高楚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眼光中闪过一丝狠厉:“小公子这意思,是铁了心了要和我高马两家势不两立了?”
“嗯……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燕南飞摇了摇头说道。
“哦?愿闻其详。”高楚虹看了一眼白凤白霜寒,然后又看向燕南飞。
白霜寒会意,持剑退回高楚虹身边,加以策应。
“这场婚宴就算你再怎么设计,给外人看的主人公不过是新郎新娘二人,所以我想问问两位是怎么想的?”燕南飞没有再理会高楚虹,而是把视线挪到马清秋和高明明身上。
听闻此话,内厅外厅众人也将视线转移到二人身上,看他们如何抉择。
高明明在众人的目光下,往前走了两步,在大家的注视下猛的摘下了自己的红头盖:“我愿意嫁给马傲哥!”
高楚虹一惊,显然没料到自己的亲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疯了?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意已决!我早已倾心傲哥,愿嫁入马府。”高明明眼中透露着坚定。
“即便他是个死人?”高楚虹厉声问道。
“不错,即便他是个死人!”高明明望着高楚虹,眼神无比锐利。
高楚虹心中一震,心情五味杂陈,这个唯一的亲妹妹性子一直很冷淡,不喜与外界接触,除了族中安排她任务之外,其他时间大部分都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宅院中,没想到她会和马家的大当家有着如此深厚的情分。
“那,马清秋公子呢?”燕南飞看着现在戾气浑厚的马清秋。
“呼……”
马清秋吐出一口浊气,同样向前走出两步,与高明明并肩而立:“目前对于我来说,是不是结婚无所谓,我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六叔,你当时不是对我说傲哥是旧病复发,不治身亡的吗?”
“你不是说傲哥的尸体早都火化,入土为安了吗?那眼前
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仿佛黄河找到了一处决堤的口子,奔流而出,即便他已经知道真相,但是他还想问问自己的六叔。
此时看到兄长的尸首,多少年的韬光养晦都被抛到脑后,终于忍无可忍了!
“洛霆,剑来!”
马清秋身上的红袍子陡然碎裂,露出了红衣之下的白衣,左手一伸,便是要剑。
一直站在人群的白洛霆并不起眼,此时听到马清秋的话,他立刻向前迈出一大步,手里猛的一甩。
“噌”的一声,
名剑寒江雪出鞘,天空雪花飘落,寒意更盛一分。剑十五排名十三的名剑,在他成人礼之时,兄长马傲亲自为他求来的。
“马清秋,你岂敢放肆!”高家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老者说道。
“为老不尊,这是我马家的门庭,你还轮不到说我放肆!”马清秋傲然说道。
“你……”马六爷被气的无话可说
“马清秋,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承受什么代价?”高楚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哈哈哈,我马清秋当年初入长安,孑然一身,纵马长安道,载酒寻芳,同样快哉。今日以后,马家无非就是被扫出江南势力,自此销声匿迹,不过如此罢了?”
“好,好一个不过如此!”
“马家数十年基业毁在你手里,你不在乎?”高楚虹沉声问道。
马清秋意气风发:“为何要在乎?我马家生于危难之间,连盛三代,在这江南向来只称第一,不做第二。父母双亡之后,我兄长为何一人独揽大局,呕心沥血?我为何远赴长安学艺?我马家又为何以商成名,却又以武护名?”
“只因为这世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马家不妥协任何事,即便玉碎,也不为瓦全。”
“是嘛。”高楚虹瞥了一眼马六爷。
马六爷急忙训斥道:“马清秋,这完全是你一人一厢情愿,想要自己去送死,别拉上我整个马家。”
马清秋左手中的寒江雪一旋,对准马六爷:“六叔,你自己你不配做我马家长辈了。”
“大胆,你就是这样对待家族掌舵人的吗?你真的以为你还会曾经一样,有你哥哥庇护你吗?”
