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张益德威震南阳 孙文台挥师破贼
且说刘雄兄弟三人次早收拾停当,引了廖化等二百余骑,拖沓往宛城而来。不日便到宛城地界。三人正商议间,斥候来报,言前三十里有大队黄巾军马驻扎。
张飞心中一动,问道:“可知是何处贼兵?”廖化接言问道:“是甚旗号?”斥候答道:“南北扎有两营,南营挂波字旗,北营挂张字旗号。”化道:“乃是波才、张曼成所部。”
刘雄问道:“贼军大营地势如何?”斥候道:“大营扎在博望坡边沿,左右营帐无数,怕有六七万兵马。”飞闻言大喜,谓廖化道:“我等正恐无觐见之礼。今放这天大功劳在此,何愁他不另眼相看。”
化道:“莫非欲袭波才后营之所?此事虽好,奈何我等只有一二百军,如何抵挡数万敌兵?事恐不成。”雄又问:“博望坡离宛城有多少距离?”对道:“两地相隔七十里左右。”
雄道:“贼兵甚众,为何不沿城下寨?”廖化道:“将军有所不知,前月之时,有败军投山寨来,言宛城军中有一人,名唤孙文台,领精军三万,麾下数员大将,且都勇猛异常。波大帅与其数次交锋,皆占不到便宜,故而退兵扎营。”雄又问廖化道:“那波才跟你相熟否?”
化道:“我在张宝麾下之时,曾见过波才数次,他亦知我名讳。”雄道:“我已有良计破敌,却在元俭身上。”就对廖化道:“你就带一车金珠诈作兵败去投那波才,然后做为内应,到夜二更时分,便放火为号,我这边里应外合突入军中,直取贼酋。只是不知元俭可愿去干这桩功劳?”
化道:“化既愿从军,愿从主上将令,万死不辞!”雄大喜,便教廖化引精锐军士百人,乔装打扮,去波营诈投。
这厢廖化领了刘雄之计,引着百十个黄巾健卒,推了一车金珠,用麻布罩住,就来投波才大营;及近,就被巡营军士拦住,那头目持刀喝问道:“你是何人?”廖化道:“末将廖化,有要事求见波大帅。劳烦兄台通报!”
就从怀里取了十金,扔给那巡营头目,那头目见他出手如此阔绰,满脸堆笑,称谢道:“将军稍待,我这就去通报波大帅。”
不一时,波才骑了匹五花马前来探望,问道:“来者何人?来我营中作甚!”化拜道:“小将是地公将军麾下廖化,前日将军在青州兵败,我等拼死杀出重围,沿路逃窜;今闻波帅在此特来投奔,还望波大帅收容。”波才下马盯着他看了半晌,问道:“你既称在青州兵败,为何不北上去投大贤良师,怎会舍近求远,跑到南阳地界来了?”
化道:“我等本欲打算北上,奈何沿路官军搜捕甚严,所以辗转从汝南地界一路潜来。”波才四下看了看,指那后面车道:“车里装的是何物?”
