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住回头,就小心了。
“进屋。”
斩钉截铁的。
他不动,我犹豫了一下,走到门那儿,拉开门就进去了。
漆黑,这个人跟进来,把灯打开。
我们进了南屋,他让我坐下,煮茶,很认真的,不说话,就是煮茶,我头上的汗下来了,他看了我一眼。
“你出汗了。”
他这是告诉我,不是在问题我。
茶煮好了,他给我倒上,自己并不倒茶。
“你喝,我不喝。”
这个人长得人高马大的,这我是打起来,我肯定不是对手。
“谢谢你的茶,我走错门儿了,我还有要紧的事情办。”
“没错。”
我不说话了,看来这个人是知道我来。
“你找羊。”
我点头。
“你来的时间不对,羊在睡觉。”
刚才我分明听到了羊叫了一声。
“下半夜两点你来,记住了,不要走错门儿了,如果你害怕走错门儿,你把你的妻子带上,就不会走错门儿了。”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样的奇怪,没头没尾的。
我走了,回宅子,孩子们都睡了,铁冰在看书。
我把事情说了,她看了我半天。
“居住区有两种门是不能进的,一种是中间缕空的,一种是三门,左右中间,三个门扇的。”
我一愣,我进的正是中间缕空的那种门。
“为什么?”
“那房子里的人都死了,没有活人住着,也没有人敢住进去,叫丧院,这个谁都知道。”
我摇头,我不知道。
我把事情说了。
铁冰说,先睡吧,到点叫我。
我去睡了,这几天折腾得我很累,还总是出现幻听,羊在叫,做梦都是羊在叫着。
铁冰叫我起来,已经是一点半了。
我们出去,进居住区,我带着铁冰往那儿走,看着记号。
然而,我又没有找到那缕空的门。
“我们回去。”
铁冰说回去,我也感觉不太好,回宅子,铁冰说,明天找一个人,就是洪老五,他对阴宅是懂的。
“那不是阴宅。”
“你找就是了,他不去,你想办法。”
第二天早晨,我进道观,洪老五在吃早饭。
我坐下,不说话。
“等我吃完饭的。”
洪老五吃完饭,穿上衣服。
“走吧。”
我看着洪老五。
“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谁不知道你满世界的找羊。”
我带着洪老五去居住区,进了胡同。
“就是这儿,但是没有那门,中间缕空的门。”
“那是丧宅,白天你是找不到的,白天那门和其它的门是一样的,你所做的记号,白天也是没有的。”
“为什么?”
“死人和活人是一个世界吗?”
洪老五把我弄得直发毛。
“就这居住区,你看着简单,实际上是很复杂的。”
洪老五走有前面,我跟着。
他在一道门那儿站住了。
“就是这儿。”
我摇头,说不是,肯定不是。
洪老五没理我,推门进去。
这院子真的就是那天我进来的院子,在一侧摆着两个木头柜子。
拉开门,进南屋,是那天我进来的房间。
洪老五看了一眼,出去,进北屋,进去后,差点没吓死我,炕上一具尸骨。
“这是丧宅,没有后人了,以宅为墓,为葬,我看你是狗屁不懂。”
洪老五转身往外走,出去后,他和我说。
“这是诱惑,这儿不是羊所在的地方,记住了,听着羊叫声,那是诱惑,就这个地方,上次你进来,那个男人没有留下你,肯定是有其它的原因,如果换成其它的人,也许只有尸体了。”
我想知道更多,洪老五不说了。
他只是告诉我,羊叫并不一定就羊。
出了居住区,洪老五告诉我,他只能帮我到这儿了。
我去三坡桥,沈苍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我都怀疑他被冻死了。
我说话,他睁开了眼睛。
“那居住区的事情,我真的想知道。”
沈苍收拾了一下,走,我跟着。
他去了鱼馆,吃鱼。
老太太不说话。
沈苍说,你是想找羊,这样找肯定是不行的。
沈苍看老太太,老太太转身就回房间了。
沈苍带我去了后院,后院很小,细长,油布蒙着一个东西。
沈苍把油布扯下来,竟然是棺材,上了黑漆。
“背棺而行,始得真羊。”
这棺材我能背得罢吗?
