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三叹息一声说道:“唉,焰红你别神经过敏,孩子好好的,我就是有些担心他过得太好了,生怕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才跟你说一声的。你知道吗,小虎在国外自己买了房子,好像还有个……呃,他买房子你知道吗?”
本来想把有女孩跟小虎同居的事情也说出来的,猛想起自己毕竟是后父,还是不涉嫌挑拨离间的好,赵慎三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仅仅提到房子这件事。
没想到郑焰红很不在意的说道:“哦,你说这个啊,我知道啊!我还在云都当总经理的时候,有一次向阳哥来找我,说有个生意稳赚不赔,但他资金不足,让我给他三十万。你给我的卡上有,我就给他了。后他又说亲兄妹就不搞有借有还的形式了,干脆算我一些股份罢了,我觉得怎么都行也没反对。年初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说生意已经结束,收益不少,问我把钱打到哪里?我一想今年还没给小虎生活费,就让他直接把钱给小虎了。孩子告诉我了跟同学合租不方便,想换个地方住我也答应了,问孩子钱够不够,他说舅舅代妈妈给的足够了,我就没阻拦他。三,小虎决定是要在国外发展的,买个地方住也是迟早的事情,你怎么那么神经过敏呢?是不是被肖冠佳姑娘的事情吓到了?哈,没事的,咱们儿子仅仅是买个住处,再说了,范家也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他家经济也不紧张,就算有人做文章也解释的通,不需要你为他担心的。”
赵慎三听完,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可没那么简单,要知道朱长山在云都发展多年,可谓根深蒂固,资金雄厚,就算是一时流动资金周转不利,想要找人周转一下简直是太容易了,怎么会巴巴的找到郑焰红要了区区三十万呢?朱长山更知道郑焰红是个不喜欢在意细节的人,他说一声把这笔钱变成股份,郑焰红肯定不耐烦去追究到底是什么生意、到底能有多大收益这些细节,糊里糊涂就成了合伙人。而且听起来最终赚了多少钱郑焰红也是一笔糊涂账,居然就便让朱长山直接给小虎打过去了!
可是,郑焰红刚才都说了一切都不需要赵慎三这个后爹担心,人家买的时候都不征求他的意见,现在木已成舟他如果揪着不放的话,岂不是自讨不痛快?他只好笑着说道:“哦,你心里有数就成,刚才跟小虎视频,听孩子说买房子了,我吓了一跳呢!那好吧,你也很累了吧,早点休息吧,晚安。”
郑焰红反倒觉得奇怪起来,在电话里叫道:“赵慎三,你怎么这么干脆呀就挂电话?急着干嘛去?没听到我专门到楼顶露台上接你电话吗?就这么硬邦邦的问完话就挂,什么意思呀?”
赵慎三无奈的说道:“焰红,做人要讲道理,你现在工作那么忙,压力那么大,我给你打个电话都需要鼓很大的勇气,今天也是小虎的事情让我太意外了才问一声,否则这个时间段你没准还在应酬,我怎么敢打扰你呀?现在说完了当然就给你腾时间工作,还能有什么意思?”
“……呃,赵慎三,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看你今天晚上,都连着叫我三次‘焰红’了,我看下次连姓都要带上叫我‘郑焰红’的吧?我就算忙的时候抢白过你几次,但你是我老公就不能担待吗?说什么怕打扰我,给我打电话还需要鼓很大勇气的,这种挖苦人的话你说给我听,就不怕我心里难受吗?”
郑焰红气咻咻的说道。
“唉……”
赵慎三涌上来一阵酸楚的无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没有答话。
郑焰红更惊讶了,也更觉得委屈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单枪匹马呆在人地两生、吉凶难测的河阳,苦苦的咬着牙关拼着,作为丈夫的赵慎三难道不应该心疼她,怜惜她,包容她吗?就打电话态度不好几次,何至于就这么冷言冷语的?刚刚看他提到小虎买房子时那种口吻,好似这是多不得了的事情一样,难道他在计较这件事没跟他商量吗?可他怎么不考虑一下她那么忙,朱长山帮孩子安排好了,她也仅仅是时候听孩子说了一下罢了,多正常的事情呀,至于大惊小怪吗?虽然赵慎三这种情绪不难猜测,就算已经离开了云都,郑焰红也知道肖冠佳的案子正喧嚣尘上,还不是赵慎三这个主办人生怕因为小虎的房子被人盯上连累了他,看起来不是亲生的还是隔着一层,永远不会如亲娘这般毫无保留啊!
