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男人的驿站,女人的温柔是男人的强心剂。
严雪松的爱心晚餐和之后两人的抵死缠绵,让有些心灰意冷,失落颓丧的李赫男重新焕发了革命的斗志和创业的激情。
李赫男心中的烦闷和担忧一扫而空,快乐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他那张普普通通的面孔上。
夜色微沉,严雪松娇羞的推开李赫男的缠抱,穿衣起身,下达了逐客令。
“阿男。你今晚就回去吧。”
“你太残忍了吧。再过两天就过年了,而且我们可能几个月不能再见面的。”虽然只有半天假期,李赫男却想当然的把夜晚的时间算作了个人休息时间。
“好了。乖啊,听话。快起来,阿全快回来了。”严雪松哄孩子一样,拉着李赫男穿衣起身。
“抱抱。求安慰啊。”李赫男耍起了无赖。
“一边去。快起来,不然我生气了啊。”
“不嘛。抱抱,求安慰啊。”李赫男死皮赖脸的抱着严雪松不愿意放开。
“啊。你太暴力了。放手,我起来就是了。饶命啊。我这就走。”严雪松哄劝失败,只得祭出治家法宝,严式二指禅和严式拂痒手,分分钟让李赫男听从了命令。
被赶出家门的李赫男,走出院门不远,看到了正在街上来回溜达的高家全。
“阿全。吃了没有?”李赫男打招呼的话有些气人。
“少,阿男。我吃过了。你要回去了?”高家全觉得天色还早,也没想到李赫男今晚就走。
“形势严峻,革命任务不等人啊。我们都是有组织的人了,身不由已了啊。”李赫男的革命语录张嘴就来。
“被阿雪赶出来了吧。”高家全心知杜明,嘲讽了李赫男一句。
“我发现你很诚实哎。”
“那当然。做人要以诚信为本,这可是我们家的家规家风。”
“明天你帮我找高经理,再借支一百大洋。对了,晚上哪里有牛奶和面包卖?”
“阿男。上次找高经理拿钱的时候,他说,二少奶奶已经发怒了,还跟二少爷吵了起来。我看,你还是不要再从二少爷那里白吃白拿了。”
李赫男尴尬的点了点头,苦笑着问道:“哪里有牛奶和面包卖?”
“你晚上没吃饭?”
“答应给别人捎带的。”
“前面那条街上有几家面包店。应该也有牛奶卖吧。”
李赫男微笑着说道:“那好。你先回去吧。阿雪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
“放心吧。有我呢。我会保护好阿雪的。而且,我还可以跟着阿雪多学些革命的知识。”
“呵呵。现在知道学习了?以前你不是一看书就发困的吗?”
“以前那些书,诗曰子云的,我都不知道讲的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学来有什么用。现在不一样的。”高家全有些兴奋的说道。
“呵呵。努力吧。未来的大学问家。”李赫男拍拍高家全肩膀,微笑着走向了昏暗的远方。
李赫男没走出多远,看到了一家面包店。
李赫男刚要推门进去,旁边闪出一名青年,拿着一块牌子亮给了李赫男。
“你做什么?”李赫男吓了一跳,连忙闪开,摆出一个西洋拳击的姿势问道。
“中国人?”那青年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当然?你要干什么?”李赫男放下拳击姿势,轻声问道
“看看这个。”青年把木板往李赫男身前递了递。
“华人与狗不得入内?”李赫男吃惊的念道。
“知道外国人怎么看咱们中国人了吧。这是法国人开的店,你还要买他们的东西,让他们挣钱吗?咱中国人也有面包店,现在正打九折酬谢国人。去那边买吧。街尾那里就有一家。”
“呵呵。好。我去那里买。对了,你在这挡人家生意,他们店里的人不管吗?”
“他们敢?我只要喊一嗓子,弟兄们分分钟过来教他做人。”
“呵呵呵。你是青帮的?斧头帮的?还是江浙支部的?”
“我是新成立的淞沪工会的。你是哪个码头的?”
“呵呵。我,我。呵呵呵。我就一个普通百姓。”李赫男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算是哪个组织的人了。
“是工人吗?”那青年高兴的问道。
“算是吧。”
“干什么的?”
