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焰红看一家子都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笑了:“看看你们,捡来的狗买了五十万,这是大好事呀,干嘛这个样子?我可没说这件事会给我带来麻烦啊!行了行了,既然卖了这么多钱,应该高兴的,爸妈请客咱们今晚出去吃饭吧!”
“啊?红红,你这孩子急傻了吧?这东西咱们可不能要啊,难道你还真要把工程给这两口子吗?我看着两个人,特别是这个男的一脸的狡猾,你可别为我们犯错误啊。要不然这样吧,爸爸明天跟你走一趟河阳,把这钱还给人家算了。”
赵爸爸满脸担忧的说道。
“没事爸,既然你们不贪这钱,我有法子还回去。咱们很不必为这种雕虫小技坏了心情,你们不知道,这些商人为了达到目的,比这更匪夷所思的送礼方法都用过,我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还怎么做主管呀?行了行了,丫丫去把钱装好给你爸爸,赵慎三明天把这些钱存成一张卡放在家里,等我从京城回来自己处理。”
郑焰红一脸轻松地说道。
看郑焰红处理的这么心无芥蒂,老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丫丫还有些不舍得:“唉,高兴半截!这么多钱呀,都够我出国了,白白送给咱们却要还回去……”
郑焰红拉过孩子坐在身边揽着说道:“怎么了?咱们的丫丫大小姐也想出国吗?是不是看小虎哥哥出去了也眼热了?你放心,没这些钱爸妈也有能力让你出去的,只是你哥哥走了你再走,爸妈以后寂寞了谁陪呀?”
丫丫笑道:“妈,我跟虎子哥在qq上总是聊天,他说了,他在国外打好基础,以后先接我过去念书,等你们退休了不上班了,就带着爷爷奶奶老奶奶过去找我们,大家一起在外国生活。反正你们现在工作那么忙也顾不上我们,还不如等以后咱们在国外团聚呢。”
郑焰红看着赵慎三感慨的说道:“你听听你听听,咱们还蒙在鼓里呢,合着人家兄妹俩都打好主意了都要远走高飞呀!唉!儿女大了就飞了,咱们拴不住喽!丫丫,你想出去就出去,至于你爸我们俩去不去,还得看以后的情况呢。”
老人不乐意了,爷爷先说道:“好啊丫丫,你们倒是打算的好,那外国就比华夏好啊?去了字不认识话不会说,不是成了聋子瞎子了?我们可不去!”
丫丫笑道:“爷爷,您这就不懂了吧?虎子哥呆的地方原本就是移民大国,华夏人多得很,您去了不会找不到说话的人的。您看看现在国内的食品安全,这个那个的让人连饭都不敢吃了,这些天连空气都不通透了,您自己不是还抱怨好几天都没看到太阳了吗?这雾霭可都是毒气,我们大家都成了人肉吸尘器了呢!”
赵慎三笑着嗔怪道:“小屁孩还满嘴大道理了,谁知道你以后能不能考上国外的学校呢!华夏食品不安全也罢,空气有毒也罢,你生在这里了就是这个命,安分守纪的学习吧,别好高骛远的了!”
奶奶却不乐意了:“咱们孩子有这个志气就好,你怎么就不服气了?我看孩子以后一定比你有出息。”
赵慎三无奈的妥协道:“是是是,你们老的是老祖宗,小的是小祖宗,我惹不起好了吧?到底吃不吃饭了?不吃我们走了啊,明天红红还得去京城出差呢。”
赵妈妈赶紧说饭菜都好了,不必要出去了,一家子乐乐呵呵吃完了饭,赵慎三两口子才回家了。
到自己家之后,赵慎三明白郑焰红那么轻描淡写的处理买狗问题是安慰老人,此刻就担忧的问道:“红红,开发商买狗的事情真不需要我出面退款吗?”
郑焰红还真是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看赵慎三又提起来,就说道:“不用,这多正常呀,接下来还会有人不断地找我揽工程的,你不用大惊小怪。”
赵慎三了解妻子,也就不纠结这件事了,眼珠子一转笑道:“你说起工程的事情,我还真是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那天去市里开会,黎主管跟我说话的时候还提到过,说你那边有什么投资意向可以适当照顾一下李富贵,这位爷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愧对这个老爷子了?怎么你到了河阳了他还惦记着替李富贵拉生意。”
郑焰红一晒说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听你说过李富贵对事业十分认真,如果在河阳发展了事业还不得呆在河阳呀?”
“……呃……我还真没往着上面考虑,老婆高明!还有,天傲也嘱咐我说,有关旅游的项目跟我们商议商议,能够一起发财更好呢!”
赵慎三笑道。
郑焰红眼睛一瞪说道:“赵慎三,你跟天傲说我想搞旅游开发了?你不知道我目前的状况吗?天傲那人五湖四海皆朋友的,万一不慎跟河阳方面又牵扯的人提前知道了,就把我陷入被动局面了。你不至于这么没谱吧?”
赵慎三赶紧解释道:“老婆,我哪里会那么笨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呢?只是天傲也知道河阳有诸葛亮这位仁兄的典故,自己想起来问问我的好不好?你可别冤枉我啊!”