廖化道:“我等沿途奔逃,路过那许昌境内,截了几处富户庄园,搜刮些须金银财帛,就用大车装了,特来尽数奉给波大帅,以表觐身之礼。”
波才掀开看了一眼,冷笑道:“怕没那么简单呐!”廖化知他相疑,愤道:“既然波大帅不信,小将也不贴着面皮了,这就告辞!”略一躬身,就招呼众人走了。
行无数步,波才急忙上前拦住,改容下礼道:“某适才相戏将军,实为不得已也!误犯尊威,且休挂怀。”化道:“眼下战事紧要时节,难免如此。只是我诚心归附,还请大帅勿疑。”波才笑道:“这是自然,能得元俭将军来投,我军真是如虎添翼!”就迎众人入营,置酒招待,令到军前听用。
次
日夜里,月黑风急,廖化算算时刻将至。便引心腹将士,就在波才帅营四周放起火来。时北风大作,顷刻烈焰腾空,火势冲天。波才见四下起火,军卒散慌乱走。乃上马拔剑大喝道:“各处宜坚守如常,乱动者斩!”众军稍安,皆各守其位。自家怒骂道:“好端端的怎会起火?必有内鬼所为。”就提剑引亲兵来寻廖化。
急行数步,突听营门前一声呐喊,一彪军马闯入营来,为首大将豹头黑面,手绰蛇矛,正是燕人张飞,身后跟着幽云一十八骑,个个英雄。飞大喊一声,骤马挺矛,杀入贼军队伍里,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贼军抵敌不住,纷纷躲避。
这厢刘雄、关羽也各引数十骑分左右杀出寨内,呐喊如雷,廖化亦是挥军趁机掩杀;贼兵不知四下有多少官军,各各惊得四散奔走。
张飞率着幽州十八飞骑往来冲杀,有阻挡者,蛇矛到处,无不应声倒地,正大肆逞威之间,只听鼓角喧天,火光中一军如风杀至,为首大将身高八尺,跃马横枪,大呼道:“贼将休要猖狂,大将张曼成在此!”飞大怒,挺矛迎战,战有十余合上下,张曼成自知不是敌手,虚枪就败。
张飞看似鲁莽,却也心细,因疑其有诈,勒马不上。倒是那张曼成身后十数员黄巾偏将不识好歹,看到张飞不敢上前,又见他厮杀许久,都以为他疲乏了,个个抖擞精神,并马来战,张飞暴喝一声:“纳命来!”乃拍马直入阵中,丈八蛇矛分刺八方,挑、刺、刁,钻、击、撩、摔、拨,三招方过,数名贼将登时落马,余者慌忙不迭纷纷败退。
张曼成望见,暗暗称奇,竟不敢再来战,只能立马对峙;不可片刻,忽见左侧喊声大作,一人奔来道:“廖化将军往北营放火,遭遇贼将彭脱围困,危在旦夕。”飞闻言,大喝一声:“黑爷爷来了。”引军纵马杀来,那张曼成部下贼军不敢迎战,竟让出一条道来。
飞策马往北奔,行不多远,正遇彭脱部将吴宁。飞骤马便战,只一合,刺吴宁于马下。杀散贼军,引军又行。忽一军奔到,为首大将正是彭脱,舞刀来砍张飞,飞与他缠斗六七合,一矛捅翻马下;继续来寻廖化,老远望见廖化盔残甲破,狼狈不堪,在火光下奋力挥刀突围。
飞大喝一声,突入重围,迎面撞见廖化,化抡刀便砍,飞急以矛隔开,喊道:“元俭休慌,俺乃张飞也。”原来是廖化杀昏了头,闻言方定睛视之,慌忙道歉,飞道:“休啰嗦!可速与俺去寻二位哥哥。”遂引廖化并肩而南行,沿路又遇贼将程平引兵来截,飞绰矛交战,斗无三合,翻身一矛刺死,贼众皆溃。
行至营南,又遇波才整军杀来,波才望见廖化,切齿大怒道:“欺心小贼,今番死也!”喝令身后五员偏将吕新、吕会、钱田、金兹、莫宏各舞刀枪一齐杀来,吕新、吕会兄弟先出,各挺刀枪,飞拍马来迎,手起一矛,先捅吕会下马。
吕新捻枪来刺飞,被飞让过来枪,只一拽,便撞入飞怀中,飞横矛马上,一把擒住,将双手抓住他双脚,用力抡起来,如飞盘旋转一般,碰的一声两头相撞,击中金兹脑门,金兹闷哼一声,倒桩下马。
飞弃了吕新尸体,抬矛一招‘野马分缰’迎面便刺莫宏,宏躲闪不及,被一矛戳穿前胸直透后背,嘴里鲜血喷了张飞一脸,双手兀自死死的握紧蛇矛,飞一时竟抽不出来;钱田抓住时机,舞枪便来刺张飞后心,飞回头一声暴喝,如炸焦雷,震的钱田心胆俱裂,惊呼一声,堕马而死。
贼众见他弹指间便杀五员大将,尽皆震怖,又听他大喝道:“燕人张益德在此,谁敢来一决死战
!”贼皆惊惶,只见他虎须环眼,一身血肉模糊,那个敢上前?当下个个有退心,飞又喝道:“既不敢战,何不速退!”贼军闻言,惊呼道:“此乃地狱黑面神也,凡人安敢与之争锋?”发一声喊,四下乱逃,波才喝止不住,只能循马往北营而走。
自此一战,张飞威震南阳,新野、宛城、襄阳、邓县等地百姓皆称为黑面神,又名‘老黑莽’,常常用此名来止小儿夜啼。
再说宛城中,朱俊奉命到此讨贼,数次痛击贼众,无奈贼众势大,只得消耗对峙。当夜,忽见波才营中火起,急招众人商议,俊道:“斥候来报说贼营被一股官军突袭。只是那股兵马甚少,恐不能持久,我欲出兵夹击,谁人愿打头阵?”