“六叔,你错了,我早已不用依靠傲哥来护着我了,今天就让我来洗净马家蒙受的屈辱吧。”马清秋说道。
“你兄长一死,我成马家代家主,你认为手下的人还会听从你的命令吗?”
“三叔啊三叔,有些人天生就是劳力命,怎么摆脱都难逃天命。可是有些人他生下来就是做家主的料子,即便处于家族的生死存亡之间。”
马清秋手中剑往回一收,又向上托起,大声喊道:“我马家儿郎听着,前家主马傲遭到小人偷袭,死于非命。我马清秋在此发誓,马家不报此仇,不死不休!”
“不报此仇,不死不休!”
“不报此仇,不死不休!”
原本被高家间接控制在庭院的马家宗亲,年迈的老管家,还有厨房里拿着菜刀的厨子,不论身份高低贵贱,马家上上下下跟着马清
秋发出了一声怒喝,同时从衣袖中拿出了自己早就藏好的武器。
画风突变的大厅,弥漫着浓重的肃杀之气,惊的众宾客纷纷退让。
白凤白霜寒皱眉轻叹一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谋划了这么长的时间,以为将马清秋这个唯一的威胁软禁起来,这马家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然而他们错了,自马傲死后,马家的所有人就已经忠心于马清秋。
这才是一个家族!这才是昔日马家的辉煌!这才是族人之血的凝聚与传承!
高家设圈套算计马家,他马清秋又何尝不是将计就计,来了这么一手请君入瓮,这一切事件的转折点就是燕家小公子的到来。
“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造反!”马六爷心中也极为惶恐。
马清秋拿着寒江雪,伸出右手,轻笑一声,说了一句:“马家二子请六叔赴死!”
“你……”
马六爷话还未说完,人头便滚落在地,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血如泉涌,殷红了一片土地。马清秋只出了一剑,那一剑鸟尽虫绝,人踪皆灭,天地红白相间。
马六爷的鲜血一滴一滴的从寒江雪上流落下来,马清秋一步一步走到棺材边,仿佛一步一祭奠,用叛徒的血来祭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即便心性坚如马清秋,此时看到自己的亲哥哥,也是红了眼眶。
马傲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就像是睡去了一般,马清秋忍痛注视着兄长身上伤口,触目惊心,可嘴巴里鼓鼓的,像是含着什么东西。他先是一愣,然后望向燕南飞:“燕小公子,多谢了。”
“长歌公子客气了。”燕南飞朗声说道,随后又压低了声音,用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兄长右手中有一件事物,你须多留意。”
“好,那个人后手总是很多,有他在我放心,倒是麻烦二位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马清秋说完,左手一旋,寒江雪倒插入地,然后弯膝跪了下来:“兄长!”
“家主!”
厅内马家族人纷纷下跪,随着他行了三次叩头礼,马清秋站起身来,走近马傲,疑惑的问道:“兄长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马清秋故意提高了说话的声音,厅内众人闻声,都是探头看去。马清秋打开马傲手里紧握着的东西,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将它举起,面向众人。
是一块令牌!
上边有一个醒目的烫金大字“高”,
是听雨阁高家族人的令牌!
马清秋拔起寒江雪,怒道:“高楚虹!”
高楚虹冷笑的看着这一幕,当时他派人在倒马关围杀马傲的时候,根本就没让人携带令牌,这如此幼稚的把戏,摆明的栽赃嫁祸,可是他也懒得辩解,因为不管有没有这块令牌,都是他高家派人杀的马傲,高楚虹把手缓缓的放在腰间长刀上:“开门见山也很爽快,起码比起惺惺作态要强得多。”
“爽快?有多爽快?”马清秋轻蔑一问,然后瞬间窜入到人群当中,寒光闪过,又一个人头飞到半空,喷出的血液溅了周围人们一身,马清秋飞身接住,又狠狠地扔在高楚虹面前
“可有这般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