“听电话的。”李赫男想了想说道。
“那你加入我们工会吧。只要咱们团结起来,资本家和外国人就不敢欺负咱们了。现在这些外国人,见了咱们中国人可客气了。”
“呵呵。我考虑考虑。我先去买个面包,家里有孩子等着呢。”
“去吧。要加入工会,就过来这里找我。我一般都是晚上在这里。”那个青年热情的帮李赫男指了指路。
帮伊莲娜买好牛奶面包,李赫男站在街上,犹豫了起来。他还有一百大洋的外债不知道应该怎么还。
他把在上海仅有的几个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都觉得不太合适跟人家开口借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但绝对难不倒李赫男。他想到了查理,打算去再卖两首歌。
李赫男贪污了伊莲娜几个铜板,坐上一辆黄包车来到了百乐门。
看着门前冷落的百乐门,李赫男再次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几个年轻人举着木板走了过来。
“看到没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一名青年指着牌子跟李赫男说道。
“我不是去消费的,我是去找,啊,找个朋友。”李赫男解释了一句。
“走吧。这里面没有中国人。你朋友不会是外国人吧?”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有外国人朋友。”看着几个年轻人兴奋的眼神,李赫男连忙否认,转身离开。
李赫男喃喃自语的说道:“行动组和治安组太有效率了。我的一百大洋怎么办?你们让我把歌卖给谁啊?卖歌,卖给谁?呵呵。有了。袁二爷应该肯买我的歌吧。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样板戏啊。”
李赫男兴致冲冲的来到了袁公馆,轻轻按响了门铃。
王管家打开院门,看到了一脸讨好笑容的李赫男。
“是你。”李赫男那动人的歌声和惊人的书法让王管家印象深刻。
“袁二爷在家吗?”
“呵呵。在。可他好像说过,并不欢迎你再来这里。”
“他不喜欢我送给他歌?”李赫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怀疑袁克文根本没有看他的书法作品。
“呵呵。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少爷,看他愿不愿意见你。”王管家想到袁克文唱那两首歌的时候,痛哭流涕的样子。他觉得袁克文对李赫男的态度可能会有所改变。
“那麻烦你了。请您告诉他,我还有几首歌想拿给他看一下。”
“呵呵。好的。”王管家关上门,走了回去。
听说李赫男再次送歌过来,袁克文很高兴。他把妻儿赶上楼休息,吩咐王管家接李赫男到客厅中来。
李赫男一进客厅,袁克文起身相迎,抱拳说道:“小兄弟。今天寒云多有怠慢,还望你海涵啊。”
“袁二爷太客气了。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二爷不与小人计较,赫男铭记在心,岂敢有所报怨。”
“请坐。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啊。下次可不能这样啊。我也不知道小兄弟过来,虽然没有准备,但早想跟你一醉方休,以酬知己。还望小兄弟给我一个机会,你我二人喝酒谈歌,纵论江湖。王管家,拿酒来。”袁克文接过李赫男手里拎着的牛奶和面包扔在一旁,拉着李赫男坐下,根本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
“呵呵。二爷如此盛情,赫男只好舍命相陪。”李赫男心中暗自跟伊莲娜说了声抱歉,将错就错的坐了下来,接受了袁克文的挑战。李赫男有求于人的时候向来讲究顺水推舟的。
“哈哈。看得起我袁克文,就叫一声二哥。什么爷不爷的,显得生分。”
“二哥。”
“好。爽快。赫男老弟。不知道你今天拿了什么歌来佐酒?”
“有纸笔吗,我写给二哥。”
“快拉倒吧(算了)。你那笔烂字就别拿来污我的眼了。”
“那我唱给二哥听。”李赫男求人一向很有耐心。
“还是饶了我的耳朵吧。你说,我来写。你谱曲,我来弹琴,我来唱。一首歌一碗酒。今晚不醉死不算完。”
“那不行。我们一人唱一首。”
“轮到你唱歌的时候,我捂住耳朵,罚酒三杯,行不行。”
“成交。另外。我还有个事情要请二哥帮忙。”
“什么事情都放到明天再说。今晚,只谈歌,只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