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的确太意外了。
太医不是说那怪病是因蚊虫叮咬而引起的吗?皇上也打发了太医前往,怎么可能死了?
得知皇上派了朱泓和其他几位亲王世子一同前往蜀中,一来是处理朱渂的后事;二来是看看能不能查出朱渂的死因,三来是把朱渂的妻小接回京城来。
因此,谢涵知道皇上也未必全信朱渂的死因,而他之所以派朱泓去,想必也是清楚朱泓某些时候还是有点小聪明和小能力的,且朱泓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他善于从旁人的言行中发现问题。
当然,皇上也没有把宝都押在朱泓身上,这次去蜀中的人选除了他们还有几位皇城司的人。
只是如此一来,谢涵想请朱泓陪自己下江南的愿望便落空了。
思索再三,谢涵决定还是次日一早走旱路赶赴扬州,不去进宫问安也不等朱泓了。
一路轻车简行,谢涵的行程倒也很快,谁知第十天路过济宁府的时候,由于突降暴雨谢涵一行进不了城,只能在府城外的兴国寺住下了。
由于兴国寺就在官道附近,离济宁府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路程,因此在寺中借宿的人不少,谢涵他们赶到的时候有点偏晚,只剩一间屋子了。
原本依谢涵的意思是自己带着司琪几个住着,让随心带着几位侍卫去找和尚们打通铺凑合一晚。
可这些侍卫们都不答应,他们宁可在外面的走廊或空地上坐一晚也不敢离开谢涵去单住。
于是,谢涵只得命随心拿了一个五两的银锭敲开了隔壁的房门,可巧隔壁住的是两个跑江湖卖苦力的汉子,见到随心手里的银锭倒是很痛快地答应了把房子腾出来,说他们还有同伴可以凑合一晚。
见此,谢涵也安下了心,加之舟车劳顿的,因此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和司琪几个上炕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进了梦乡。
谁知半夜的时候,谢涵忽然从梦中惊醒了。
奇怪的是,明明被绑架遇到危险的是谢澜,可她梦到的却不是谢澜而是祖母张氏。
谢涵梦见祖母在向她告别,说是请她好好照看谢家,照看谢家的这几个血脉至亲,至于别的,她倒没说什么。
因着这个梦,谢涵睡不着了,坐在炕头寻思了一会,她披了件衣服想下炕去出恭。
因恭桶就在房内,谢涵也就没有惊动司琪几个,谁知她刚走到两步突然觉得四肢有点发软,一不小心手里举着的烛台就掉了下去,偏偏好巧不巧就砸中了谢涵的脚面,大热的天谢涵也没有穿袜子,因此滚烫的烛液大部分流到了谢涵的光脚面上。
“哎哟。”谢涵的惨叫声很快惊动了司琪几个。
第一个醒来的是司琪,也不知是司琪起猛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刚要下炕的司琪居然从炕上摔了下来,爬了两下虽然爬起来了,可身子也是发软。
第二个醒来的是司画,司画爬起来刚要下炕,忽也觉得浑身无力,忙道:“不好,我们中了别人的迷香。”
话刚说完,司画便从随身的荷包里挑了一个药丸子送进自己和司琪的嘴里,一边嚼一边推醒了司书并给司书的嘴里也送了一颗,稍后,司画提了一口气,活动了下手脚,这才忙下炕来查看谢涵的伤势。
半盏茶的工夫谢涵几个都吃药恢复了精气神,这才想起一墙之隔住着的几名侍卫,司书和司画过去敲门,果不其然,这几个人也都被迷香迷晕了。
清醒过来的几个侍卫出去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估计对方是被谢涵几个的动静吓跑了。
原本谢涵和几位侍卫都有几分怀疑是那原先隔壁住着的那两个人,因为他们说还有同伙,且他们又亲眼见谢涵几个拿出五两银子来换房,难免有见财起心之嫌。
可司画提供的线索却推翻了谢涵几个的判断。
司画发现了窗台上的半截子迷香,这种迷香杜郎中跟她讲过,制作手法和原料都像是北地的东西,其中几种原料大夏这边还不大常见,得到鞑靼那边去找。
可据随心说,那两个跑江湖的汉子是满口的南方口音,接近扬州一带,不大像是北地人。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们是受雇于人或是从北地或别人手里买来迷香专程就为图财害命的。
不过想到鞑靼和受雇于人这两个条件,谢涵脑子里倒是闪过了那个鞑靼军官。
因为高升和李福在他面前一直以扬州商人自居,保不齐对方就是来扬州找高升想合作做生意的,可能因为一时条件没谈拢便绑架了谢澜。
可这么想似乎也不对,若果然如此的话高升肯定能察觉到的,而他在给谢涵的信里只字未提鞑靼,只交代谢澜绑架的地方和对方要求的赎金和期限。
随心几个见谢涵苦思冥想,便想去各个屋子查看一下能不能找到那两个汉子并把他们捆来好好审问一番。
可惜谢涵没有答应。
一来他们没有证据如何找人家理论?二来他们也不知对方住在哪里,半夜三更的也不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去搜,会触犯众怒的。
于是,谢涵命随心安排两个人守夜,另外的人再次回去睡觉,毕竟这一次南下的主要目的是谢澜,其他的只能先搁置在一边。
回到炕上的谢涵了无睡意,天刚麻麻亮便留下司琪和司书收拾行李,她带着司画和两个侍卫去了大殿,她想拜拜菩萨抽支签问问吉凶,而另外的几名侍卫则去找那两个汉子了。
谢涵到大殿的时候可巧赶上寺庙里的师傅们在做早课,她轻手轻脚地进去跪下来跟着念了一会经,待早课结束后抽了一支中签,正要找师傅解签时一位年轻的沙弥向她推荐了一个人,并把她领到了一座院子之前。
“师傅说了,只可以你一个人进去。”小沙弥说道。
“小姐,不可。”司画和两名侍卫想拦住谢涵。
毕竟刚出了迷香这样的事,可见这寺庙并不安全,谁知道这院子里会有什么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