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寺里出来,去小六那儿喝酒。
冷汗直冒,我所在的房间,原来就是叶青青的闺房,我来过几次。
坐在那儿,眼泪掉下来了,想想,从旗袍画儿出现开始,到现在都发生了什么?
不断的在发生,不断的在出事。
小六进来了,说陪我喝一杯,我让他出去了。
半夜十二点,东门,十三辆马车会来接我,接我到那个阴阳相隔的世界去吗?
我能找到何小欢吗?
如果是这样,我到是不害怕了,但是我觉得找不到,那面的世界也会和这个世界一样的大,我们会被送到不同的地方,想找到何小欢,恐怕是十分难的事情。
为什么就拉着我去那个世界呢?
十三辆马车,真是可怕至极。
但是,我没有办法逃避,和尚没有告诉我,最终会发生什么,就是告诉我,上第二辆马车。
我对和尚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信任感,亲切感,也许是小时候,他教我的东西,让我开了慧根吧?
也许是。
快半夜了,我出来,小六说送我回家,我说不用。
我往东门走,路上有人,但是很少了,往东门去,人就没有了,这个城门,在晚上很少有人走,说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鬼拦门,这个我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是有一些人在炒作,吸引游客,也许是这样。
我快到东门的时候,看到了城门外的马车,一排,十三车,三马拉车,车车载棺,看着头皮发麻。
比壁画上的恐怖了。
我一步一步的走着,不想过去,但是我还得过去,此去无多路,我也很清楚。
面临死亡,没有谁有勇气,那是恐怖的。
出东城门,我就奔第二辆马车过去了,然后坐上去。
马车就动起来了,最后慢慢的跑起来。
这不是我熟悉的路,似乎一晃,就上了这条陌生的路,城外的路,我都很熟悉,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条路。
一切都是荒芜的,什么都没有,空旷得你心发慌。
马车跑得不快,但是不停,一直在跑着。
那棺材里装的是什么?
我想看看,但是我害怕,十三辆马车,就我一个人,没有人,他怎么来的,又怎么离开的,我完全就不清楚,一晃一晃的,如同人生一样,一晃就终年了。
我没有动,再好奇,我也不想死,那棺材里装的是谁,也许和我没有关系。
看到了灯光,遥远,马车就是在跑,可是就是接近不了,不停的在马,那灯光似乎还是离我那么远。
我竟然睡着了,以马车上睡着了,我这心有多大?
我醒了,被人叫醒的,我大叫一声,问一哪儿了?
周小菊在我身边,说我做梦了,说什么看到了,看到了……
我愣怔着,这是铺子,确实是,我明明上了马车了,怎么会在铺子里呢?
我的冷汗直冒。
大概是做梦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很正常。
下楼,喝了一杯水。
“我昨天怎么了?”
周小菊说,小六打电话,说我喝多了,谁也不听,说就听周小菊的。
我喝断片了吗?
可是我分明记得,我走出东门,上了第二辆马车了,真的上去了,而且看到了灯光,那遥远的灯光,一直在跑着,就是接近不了,然后我就睡着了。
也许真的是梦,现在我把梦和现实之间的东西弄混了。
我和周小菊出了城,坐在河边,让自己静下来。
周小菊有事走了,我打电话给小六,问昨天的事情。
他说的和周小菊说的一样,可是那分明就不对。
我去寺里,门关着,敲也没有人应。
我回铺子,这事怪怪的,怎么会这样呢?
在铺子里呆着,一直到天黑,那个和尚来了,敲铺子的门,我打开,他进来了。
我给泡上茶,我说我过去寺里了,没有敲开门。
和尚说,昨天我睡着了,不应该睡着了,说我要接近那房子了,那灯光的地方,我会看到想看到的。
可是我睡着了,我说我太累了,似乎永远也接近不了那灯光。
“那是用心接近的,心在如边,心远如天,还有一次机会,今天半夜,依然是东门。”
和尚说完就走了,我想多问,都不给我机会。
周小菊来了,给我点了几个菜。
坐下喝酒,我说发生的事情,周小菊说,不可能,分明我就是喝多了。
我也不想说了,真的假的我不知道。
让周小菊回家了,我想静静。
周小菊走后,我把门反锁上,上楼喝酒,看着那三幅风鬼子的画儿,没有变化。
那壁画上的十三辆马车真的就在现实中出现了,有人看到,在传说着,那确实是,我也看到了,并坐上去了。
我提前出的门,上了东门的山坡上,看着。
那十三辆马车出现了,从很远的地方路来,一点一点的近了,灰尘四起,马嘶轮响。
三马拉车,棺材坐顶。
在东门停下来,一切安静下来,看了一眼手机,差几分钟钟十二点,我下去,坐到第二辆马车上,和尚是一劲儿的叮嘱着我,坐第二辆马车。
坐上后,马车就走了,一晃,又是不同的路,又是那条路。
马车不紧不慢的跑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亮光又出现了,我看着,一会儿又要睡着了,我保持着清醒。
十分的困,坚持着,那灯光之处会是什么呢?