“赵慎三,你唉声叹气干什么?我郑焰红嫁给你的时候就不是家庭主妇,工作忙尽不到妻子的义务,或者是比不上贤惠的女人温柔体贴你都是知道的,以前能忍为什么现在不能了?是不是你现在也是主要领导干部了,就觉得需要一个专职贤内助时刻伺候着了?那可是对不起了,我郑焰红压根就不是一根藤,而是一颗树,很抱歉达不到你的要求了。”
说完,郑焰红挂断了电话,但随即,她的脸上就坠下了两串泪珠。
呆呆的坐在楼顶,郑焰红胸口一阵阵疼痛,好似梗着一大块生铁块一般难受,但她心里还有一种笃定,那就是赵慎三肯定会很快打电话过来道歉解释的,而她就故意不接,让他打一次又一次,后来变成发短信,接他几条短信后才原谅他。
可是,她的手机是那么的安静,平常她烦不胜烦的时候多渴望手机能消停一会儿,却总是铃声不断,而今天,她哭泣着的同时,一直在盼望手机能震动起来,却见鬼的保持着静默。
正在流泪的郑焰红难以置信的盯着手机,不死心的按了一个按键,证实了一下看手机是否是因没电而自动关机了,仰或是不知不觉中坏掉了,但手机却忠实的亮了起来,显示一切正常,而这种忠实又来的太不合时宜,让郑焰红恨不得劈手摔下楼,摔个粉碎!
手机是个无辜的物件儿,它当然不会体察主人的喜怒哀乐,它仅仅是按照它的功能提供方便,无论这种方便带给主人的是喜是悲,它都一如既往。
终于明白赵慎三不会打电话过来之后,郑焰红停止了哭泣,脸上的泪珠也被热乎乎的风很快吹干了,这时她才发现,刚刚的哭泣也是因心里太依赖、太在乎那个男人而撒娇,既然人家都不在乎她了,撒娇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天际的繁星,郑焰红默默地回忆着两人分开后的情形,难得的见面除了例行的互相满足,仿佛连聊天说话的精神都没有了。也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累呀!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疲累,并不是体力不支,而是脑子在河阳的时候时刻紧绷着,难得回家一次,多希望彻底关闭思考能力,放纵自己肆无忌惮的空白一阵子,好好地让那根弦得到缓冲,不至于因长期的紧绷而断裂。
郑焰红咬着唇,傻愣愣的呆坐着,思考着夫妻关系是否出现问题了?虽然她性格粗疏,但却又矛盾性的感情细腻敏锐,赵慎三如果对她是一心一意的,哪怕是十天半月不给她打电话她也体会得到,更加不会胡思乱想。可是今天,那个男人三次称呼她“焰红”要知道就算是当着家人,赵慎三也会叫她“红红”的,更别提两人时刻或者“老婆”或者“宝贝”这样的昵称了,这么称呼也罢了,还口吻淡漠客套的跟她讲话,着种种反应足以说明他心里对她产生了不满,或者在用这种态度提醒她,或者是真的觉得她已经不再重要了。
翻江倒海般的委屈过后,郑焰红突然一阵阵恐惧,夏夜的微风依旧是那么的温暖,她却激灵灵打了个寒噤,一种独自站在山峰绝顶般的寂寞袭来,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身体里的力气跟斗志也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了。
她的泪又一次落了下来,不是撒娇,更不是委屈,而是一阵挫败引发的深深悲哀,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她之所以有精力在莫测的环境里左冲右突的四处拼杀,还出奇制胜的所向披靡,是因为她心底有一个强大的后盾,那个后盾叫做“家”而这个家的代表则是一个强大的男人。
她明白就算她拼累了,拼输了,拼的精疲力竭遍体鳞伤,这个男人也能给她恢复的力量跟能量,让她很快恢复精力再上战场,就算是她彻底退出江湖,这个男人也会用宽阔的胸怀接纳她,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来呵护。
那才是她的底气呀!一个女人,无论多神通广大,身后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家,就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纵然是浑身是铁,又能打得多少钉儿?等到了精力不济的时候,无处补充能量,那才是最大的悲哀呢!
想到这里,郑焰红不由得又愤愤不平起来,觉得女人真是悲剧,就算是想干事业,也没有男人那种可以不顾一切的游刃有余,需要考虑家庭,牵挂孩子,体贴丈夫,还得顾忌方方面面的关系,总之想腾出所有精力干点事业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平过后,郑焰红的理智回归,她意识到无论如何,跟赵慎三不能形成冷战的局面,一旦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以后就会逐渐成为习惯,那么,夫妻俩之间的裂痕必将永远存在切越来越大,发展到最后无非是两种结局,一是出于面子跟各方面影响的局限,两人成为没有感情的利益合作夫妻关系,二则是彻底失去感情基础,分道扬镳劳燕分飞!而这两种结果都是郑焰红绝对不愿意出现的,她马上做出了一个决定,并立即实施解决问题的行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