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刚走到村口就被早就等在那里的调查组车辆拦住了,那个姓秦的领导连车都没下,隔着车窗带着讥讽冷冷说道:“赵副总监,现在没有了技术部人员替你请命,更没有了百姓暴乱需要你平息,你总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赵慎三心里暗自苦笑该来的一定会来,就二话不说跟随下车推他的人上了调查组的车,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夹在座位中间,一路不停的就带出了县城。
心灰意冷的赵慎三一上高速就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丝毫不想去探寻一直奔驰的汽车会把他带到哪里去,因为他知道无论带到哪里,等待他的都会是无休止的询问,而他从早上起就一直在发售现场忙碌,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了,脑子也在他闭上眼之后停止了转动般迷糊,就索性放开心怀不去想了。谁知道没多大一会儿他居然真的睡着了,寂静的车里就响着他香甜的鼾声,那是一种累极了的人货真价实的鼾声,让调查组的人惊愕不已了,因为他们也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却是第一次看到被他们带上车的人居然能够睡着,还睡得如此之香!
赵慎三这一觉他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因为上车之后,他的手提包跟手机什么的就全部被收走了,所以当他被拍醒之后却发现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这地方比较偏僻,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四周都是高高的白墙,屋顶却是拱形的蓝色房顶,貌似什么厂房一样,正面却是一座灰塌塌的五层楼房。他被人推下了车,拥簇着他走进了那栋楼里,到了三楼被领进了一间办公室样的房间里,里面只有一张硬木的黄桌子,还有四把靠背椅,很显然并不是宾馆,因为没有床。
四把椅子自然坐了四个调查员,赵慎三却发现连一个给接受调查的犯人做的小板凳都没有给他准备,他只能是站在那里看着那四个人了。可是这种状况却也让那几个原本应该高高在上的爷们有了一种不舒服的被压迫感,因为身材高挑的赵慎三现在等于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仿佛他们才是被审问的人一样。
“蹲下!”
秦主任威严的命令道。
赵慎三立刻蹲在了地上,睡足了之后他的头脑十分的敏锐,就一言不发的抬头看着对方。
“说说吧,你是怎么样勾结郑焰红把持建筑工程,又是怎么样利用给黎远航做秘书的便利机会收取贿赂,更加怎么样刚到桐县技术部做副总监就开口向你分管的业务单位领导索要豪宅的?当然,我们掌握你违法乱纪的情况太多太多了,你识相的话就自己讲出来吧,别等我们一个个问。”
一个人高高在上的问道。
赵慎三默默地看着他们,那张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虽然他没说话,但刚毅的眼神以及他的神态就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了这些人--他不想回答,也不会回答,更加不需要回答!
他的倨傲立刻引发了调查组的愤怒,一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指着他骂道:“你这个混蛋不要以为你有后台就这么不配合,我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就连你的后台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我们也在云都早就进行了外围的调查取证,就连你的前妻刘玉红都已经证实,你从在云都企划部担任办公室主任时起,就利用你跟郑焰红的暧昧关系屡次在工程承包以及各类采购上吃回扣,受贿赂。
现在你们俩依旧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妻子发现了你们的关系就跑到你们俩私会的丹桂园小区,把郑焰红打的宫外孕大出血对吗?赵慎三,就单单作为领导私自搞婚外情就已经够处理你了,所以你不要心存侥幸了,还是赶紧配合我们,那么我们看在郑伯年主席的面子上,该开脱的也会替你们开脱一二的,如果你这样不配合我们可就要公事公办了啊!”
但是赵慎三依旧动也不动的蹲着,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这番话有丝毫的改变。
“呵呵呵,小赵啊,你是不是在想,你跟刘玉红已经离婚了是一个自由人,所以就算跟郑焰红保持关系也是她的错误而不是你的?其实你说的对啊!你作为一个下属,领导要求跟你发生亲密关系你怎么能不同意呢?所以我们是理解你滴!不过你也要想一想这一次为什么因为鸡毛蒜皮一般的男女关系问题兴师动众的来调查你们呢?
