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三也不回答刘天地的话,回头对副总监秘书说道:“你先出去,我跟副总监要谈工作。”
刘天地微微一愕,看着用目光征求他意见的秘书,微微的点了点头,秘书就出去了。
而赵慎三急不可耐的冲过去把门锁好,然后才冲到办公桌前双手按着桌子,盯着刘天地崩溃般的低喊道:“刘副总监,刘大哥,那天晚上咱们不是说好的一杯酒下去就是兄弟了么?天底下有您这么对待兄弟的大哥吗?那天晚上我喝的烂醉如泥的回到家跟老婆打了一架,手机也被她摔的七零八落的,给给给,您看看我现在用的手机还是我妈的女款呢!
唉……周五那天明明是您放我的假让我休息的,可怜我第一次喝成这样,整整一天头都没抬睡了一天,周六给您打电话您又不接,老婆还跟我不依不饶的回了娘家,到现在我一家老小都在埋怨我呢!这些也都罢了,为什么我今天一上班,秘书告诉我我的分工换掉了?啊?就算我不是常-委,调整分工之前不需要征求本人意见的吗?
本人不知道就被换了?还有还有,好歹我跟着总经理、主管都服务过,自然明白像城建、城-管这类重要的工作,一向都是正总监办公室的副总监分管的,就算是正办的副总,也很少一个人负责这么多业务口的,为什么我就那么特殊啊?一个连常-委都不是的副总监居然一个人负责完了?我可告诉你啊大哥,这件事你要不管,我等下就给你递病假条,从下午开始我就住院,反正分工一天不调回来,我就一天不出院,就算是正办也不能不让人生病吧?”
看着赵慎三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口沫横飞的牢骚不已,还把一个女款的手机拍在了桌子上,因为周五打电话赵慎三居然不接带给刘天地的不高兴自然就烟消云散了,对于赵慎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怀疑更加一扫而空了,因为他也是一个老狐狸了,一个人是假装恼羞成怒还是真的恼羞成怒还是分得出来的,而赵慎三这样子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的确就在周五,郭富朝在事前都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情况下就召开了常-委会,会上更加武断的调整了分工,而别的常-委们居然也都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刘天水当即就感到自己遭到了背叛,也断定赵慎三已经选择了跟郭富朝站在一起对付他,让他在常-委会上成为一个不得不服从多数的孤家寡人!
当时的他岂止是不高兴赵慎三?简直就是恨不能把他食肉寝皮了,所以周六赵慎三打电话过去他怎么会接?如果不是昨天赵慎三想好了这么一招应付未接来电的妙招的话,此刻还真是不容易搪塞过去呢!
“去去去,退后一点坐到沙发上好好说话,瞧瞧你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明白了赵慎三的确是被蒙在鼓里了之后,刘天地的心里却畅当了起来,他做出大哥的样子熟不拘礼的把赵慎三赶到沙发上,自己也晃悠出来坐到他身边。
看着赵慎三依旧“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难以平静,刘天地突然间“忒儿”的笑了说道:“嘿嘿,赵总监你可真稀奇,刚才你也说了你明白套路的,怎么不明白调整分工是人家正办副总监的事情,兴师问罪你也该去找郭总监,跑到我这里闹腾有个球用啊?”
“你……你不是我大哥吗?再说了,我原本就是副办的领导,分工问题正办不用听从你常务副总的意见吗?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信郭总监能够决定,我不找你我找谁呀?”
赵慎三还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撒赖般说道。
刘天地站了起来,收起刚刚的玩世不恭,很是凝重的叹息一声说道:“唉!老弟呀,你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啊!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吗?我这个常务副总监其实也就是面子上咋咋呼呼,实际上一点决策权都没有吗?”
赵慎三看着刘天地煞有介事的样子,心头更是一阵阵压抑不住的火气,但他却明白自己坚决不能冲动,因为这个调整后的分工不啻于“嗤嗤”作响的炸弹,今天是无论如何不能够接手的,所以坚决不能跟刘天地先谈不拢反目,否则的话一旦需要出面跟郭总监谈判的时候,可就连一个支持者都没有了。毕竟自己隶属副办,关于分工,常务副总监的意见建议是很顶用的,郭总监不可能一点不买账,而刘天地也坚决不是跟他此刻说的那样毫无决策权的。
正在这时,赵慎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是自己办公室的,就懊恼的看了看刘天地,对方示意他接电话,他就接听了:“喂,赵总监,城建所的叶所长过来请您赶紧过去交接一下工作,说这几天拆-迁工作正好是最关键的时期,没有主管领导是不行的……”
乔丽丽的声音。
赵慎三听到半截已经一个头有三个大了,暴躁的一句话不说就挂掉了,然后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满脸苦相的叫道:“哎呀我的大哥啊!您就别给弟弟我打太极拳了行不行啊?您听见了吧?现在就开始逼宫了啊!我可是知道这拆-迁工作以前一直是您亲自分管的,现在您能告诉我城建所长来催我您不知道?
