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主管,我也是……”
康百鸣面红耳赤想解释。
“百鸣总监,我一个女人能够站到桌子上给百姓解释,被他们砸破头也忍着,是因为我不愿意被人看咱们河阳班子的笑话,更不愿意刚来就制造出跟你们这些所谓的老河阳之间有鸿沟的印象,但并不代表我这个主管就会把该你们这些分管们处理的事情都兜起来自己处理,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当主管了,直接担任基层干部或者是分管领导就是了嘛!
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信访工作是你这个政策总监的连带责任,你面对问题的时候首先要考虑的是平息事态跟降低影响,并不是考虑谁给你下了命令,或者是你要替我顾忌方方面面的后遗症而对我隐瞒真相。我郑焰红觉得,跟群众的生命和我们整个河阳班子的整体公仆形象比较起来,个人得失太无足轻重了,我也很佩服在那种情况下,康总监还有心思考虑这些顾虑,真了不起。
我跟邹总经理提起要换掉你的分管,是对你工作的极大不满,更是一种严重的警告,你如果觉得不服可以跟省里反映我郑焰红独断专行剥夺了你分管工作的权利,更可以反映我无缘无故找你的麻烦,请求省里把你或者把我调离。如果你不想去反映,或者是反映了省里没给你做主,你还想或者不得不继续跟我郑焰红搭班子工作的话,就给我认认真真反思你工作方法跟工作态度上存在的问题,赶紧给我拿出来一个诚恳的认错态度来,让我相信你对自己的错误有改正的诚意,我就打消更换你分管信访工作的初衷,再给你一个机会。”
郑焰红并没有给机会让康百鸣说话,而是一挥手制止了他接着说下去了。
康百鸣彻底傻了,他从郑焰红来河阳,就没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那双眼盯在他脸上,仿佛把他那张脸上所有能够维持自尊的淡然都融化掉了一般,让他难堪无比的青了又红红了又白,白了又黑的转换着颜色,但郑焰红这番严重的指责偏偏是他一个字反驳都说不出来的,他也就呆愣在那里了。
“小付,收拾东西我要下班了。”
郑焰红说完,默默地看着康百鸣好久,看他并没有做出反驳的迹象,就直接站起来吩咐一声付奕博,率先出门走了,就把康百鸣晾在她办公室里了。
上了车,付奕博在心里默默地回想着郑主管下午面见几个领导时不同的态度,暗暗替她捏了把汗,不知道这次郑老板给了康总监那么大一个难堪,到底会不会引发更大的一轮风波。他想到这里,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上车后就一言不发坐在后排的郑主管,发现她满脸的恬淡,仿佛根本没有刚刚才把一个根深蒂固的地方干部训斥的无地自容一般,这种状态让付奕博心里那点子忐忑也很快消散掉了,是啊,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人家郑主管敢这么做,一定有法子处理的。
“小付,让姚廷贵同志代表总办方面跟咱们一起进京,你通知他带些经费安排明早跟咱们一班的机票,让振申秘书长留在家里吧。”
郑焰红突如其来的说道。
“啊?这个……您不需要先跟邹总经理打个招呼吗?”
这下子,付奕博也被老板这个匪夷所思的建议给弄懵了,他怯怯的建议道。
“不用,廷贵秘书长自己会说的,如果他推说邹总经理安排的有重要工作走不开你不要勉强他,就咱们俩去就行了。”
郑焰红的脸在后视镜里看在付奕博眼里,居然带着些调皮跟恶毒的笑容,让他更不明白了,但却赶紧按老板的意思打电话了。
姚廷贵接到付奕博的电话,貌似十分诧异,声音都变了连声问道:“小付,你说真的?郑主管让你通知的?她亲自让你通知我的?你不会听错了吧?”
“姚秘书长,我作为一个秘书,怎么可能把郑主管的指令都弄错,这是很严肃的事情,我可不敢狐假虎威。您需要让郑主管亲自告诉您吗?如果需要的话您就自己给郑主管打电话核实吧。”
付奕博也学会了郑焰红的淡定,波澜不惊的说道。
“哦哦哦,不用不用,小付,我需要问问总办这边的领导们这几天有没有紧急事务,稍等给你回话啊。”
姚廷贵答应着挂了电话。
没多久电话回过来了:“小付,请你转告郑主管,很不好意思,邹总经理要求我明天陪他去省里参加会议,也需要安排很多细务的,如果郑主管需要总办出一个人的话,我就让黄副秘书长陪同怎么样?大致需要多少经费我让黄秘书长带着。”
付奕博看着郑焰红微微摇摇头,就说道:“姚秘书长既然不能去就算了,不必要黄秘书长了。”
郑焰红唇边那丝笑意更加的明显了,付奕博看她心情不错,奓着胆子问道:“郑主管,您到底是想让总办出人呢还是不想?您怎么断定姚秘书长不会去呢?”