那儿是什么地方呢?
我能看到什么?谁住在哪儿?
我坚持着,那灯光就近了,越来越近,我越来越困,自己掐自己,一激灵一激灵的。
接近了那房子,马车停下来,我下车,慢慢的往房子那儿走,从窗户往里看,我看到了何小欢,带着那个孩子,在玩,何小欢在讲着什么,小男孩子在听着,那样的认真,不时的问着什么。
突然,小男孩子看到了我,指着我,何小欢转过头来,看着我,愣愣的。
我拉开门进去了。
小男孩子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叫爸爸。
我愣了一下,把小男孩子抱起来,他亲了我一下。
我走到何小欢身边。
“我们走。”
何小欢摇头,告诉我,她不会离开的,因为孩子不能离开这儿,不然会死的。
我愣住了。
“爸爸,留下来,我们一家三口人,多好。”
我竟然犹豫了,一个声音告诉我,马上拉着何小欢离开,不要去管那孩子,那是阴生的孩子,离开了,自然他会幸福的,不然他会在一年后,死掉,我们也同样,不要留下来。
我把男孩子放下,拉着何小欢就走。
何小欢大叫,孩子大哭,抱着我的腿。
我心软了,就在要松开何小欢的时候,那个声音告诉我,必须要那样做,软弱就是坑了何小欢和孩子,何小欢是舍不下孩子,才那样做的。
我看着那男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泪看着我,就那样的看着我。
我抱起何小欢,一甩腿,出门上车。
马车走了,何小欢,又抓又咬的,我没有松手。
那男孩子追着,摔了,爬起来。
“妈妈,爸爸……”
撕心裂肺的,我都受不了,何况何小欢呢?
我坚持住了。
天快亮的时候,马车在东门停下了,我们下来,马车走了,灰尘把马车淹没了……
何小欢机械的被我拉着回了宅子。
她坐在那儿就是不说话,就是哭,掉眼泪。
我说那不过是梦。
何小欢突然就跳起来,煽了我几个大嘴巴子,说你没人生,那不是梦,我的儿子没了,没了……
何小欢发疯的摔东西。
我弄她上车的时候,已经被抓破了脸,胳膊也被咬破了。
我给小六打电话,让他给我打两个保姆来,照顾一个女精神病,多少钱都行。
小六带着两个女人来了。
“第一,不能弄伤她,第二,不准饿着她。”
我出去了,去寺里。
和尚说,我做得很好,但是我有一件事没做,就是桌上有一本书,那也是我要拿。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
“我什么都点破吗?我想,你注意观察的时候,何小欢肯定是多看了那本书两眼。”
我回想,确实是,我闭上了眼睛。
有一些事情是不能点破的。
“但愿何小欢看过了,记住了。”
“她现在精神不好了。”
“这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她也会面对现实的。”
我回宅子,何小欢不闹不哭不叫,就是坐在那儿不说话,流眼泪。
我让保姆做饭,我吃饭,何小欢不吃,我喝酒,她也不喝,没有表情的坐着。
我吃饱,喝足,上楼就去睡。
这需要过程,慢慢的何小欢就会好起来的。
我忙我的事情。
第二天出门,何小欢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要吃的时候就给她吃的,她要砸东西就让她砸,别让她受伤就行。”
我告诉保姆。
我去了沈家,进去,老沈在大骂,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小人,什么杂碎……
杯子摔在了地上。
看到我进来了,老沈就坐下了,大叫。
“上酒菜。”
“才十点。”
“管他几点,陪我老沈喝一杯,我是瞎了眼睛了。”
我也听出来了,这肯定是骂公孙,公孙果然没有放手,老沈是被利用了。
果然是,公孙对沈家的企业一直是没有停手,这样下去,沈家所有的企业都不存在了。
“你骂没用,得想办法。”
“谁知道,那孙子怎么弄到那么多的钱,就沈家来讲,企业遍及全国,没有实力的人,根本就折腾不起来。”
我知道,公孙家制散,制散卖,但是不是谁都能买的,你再有钱也不行,他靠这个交朋友,人有钱了,怕什么?死。
这公孙散确实是有这个长寿的作用。
商战,不只是打的钱,还是人脉,这个是沈家的一个死穴。
我看老沈是没招可使了,可以说,他不懂经营。
“把沈英接回来吧。”
老沈当时就跳起来了,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