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部门落建在刑警队的别院处，墙挨墙，外观显得倒是平常无奇，只是进门就自然而然升起一股寒意，这里与刑警队大相径庭，没有像那里那样的人来人往，倒是更显得肃静、森冷得很。

　　马成在其新建之后，也不知第几次来这里了。第一次他倒是记得清楚，那是老猫案件结束时过来的，那次来也怱怱去也怱怱。

　　今天，他突发奇想的想在这里呆久一点。为此，他还特意带来了成之朋只耳闻，未深品过的大红袍。

　　午间饭后，两人坐在休息室里，橙黄明亮的液体倒入杯中，瞬间满室浓香馥郁，让人心身舒怡。

　　片刻后，

　　“这件案子有些棘手吧?”成之朋为马成斟了一杯，又为自己添上，再啜了一口。

　　马成紧握杯身，眉头轻挑：“我有不好的预感，我们这次可能遇到连环杀手了。”

　　成之朋双手互握放在桌上，宽慰道：“先放宽心吧，毕竟现在发现得早。”

　　发现得早是一回事，预防管不管用又得另说。预防最好的方式就是快速抓住凶手。但杀人凶手之所以成为连环杀手，很大程度上因为他的反侦查意识强，并且有特定的心理目标。而只在一件精心设计过的抛尸现场中发现这名连环凶手心理需要的那个点，是很困难的。

　　“我昨晚查完现场以后还去翻了卷宗，富城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案子。可死者的死亡状态告诉我，这不是凶手第一次作案。”他拇指轻轻摩擦着杯身，“凶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杀人、挖心、抛尸等一系例操作，这种速度，在时间上，他一定是精心设计过的。”

　　成之朋点头：“知你莫若我，我知道你在等我，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有更多的发现。”话音微顿，“恭喜你，还真的有。”

　　他起身，马成神色一喜跟了上去，很快两人就到了解剖室。

　　叶菊安静的躺在解剖台上，胸腔和腹腔都已经被打开。两人穿戴好解剖服，做好一系例保护措施以后，成之朋随手拿了两样工具走到尸体旁：“其实，尸体告诉了我们很多。”

　　他手向上推了推眼镜：“你看，这十根肋骨接近胸前的地方，这个部位是软肋骨，用这个专用手术刀就能解决。”他将手中的刀举起来给马成看了下，接着又沿着死者胸前断掉的痕迹比划了起来。

　　马成看后清楚明了地点点头。

　　紧接着他放下手术刀，又用钳子往第一根肋骨上比划了下：“不过死者的年龄有些大，有些肋骨有骨化现象，所以在这两根上面，凶手用了咬骨钳。”

　　“这两种工具的特点是轻巧好用，携带也方便，那也就是说凶手是男是女都有可能，并且还懂一些医学知识。”马成说道。

　　不愧是办案较多的刑警，知道拿住关键点。成之朋心中又多了些安慰。

　　但，两人都明白，在高智商犯罪面前，最重要的是抢时间，争取不要有第二次案件发生。

　　稍顿，他再次开口：“死者生前没有被人喂食安眠药，也没有被硬物袭击过的痕迹，不过，却有短暂昏迷过的现象，在这一点上，我现在也无法解释，等我再仔细研究看看。”

　　马成望向成之朋，问：“依你看死者死的时候，是什状态?”

　　成之朋回答：“死者的口鼻被凶手用透明胶带封住过，手臂、手腕、以及腿脚都有绳索捆绑过的痕迹，从痕迹估计，最大可能是尼龙绳。还有，根据死者臀部的尸斑呈现，死者死亡时可以确定是坐姿。死者眼睛上的小洞，也可以确定为牙签造成。不过，凶手用牙签撑住死者双眼，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还没明白过来。”

　　马成沉思再三：“我想，可能是凶手想让死者自己看着自己从生到死的全过程，想让她一直处于情绪崩溃的状态。”

　　片刻后，马成补充：“所以，凶手一定很恨死者。难道是因为死者的职业?”

　　“难说。”

　　确实难说，要知道现在还没有任何嫌疑人浮出水面。甚至，连第一案发现场也未找到。更加不知道凶手和死者之间是一面之缘呢?还是数面相对的熟人?叶菊的人脉关系又相对的复杂。

　　并且还要和凶手比速度。

　　这件案子确实很棘手啊!

　　这种无形压力就像一座正在修建的高塔，将他整个的压在下面，一砖一瓦慢慢地加上去，就连呼吸都难以自已。

　　不知不觉中，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了，死者的衣服在这边吗?我等下要去鉴证科。”

　　“在那边。”成之朋直指旁边的工作台，紧接着叮嘱：“注意休息。”

　　快到中秋时节的阳光，谈不上有多怡人，却也能让人精神振奋一些。马成提着死者的衣物快步走进吸烟室，抽烟是他的唯一减压方式。

　　他将手上的证物往桌上一放，掏出火柴和烟，一划，“咔哧”一声火苗跳动，他偏头将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望着通过窗棂透进来的光亮，他又陷入深深地沉思。第一案发现场，最有可能在哪个位置?

　　时间一点点流逝，所有人都没更进一步的消息回复，并不是他们不认真，而是根本就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嘀嘀”

　　信息声音传来，他赶紧将传呼机掏出来，消息是燕子发来的：“马队，夜总会的人反应，叶菊是在晚十一点多接了个电话出去的，后来就没看见回来过。”

　　很快，一根烟已抽了一半。

　　“死者死亡时可以确定是坐姿。”成之朋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

　　“坐姿。”他不停地念着这两个字。猛地，他将桌上的证物袋子打开，将死者的衣服翻了出来，从上身看向下身，又从前面看到后面。最后，拿着烟灰缸冲出门，去隔壁的厕所间接了满满一缸水。然后，他坐下，将水往自己胸口上倒，就这样来回倒了几次。他的目光一直停流在自己的裤腿上。

　　片刻后，他站起身又往抽烟室走去。路上还遇见了几名警员，他们的目光都着重在他的衣裤上。

　　“马队，你怎么了?”有人忍不住问。

　　不过，他没有答话，一路无语的进入抽烟室。他把门关上，将死者的碎花裙摊开平放在桌面上。裙摆的后部都是鲜血，虽然现在血迹已干，但还是能看出，当时裙子后面从臀部开始到整个后部裙摆是浸泡在血水里的。

　　他自言自语地下了判断：“死者是坐在地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