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斋画坊,位于文庙街德宏酒店斜对面,该画坊是省城最大的一家画坊,同时也是含金量最高的一个特别存在,除却画厅里面展览的不算,光是庞大的收藏室就有将近4000幅极富艺术特色的作品,其中称得上高级的大概有60几幅,每一幅都能卖到100万—300万不同价位,甚至还有更高的可能性,其中有一幅林芝南迦巴瓦峰的压轴作品,曾被省城的某位富商出500万的高价欲图购买,然而这家店店的主人并没有卖,不是钱给得少,到了他这个年龄早已经不在乎金钱,只是纯粹的想要收藏起来留作纪念罢了,熟悉这家画坊的人都知道,它之前并不叫泼墨斋,而是以人立名,叫做“樊申严画室”,就是那位省城最出色,一幅好的作品就能够卖上好几百万的大师级画者,可惜的是,这位画了一辈子画的老人,现如今已经功成身退,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孙子,老樊家唯一的独苗——樊伟光。
自从樊申严决定颐养天年之后,樊申严画室便因此关闭了一段时间,等到再开张的时候,用的就是泼墨斋这个名字,这是樊伟光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才想出来的,取自成语泼墨挥毫。泼墨斋的成立,意味着从此以后樊伟光将要继承樊申严弘扬中国传统艺术的重任,老人家时常叮嘱他说,要专心致志穷尽心思去画好每一幅作品,另外还要有个性思维,没有个性思维的作品也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无个性化体裁的创作失去了必要的独特性与唯一性,对当今时代的油画发展而言,既要认真研究中国传统艺术在油画创作中的创新性,还要不断地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以创新的姿态学习文化精神,即使传统艺术有其根深蒂固的一面,但是时代的要求也会令其有所变化。
樊伟光坐在画室里面手持画笔对着面前的画板发着呆,这幅画已经耗费了他一个多的时间,堪称是他创作以来最最潜心笃志的一幅作品,为了达到能够让自己满意的效果,他每天只画三四个小时,坚持着循环上进的真理,终于在历经一个多月攻坚克难披荆斩棘的情况下,才算大功告成,这本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樊伟光却开心不起来,觉得并未达到他理想中的效果,静静地直视着,口中唧哝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正让自己感到满意,也许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
没过多久,泼墨斋画坊走过来一位四十五六岁左右面容娇好的中年妇人,身穿一件红色羽绒衣,手中提着一个同样是红色外形看起来极其精致的爱马仕限量版凯莉包,在画厅参观了一会儿,妇人朝向画室走去,刚一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显得有些冷漠的声音。
“今天画室不开张,明天再来吧。”
妇人并没有因为这一句话转身离开,而是笑着用手敲了敲门。
“妈,您怎么来了?”回头看了妇人一眼,樊伟光惊讶道。
是的,这位看上去高贵优雅的妇人就是樊伟光的母亲,本名张美琴,年轻时同梁茹的母亲陈凤号称西城区的两朵金花,让得无数男子垂涎欲滴,说起来当初张美琴并不想嫁给樊申浩,觉得以她的家世乃至姿色,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樊申浩更加优秀的男人,当然这些只是她个人的看法,家里极少有人赞同,三不拗六,最后带着满腔愁怨不得已屈身下嫁。在婚后的相处中,张美琴发现樊申浩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再加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于是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直到有了樊伟光,她才彻底融入到这个家,从此之后,相夫教
子,举案齐眉,一家人生活的倒也快乐。
张美琴都不太意思开口,觉得樊伟光这么大的人了,有时候做事说话真的有欠考虑,到目前为止,这个宝贝儿子已经有三天没回家,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打他的又打不通,可把樊申浩给急坏了,这天一大早,樊申浩赶着去公司,临行前叮嘱张美琴,让她到画坊去一趟,倘若那兔崽子在的话还好,要是不在就权当没有这个儿子,张美琴知道丈夫说的是气话,刀子嘴豆腐心,也就嘴上逞一时之快,要是果真没有这个儿子的话,指不定早就倒瘫下来搁地上趴着呢,张美琴同样放心不下,印象中,她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作为老樊家的独苗,樊伟光身上肩负着兴旺家族的重任,所以这棵独苗决不能出现什么闪失,不然的话,偌大个家庭就会因此垮掉。
“还好意思说,你都已经三天没回家了,真是没轻没重,作为老樊家的唯一独苗,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叫我跟你爸该怎么活啊?”张美琴言辞中虽有责怪之意,但更多的反而带着一股溺爱。
“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夸张,我只是想多抽出一些时间,画好一幅之前未曾完成的作品而已。”樊伟光解释道。
自打进屋那一刻,张美琴便是看到樊伟光两眼发直地盯着面前那幅画着女子肖像,她一眼就认出来,画中的女孩不是别人,而是让他的宝贝儿子魂牵梦绕了许多年的梁家大小姐,尽管如此,张美琴依旧觉得眼前这个儿子未免色迷心窍的有些过了头,樊申浩年轻时就不像他这样,喜欢人家不去追求倒也罢了,反而一个人躲在画室里面睹物思人,丢不丢人?