话音未落,堂下转出一人,见他身高八尺,浓眉俊眼,方脸阔口,正是孙文台。禀道:“末将愿引兵出战。”朱俊道:“文台勇烈,必不负众!”就命孙坚带兵速速出击。
坚得了将令,就引麾下军马直突入波才营中,却见四下皆是火头,到处布满贼兵。坚急引四部健将杀将进来,捉住一黄巾头目喝问道:“何处军马来袭?”头目惊吓道:“听闻是桃园英雄刘首义,关云长,张益德所率领奇兵。”
坚道:“果是英雄所为,早闻三人当世豪杰,今见此举,方知人言非虚。可是贼军众多,我等可多用弓手、枪手,从两侧迂回围杀!”众皆应诺。
于是孙坚引军直突阵前,张曼成闻报,引军前来抵挡,正与孙坚迎头,坚舞刀出战与曼成厮杀,曼成敌他不过,挥枪就走,不料被一员健将从斜次杀出,那健将姓黄名盖字公覆,挥舞着玄铁鞭,赶上一鞭打中曼成后脑,倒桩下马死了。贼众见主将阵亡,惊慌失措,孙坚急喝令两翼数千弓弩手,轮流换射,一时间万箭齐发,贼军死伤无数,余众皆降。
孙坚挥军进击,其麾下右北平土垠人程普字德谋,使一条铁脊蛇矛,列阵冲锋在右;辽西令支人韩当字义公,使一口大刀,列阵冲锋在左;吴郡富春人祖茂字大荣,挥舞双刀列锥形阵冲锋在前。
只见官军左右夹击,中军犹如一把尖刀一样,直插贼众心脏,贼众抵挡不住,阵势大乱。战事直至天明,黄巾军大半投降,余者皆溃。孙坚乃与三兄弟相见,互道仰慕,迎入城内。
却说贼首波才那夜眼见大势已去,慌忙脱去甲胄,伴成寻常黄巾士卒夺路而逃;比及晌午,转过新甸道口,又累又饿,苦困难当,方欲下马歇息,忽见一少年背剑提囊而来,见波才问道:“可知黄巾波大帅营寨往何处走?”
波才问道:“你是何人?找波大帅做甚?”那人道:“小可南阳人李严,欲来投奔波大帅从军。”波才道:“你囊中可有酒食,快快呈上来!”
李严便从囊中取了半个烧鸡和一袋水酒拿在手中,问道:“你不同我说,我便不给你吃。”波才馋的满嘴流涎,直咽口水,就从腰下解了块令牌,道:“我就是你要投的波大帅,如假包换。”将令牌扔了李严,劈手夺过半块烧鸡,大口撕咬起来。
李严翻手将那令牌仔细看了看,笑道:“甚好。”拔剑就将波才砍翻,割了首级,跨上那五花马,径来宛城刘雄军前投献。
雄视其人,身长七尺七寸,面方脸白,身形伟岸。问其姓名,乃南阳古驿人,姓李,名严,字正方。雄道:“眼下我兄弟乃是白身,况且戴罪,正方何敢来投?”严道:“严自爱结交天下好汉,闻桃园三英威名,特来相投,非为利禄也!”雄大喜,就命在账下听令。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