“小付你这句话问的有毛病。”
郑焰红淡然的说道:“我并不知道姚秘书长不肯去,仅仅是预先做好两方面估算罢了。其实也简单,如果姚秘书长去了,就等于总办派员参与了,咱们工业园的审批事务总办方面就不能推说不知道,到时候出了问题需要两方面承担责任,那么,咱们主管办办砸了差事,他们就没了兴师问罪的理由,反之不需要我解释了吧?”
“啊?那您怎么不顺水推舟答应让黄秘书长陪同呢?就这么算了?我说怎么我一说不需要黄秘书长了姚秘书长那么爽快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付奕博低呼道。
“因为我相信我们不会办砸,所以他们不参与正好不至于掣肘。”
郑焰红不以为意的说道。
小付满脸钦佩的不做声了,车里静了一会儿,突然,司机小严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更加不自然的说道:“那个老板……那个……其实吧,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搬弄是非,然后吧,您对我又这么信任,所以吧……那个……我……”
郑焰红开心的大笑起来,笑完了说道:“你快打住吧小严,听你说完没准我跟小付都拿捏成结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说我说话不防备你让你很感动,你也想告诉我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不会泄露我的谈话内容的对吧?好了好了,你不用那么难受了。你知道吗,我在云都的司机也姓严,他从我担任企划部总监就跟着我一直到我从总经理的岗位上调离云都,十几年我都没有换过。我希望我在河阳的日子里一直都是你跟着我。”
“您放心老板,我一定跟云都那个小严一样一心一意的跟着您,我是个转业兵,性子直,但明白是非,认准了主子绝不会三头六面,您就放心吧!”
小严激动地说道。
“好,咱们就互相信任吧。唉,说起来,我在河阳能够真正不需要设防的也就是你们俩了……”
郑焰红很郑重的说完互相信任那句话,突然带着伤感叹息道。
“郑主管,您的所作所为大家都在揣摩,都在观察,但您的公正无私让人越来越信服,相信很快就能扭转这个局面了。”
付奕博说道。
郑焰红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的闭上了眼,车里也就静了下来,一路无话到了省城,送郑焰红回家之后,两个下属自己找旅馆住宿去了。
回到家,郑焰红就接到了田振申的电话,他的声音很是惶恐不安:“郑主管,您打算明天去京城吗?不是说好带我一起去的吗?怎么小付刚才说您不让我去了想带廷贵同志?能告诉我原因吗?”
“你留下关注着点职工分房方案吧,告诉工作组明天必须拿出来,另外,你了解一下有关同志是否拿出这个项目的规划了?招标草案也预先拟定出来,等我从京城回来就开始招标,五月份之前,河康原购房户的房子必须要开工动土,让他们尽快的安定下来。”
郑焰红并没有回答田振申关于为什么不带他进京的问题,只是安排工作。
“……哦,那好吧。郑主管,我想说我今天找您汇报思想,并没有敷衍推诿不想管工业园项目的意思,仅仅是表达我……我怕引起吴主管跟康总监误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才找您的,可能我表达方式有问题吧,您可别误会呀!”
田振申说道。
“知道了。”
郑焰红淡淡吐出这三个字就挂了电话。浑然不知对面的田振申被这三个字堵的,好似嗓子眼里被郑焰红塞进去三个大馒头一样差点喘不上起来。
赵慎三听说郑焰红回来了,也从云都赶了回来,回到家看到妻子刚好洗完澡正在卧室看一些文本样的东西,他并不想八卦般的询问妻子任上的事务,夺过那份厚厚的文件丢在桌子上,扑过去抱着亲了几口才说道:“老婆,头上还没好透,怎么就急着进京了?这两天怎么样?没有再出什么问题吧?”
郑焰红被他按在大腿上横抱着,顺势软软的歪在他怀里说道:“没什么,我把他们引进诸葛八卦阵了,这会子都在找正确路线呢,估计没功夫捣乱,我正好趁这个机会赶紧把审批手续拿下来。”
“哦?不愧是去了诸葛亮的地盘了,连八卦阵都会用了?告诉我老婆,怎么布的阵?也让我学习学习嘛,省的日后也被人算计。”赵慎三兴致勃勃的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