我也不怕告诉你实情了,其实是因为上面有人对郑焰红违背政-策干了好多违法乱纪的事情已经掌握明白了,所以这一次她是万万保不住了,你要是心里存着保护她的念头可就太傻了啊!你仅仅是一个胁从者,只要说明白了问题,桐县的形势又时刻离不开你,我们也不会长久羁押你的,等问题落实明白了马上送你回去上班,所以你就说吧。”
姓秦的看手下威胁无效,就开始怀柔哄劝了。
赵慎三依旧一言不发。
终于,调查组发怒了,一个省纪检部的人冷哼一声说道:“哼,秦主任,既然他不愿意张嘴就让他闭着吧,咱们要不然先去吃饭吧?我看他能硬多久。”
那几个人也都被赵慎三的傲慢刺激到了,于是一个人就拎起那张小学生双人课桌般的桌子走到赵慎三跟前说道:“站起来,把这张桌子举着好好想想等我们吃完饭给我们讲些什么,记住了不许让桌子掉下来!”
就这样,在一个人的看守下,副总监赵慎三两手平举着一张桌子孤独的站在屋子里。那张桌子按说也不重,如果仅仅是搬起来挪动一下,那么依赵慎三的体力,一次拿三四张也不在话下,可是让他平举着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可就困难了,没有半个小时,他就觉得两只胳膊发酸双腿发软,额头上汗珠子此起彼落,还喉咙发干两眼发黑,几乎站不住了。
每当赵慎三一摇晃,他身后那个正在端着饭碗香甜的吃着饭菜的看守就会大声的呵斥他,他明白自己只能听话,否则的话还指不定遭到怎样的别的“待遇”呢,所以他每当眼前冒着金星要倒下的时候就拼命的咬着自己的舌头,用疼痛来刺激自己的潜力,一直举着桌子站得稳稳的。
终于,一个多小时之后,酒足饭饱的调查员们再次登场了,看着赵慎三虽然脸色发白,但依旧站的笔直,把那张此刻对他来说早就重逾千斤的桌子端的稳稳地,那几个人也不自禁的露出了钦佩的眼神。特别是受李建设总监委托替他参加调查组的云都市纪检部的同志更加恨不得开口做主让赵慎三歇歇了,可惜他明白在这几个人中间,他恐怕是仅仅比赵慎三地位高点的人物罢了,“人微言轻不如不说”几个字他还是明白的,也就只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赵慎三,却无法替他开脱了。……
天渐渐的黑了,夜也渐渐的深了,用了好几种法子依旧没有听到赵慎三说过半个字的调查组终于无奈的承认了他们的挫败,他们留下一个调查员“陪着”赵慎三,其余的人都睡觉去了。那个人自然是很舒服的把四张椅子拼在一起躺了下去,依旧让赵慎三保持着端桌子的姿势站在那里。
其实,赵慎三并不知道就在秦主任走出审问他的房间之后就接到了一个让他们精神极度振奋的消息--赵慎三曾经插手凤泉山景区转租跟金佛寺工程的整个事务,并把敛来的财产大部分孝敬了他的主子黎远航,现如今,大顺昌旅游公司的公司账目上依旧可以清晰的查到赵慎三有股份的记录,让他们明天去调查一下。
夜半时分,依旧被迫站着赵慎三的地方先是发出了一声桌子落地的“咣当”声,还没等那个在椅子上睡着的看守跳起来,赵慎三就如同一截被砍倒的树木一样直直的倒了下去。他晕倒了!那个看守透过他翻卷起来的裤腿,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小腿全部肿的青紫发黑……
所以,当调查组第二天一早出发去温泉镇的大顺昌旅游公司总部调查账目的时候,赵慎三尚未苏醒,依旧昏迷(仰或是昏睡)在他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调查点里,听天由命的等待着调查组最后给他一个结果。
午饭过后,(当然是指看守赵慎三的人午饭过后,因为这个硬汉子跟始终没有张开嘴说话一样,倒下后就始终没有睁开眼,自然无从吃饭了。)看守接到了电话,询问赵慎三现在的情况,当听说这个人依旧昏迷不醒的时候,上司有些发急了,赶紧命令把赵慎三送到医院去,看守自然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用担架把赵慎三送到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的赵慎三依旧没有清醒,医生给他做了脑ct、磁共振、脑电图等等一系列检查,也没有发现他到底哪里出了毛病。当然,这个“没有毛病”指的是脑子。要说是毛病倒也不是没有,那就是这个奇怪的病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膝盖以下全部呈高度淤血青紫现象,这种状况如果不赶紧治疗的话,等淤血在体内发炎化脓,说不定他就会从此走不成路了!
这个诊断一出来,登时慌了那一帮人,秦主任接到报告就跟云都市交代说他回京城有急事,这个案子他全权委托给云都市纪检部接着进行调查,下午就离开了。而省城来的调查员也在接到上峰指令后在傍晚撤走了,只有无法撤离的云都市纪检部领导还在异乡看守着始终没有醒来的赵慎三,不知道该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