张美琴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儿子进行一番辅导,决不能任由他这么沦陷下去,于是破天荒地对讲解了许多道理,其中还包括一些如何追求自己心仪之人的秘诀,不要相信别人口中的本着一颗死皮赖脸的心横冲直撞,坦白说那并不是一种明智行为,甚至可以理解为愚蠢,不仅起不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且还会适得其反,遭人厌恶,这对以后的相处构成了极大的障碍,倘若不能及时纠正方法,有一种叫做失落或者难过的情绪,就会铺天盖地漫卷而来,逼人窒息。
不得不说,张美琴的话给了樊伟光很大的启发,以往他总是死缠烂打刻意逢迎似的讨好梁茹,以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对方明白自己的一片心意,然而事实的结果就像张美琴所说一般无二,梁茹非但没有对他增添任何好感,反而变得越来越嫌弃,最后甚至都不太愿意搭理他,很多时候樊伟光一直在心里琢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即使费劲心思地尝试了各种猜想,终究未能意识到这一点,这也怪不得他,毕竟没什么恋爱经验,虽然有幸交往过一个女朋友,但是并不是出自真爱,两者之间各取所需,女孩贪图樊伟光的钱财,樊伟光则贪图她的身子,大概在一起四五个月左右,当女孩在要惯了高级化妆品以及名牌包包觉得无聊赖便得寸进尺的要求樊伟光送给她一辆四个圈时,这位樊家少爷忍无可忍,在反驳了一句今天要奥迪,明天要坦克,后天要飞机,那么大后天是不是就该轮到要航空母舰之后,便狠下心来将她给踹了。
在樊伟光心目中,能够真正令他怦然心动的女孩只有梁茹一个,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遇见第二个,对于这位梁大小姐,樊伟光可谓挖空心思的想要去接近,有时候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一点儿再努力一点儿就能够把梁茹拿下,结果总是事与愿违,兴许是在梁茹身上受到的打击太多了,樊伟
光开始逐渐变得不太自信,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继续追求梁茹的决心,即使下次依旧失败,他也不会放弃,百择不挠,屡仆屡起。
张美琴同样很喜欢梁茹,不光是因为她是陈凤的女儿,而是这丫头的确招人喜欢,至于将来能不能成为樊家的儿媳妇,这一切还要看她这位宝贝儿子的手段。
张美琴总结了一下,觉得樊伟光与梁茹之间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一来两人打小起就相识,可谓知根知底,二来梁家的长辈们也不会有人反对,早在两年前陈凤便是对她说过,梁守诚已经开始打算替梁茹物色对象了,最最中意的是沈世忠的儿子沈浩,陈凤并不这么认为,说是除了樊家以外,嫁到谁家她都不放心。当然,这些只是陈凤个人的心声,并不代表梁守诚也会这么想,樊伟光的优势就在于,免去了与梁茹感情以外的所有牵绊,而能够占据这种优势的人,除了他,很可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通过与母亲的一番交谈,樊伟光自觉受益良多,与其临渊慕鱼,不如结网而行,明白了这一点,顿时也就变得自信满满。
张美琴离开以后,樊伟光一个人痴痴地望着梁茹的画像,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起身将画架旁边的材料收拾掉,然后开着那辆白色奥迪A8出了门。
樊伟光此行自然是去宏宇集团,自从上次一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面,每一天都是引日成岁的那种煎熬,再往夸张一点儿说,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樊伟光不想再等,觉得自己随时都可以跑去宏宇集团去见梁茹,有这样的大好机会,何必躲在画室里面饱受相思之苦,以往是他不开窍,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索性一切未晚。
来到宏宇集团,樊伟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他不是第一次来,没什么好忌讳的,就算是梁轩成见到他,都得斯抬斯敬地说一句惠然肯来,走进梁茹的办公室,当樊伟光看到里面的景象时,整个人瞬间被惊鄂。
樊伟光的出现,让得梁茹赧颜汗下,这位大小姐刚坐下来让徐小斌帮她按摩肩膀,不到两分钟,这家伙就走了进来,心想这下误会大了。
梁茹不记得这是徐小斌第几次忘记把门反锁,碍于樊伟光在场,算是没好意思出言责怪,只是吩咐他出去待一会儿,顺便把门给带上。
转身,徐小斌留意了一下樊伟光,发现他正用一种异常阴冷的眼神盯着他,那种感觉,就好像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剐似的,总而言之,让徐小斌感到非常不自在。
就在徐小斌离开的这会儿功夫,樊伟光心头已经闪过无数个草你妈,连老子的女人都敢碰等等之类的词汇,认识梁茹这么长时间,貌似除了牵手,并且有幸搂过一次她那楚腰纤细曲线玲珑的小蛮腰之外,就再也没有占到过什么便宜,眼下突然看到自己的准女友竟然允许别的男人给她按摩肩膀,虽说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但心里依旧挺排斥的。
走到梁茹的对面坐下,樊伟光就这么双目灼灼的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奇怪的是,这位梁大小姐低眉垂眼间早已面红耳赤,好像犯了什么弥天大错,无处藏身似的,只好任由着对方在神色上面对她进行明火执仗恣无忌惮的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