我看着沈苍。
他把油布蒙上了。
“用完了,还回来,天亮之前。”
回去喝酒,我再问,沈苍说,我的话太多,都没用。
半夜,我来了,直接去后院,扯下油布,动了一下那棺材,竟然是纸棺。
我要背着这棺材,去居住区,这让我害怕。
好在,半夜没有人在外面走动。
我背着棺材,往居住去,如果要是在白天,背着棺材让人看到,别人都不知道会怎么说。
沈筱壶的那个时候,有一个规矩,民棺不入城,普通的百姓死后,都要抬出城入棺的。
我背着纸棺往在胡同走着,有羊叫的声音,就是那只羊。
一个宅子前,我站住了,不是那个缕空门的宅子。
推开门,进去,我把棺材放到院子里,进房间。
我看到了一只羊,那羊竟然是玉羊,羊羔一样的大小。
我抱着就走。
回铺子,我看着这只玉羊,真是漂亮,但是干什么用我不知道。
天亮了,我才意识到,坏事了。
没有把棺材弄回去。
沈苍把门一脚就踹开了,进来,拎起我就是一拳。
“我昨天怎么说的?”
他让我把纸材天亮前送回去。
“我一时间的就忘记了。”
“我现在就去。”
“晚了。”
沈苍走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我马上就去了鱼馆。
进去,我看到老太太竟然躺在一块木板上。
“滚出去。”
沈苍是真的急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问了洪老五。
洪老五说,人生都是木成棺,住纸棺的人,那是以棺而守,守棺而活,棺离人死。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洪老五说,人活着就是阴阳相合,说是爱情,有的人为爱守了一生,能守着一生而爱的人,极少了,而另一个人死了,以纸成棺,就是死而不忘爱,守纸棺守终爱,纸棺离,人就死。
我不知道,是我害死了那个老太太?
这怎么可能叫?
我再去居住区,找那纸棺,竟然找不到了。
我去鱼馆,沈苍说,我再来,就打断我的腿。
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内疚,想做点什么,又做不了。
几天后,我遇到了沈苍,他没理我,我叫他,他也没有理我,他不在三坡桥要饭了,竟然到沈家做了一个说客。
给沈家说事,做外面的调和这事。
我知道,我给自己惹下了麻烦。
那玉羊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
那池子里的画儿,我一直也是在琢磨着。
我看着肇画的画儿,也把池子里的画儿画出来。
我又上山上去,看着全城的景,画着,和池中的画儿一一的对应着,真就是内城的图。
回铺子,一一的对着,池中的图和实际的图有一个出入,不一样,池中的图那样的精细,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错误的,除非当年的建筑有所改变。
改变的地方,正是城中一座景桥,那桥就是一个装饰,我是这么想的,因为没有水,也没有交通交集的。
原来这儿是一个台子,不大的小台子,变成了桥。
这十分的奇怪。
我去桥哪儿,这桥基本上没有人走,桥不大。
我看着,绕着转,肯定是有问题。
桥下面我发现了小台子,这桥应该是后建的。
我给刘凤打电话,说桥的事情,我想把桥拆了。
刘凤过来了,她说,这内城动什么都要申请的,你说说拆掉的理由。
我说,这桥是后建的,我要让那小台子露出来,但是最终会怎么样,我没法预测,我看那桥是用石头建筑的,一块一块的,没有胶合的东西。
刘凤打电子报告申请。
很快就回复了,内城的一块砖也不能动。
刘凤摇头。
她说,可以想办法,她冲我笑了一下走了。
那办法就是私拆。
半夜,我来拆桥,没有料到的是,那桥第一块石块很难弄,弄下来后,那桥一下就散了,成了一块石了。
这样的技术恐怕已经没有人掌握了,太可惜了,可是没办法。
第二天,领导就来了,看着桥,有人在修着,折腾了两外多小时,说没办法了,这种技术更本就没有人会了。
领导让刘凤查这件事。
不知道刘凤怎么办,她告诉我,自然倒塌的。
晚上和刘凤去喝茶,她问我,那小台子上的四个坑是干什么的?
我摇头,没有琢磨明白,当年建这个桥的人十分的用心,那就是有意的想掩盖什么。
那桥下的小台子,是没有必要的,如果这样分析,那台子就是先有的,后建的这个桥,就是为了掩盖这个小台子。
原来有专家研究过这个桥和小台子,都很奇怪,那小台子说是支撑着桥的吧,它并没有起到那个作用,具体干什么的,没有人弄明白,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真不知道这样能行不?如果不行,就有了麻烦。
第二天,我站在台子边上看着,十分的奇怪,那四个坑是什么的。
我一下想起来了,那四个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