郑焰红这才松口气,叹息着说道:“唉,妈的,去了河阳,整个人都变神经了,朋友一句话我就紧张。既然是这样就罢了,工程的事我不希望你们再掺和进河阳来,那样出了问题我更加无法独善其身,你跟天傲说打消这个念头吧。”
“嗯嗯,我也就是当笑话给你说说罢了,看看我们的郑主管连粗话都说出来了,这可有点不淑女哦!行了行了,咱们还是上床吧,让为夫伺候伺候你,安抚一下你那焦躁的心灵吧!”
赵慎三看郑焰红的状态不佳,赶紧嬉笑着抱起她进了卧室。
夫妻俩一番抚慰不提,第二天郑焰红去了京城,赵慎三也急忙回了云都,因为今天是市里调整完毕后刘涵宇到总办上任的日子,他作为主管办常委也罢,作为凤泉正总监也罢,都是要亲自迎送的。
刘涵宇对于这个安排,显得并不怎么惊喜,昨天下午就专门去了赵慎三办公室,饱含不舍的做了一次话别。赵慎三当然是连恭喜带抚慰,并且在刘涵宇的要求下作出承诺--无论何时,只要刘涵宇遇到困难需要他帮忙,他都不许置之不理。
赵慎三相当煽情的跟刘涵宇已经话别过了,今天直接赶到云都市,参加了主管办组织部对刘涵宇同志任命的宣布仪式,并且作为同僚把刘涵宇送到总办上任,这才完成任务。
完事之后,离中午还早,但是中午要参加市里为刘涵宇同志举办的欢迎宴席,所以还不能回凤泉。赵慎三心念一转就跟着散会返回的黎远航去了主管办公室。黎远航也没有制止他,两人进了屋,赵慎三笑嘻嘻坐下说道:“黎主管,我家郑焰红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自己当家了体会到当初的好处了,您猜她昨晚发什么感慨呢?”
黎远航心情很好的样子,兴致勃勃的问道:“什么感慨啊?是不是主管跟总经理比起来更加具有一把手的优越感?”
“不,您猜错了。她那个主管当的如坐荆棘的哪来的优越感啊,人家在哪里感慨呢,说现在才体会到跟您搭档当总经理是多幸福的事情,之所以能够那么顺风顺水的当的威风,硬是被您给惯坏了呢!现在整个一个状况不明的是非窝,一举一动都需要慎之又慎,才知道您当初的不易了。”
赵慎三闪动着感慨的眼神说道。
“呵呵,焰红长大了嘛!”
黎远航欣慰的笑道:“能有这样一番体会,足以说明咱们不需要替她担忧了,她原本就秀外慧中十分精明,有这番感悟之后,处理问题就会慎之又慎,河阳虽然情况复杂,以她的能力完全拿得下来。”
赵慎三继续感慨的说道:“有句话不太好听,叫做‘贼不打三年自招’我们家郑焰红就有些这样的意味呢!昨晚跟我坦诚的说,当初在您刚到云都,郝远方心怀叵测跟您争的时候,她为了在你们俩中间左右逢源,也没少跟您耍心眼子。当时看似成功了,您一直都对她十分信任,也曾经让她自以为得计,得意洋洋的觉得可以把您跟郝总经理都满哄住了,现在才体会到您根本就是故意纵容她,不跟她计较罢了,否则她那两下子连郝远方都识破了后来对我们下手,何况您呢?所以我们夫妻俩没有您的支持帮助,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她说您才是最值得她敬佩跟学习的人呢!”
黎远航的脸慢慢的慎重起来,人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里慢慢的走动着,等赵慎三讲完了他才满脸的萧索喟叹着说道:“小赵,这几年一直有很多文人,或者是混迹于我们公务员队伍中间的文字爱好者,凭借自身经历也罢,道听途说也罢,意、淫揣测也罢,写出来很多的所谓职场小说,职场文学也曾为了一个独特的题材。
这种作品有什么积极意义或者是扭曲意味皆不足论,里面多展现的所谓权谋跟为官者的荣辱祸福大多很可笑,但只要有人看就说明是一种文化层面的成功。这两年这种题材的作品不约而同的提出一个论调,那就是‘当官是个技术活’,换句话说,就是指我们当官的都是手艺人,想当好是需要技巧跟手段的。虽然配套这句话所写的书内容不一定是真的,但这句话却还是很有几分道理的。
咱们当干部的,哪一个能够不遇到明枪暗箭?如果一味的以政策跟条例办事情,不讲究智谋跟手段,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或早或晚的被想取而代之的人连根拔除。这是我们当干部的悲哀,也是体制造成的矛盾,从古至今都是如此,谁也无法自命清高的。当初我初到云都,两眼一抹黑,如同一个轻飘飘的蒲公英种子,别说扎根了,连找个地方安顿自己都谈不上,在那个阶段,能让我信任的只有焰红一个人。
她虽然会为了自保或者是谋取一些利于她的利益耍一些小花招,但是她那个人不是阴险毒辣的奸诈小人,做的事情也很有分寸,所以我情愿纵容她,也不愿意揭破了逼她彻底投向郝远方,最后的结果不是表现出来了么?现在我跟焰红实现了双赢,郝远方呢?还是呆在政策怨天尤人,这就是技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