还有还有,咱们在云都喝酒的时候,我看郭总监对您那么尊重,我就不信这件事事先您一点都不知道!现在怎么你们俩合起伙来把我往火坑里按啊?我也不怕在您面前泄底,实告诉您吧大哥,我这次下来桐县,真的只是一个过渡,黎主管的意思是骤然间在云都给我一个显要的位置会引起不良的影响,索性让我来最偏远的地方踏一踏跳板,然后回去之后也就没人有话说了!
这个时间绝对不会长,我也绝对不会在桐县扎根发芽,所以更不可能沉到底下去好好干出什么成绩!话都给您坦白到这份儿上了,您如果真拿我当兄弟就别为难我,就让兄弟我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坐上一年半载的,再安安稳稳的滚蛋走人行不行?或者您可以这么理解,就权当没有我这个副总监,别把我当个人使,白养我一年半载成不成?”
赵慎三的话当然半真半假,黎远航放他下来时固然是这么跟他解释的,但他可没有那么天真就信以为真了,领导为什么让他下来他更加是心知肚明,当时他其实是很想既然下来了,就干出点名堂来给黎远航看看他可不是绣花枕头。但是桐县的水这么浑,在他还没有模清楚状况之前绝对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成为郭刘二人的靶子,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当然,他把这番话说给刘天地听的时候,也是拿准了就算是有出入,刘天地一不敢求证,二不会怀疑的,就算是他拉了虎皮当大旗,只要先逃过这关,下面的戏慢慢唱。
而且他不去找管着分工的郭总监,却来找刘副总监,就是他已经初步判定出郭刘二人的跷跷板是呈现的刘在上郭在下的态势,只要接着上次喝酒刘天地充当大哥的余温缠死了刘天地,这个人喜欢摆大哥谱,更加喜欢绿林好汉那一套义气当头,所以他就口口声声大哥的喊着,就是想把刘天地架上去,不得不帮他出面找郭总监交涉。
果真听了赵慎三这番话之后,刘天地的脸色更加呈现恍然大悟状了,他掏出电话打给了城建所长,仅仅吩咐了一句:“你先回去等着吧,如果需要领导出面的话,等下我会亲自送赵总监过去交接的。”
那边自然同意了,静下来之后刘天地倒不念苦经了,他也很坦诚的说道:“小赵,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说说上周五的情况。一早我跟郭总监回到桐县,上午各忙各的,下午突然间接到通知要开常-委会,我压根就没想到主要议题居然是小范围调整分工。郭总监好生威风,一开口就说鉴于赵慎三同志业务能力强,而城建这块工作比较艰巨,而且推进成效也不明显,所以让你分管这些工作,而把计划生产工作交给了另一个副总监。呵呵,兄弟,你猜我当时听了之后第一反应是什么?”
赵慎三苦恼的摇了摇头,刘天地就说道:“我的反应就是郭总监私下已经跟你沟通好了,你们俩是想‘振作起来’,从我这个地头蛇手里抢热馒头吃了!哈!我明白,自从原来的分管副总监调走之后,我亲自出马负责少族文化一条街的项目以来,郭总监一直都是严阵以待,时刻提防,生怕我把这项工程弄成自己发财的私人项目,时不时的就会搬动分公司相关部门的领导下来过问,但从没有过问出什么问题,郭总监自然纵然是不甘心也没屁放了!
原本我们俩楚河汉界的分界挺分明的,倒也相安无事,可现在不同了,你来了,人够能干,根子够硬,胆子够大,手面够宽,或许更抱着做出一番精彩事业的野心,这一切都构成了郭总监心目中绝佳的同盟人选,他自然会让你出面揽走我管着的项目,而我也不傻,自然不会冒着得罪郑总经理、得罪黎主管的风险跟你作对,慢慢的,郭总监插手副办事务的目的也就会借你之手达成了!”
赵慎三听到这里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惊叫道:“天地良心呀刘副总监,我赵慎三那天晚上喝的烂醉如泥,手机又坏掉了,怎么能有时间跟郭总监结成同盟呢?再说了,就算是我有时间,我会不会那么猪头才刚刚接触你们俩就贸然的跟其中一个结盟对付另一个呀?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赵慎三别说给黎主管做不成秘书了,恐怕郑总经理也早一脚把我踢回企划部去了!哎呀,反正我什么都给你说了,接下来该怎么跟郭总监交涉我可不管了,我是你的副手一切听你的,这一摊子活我是死活不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