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赵根生家的回去之后和自己的男人商量了一番,两人最后决定还是留在谢家。
赵根生倒不是发愁离开谢家之后的生计问题,而是发愁离开谢家之后,顾家见他们没有一点用处了,又担心他们泄密,很难说不会暗中灭了他们。
而留在谢家就不一样了,再过两个月,谢涵就要带着这一大家子回幽州,幽州有谢涵的长辈在,顾家即便想把手伸进来也不会太有恃无恐,毕竟他们还要顾忌一下他们的颜面。
至于孝期之后的事情,至少还得二年呢,到时会发生什么,谁又能说得准呢?
万一顾家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谢涵姐弟两个也就成了没有用的弃子,桥归桥路归路,一个在乡下一个在京城,各过各的日子,他们还怕什么?
退一步说,顾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到时他们还得求助于小姐或者是拿捏小姐,可不管是求助还是拿捏,他们应该不会再对那个小少爷下黑手了。
因为小少爷若出事的话,小姐肯定第一个猜到是顾家动的手,那样的话她是不可能跟顾家合作的。
赵根生家的是第二天早上来找谢涵的,彼时谢涵刚洗漱完毕,正要吃早饭。
得知赵根生家的选择留下来,谢涵倒没有太多的惊讶,赵根生想到的,谢涵也想到了,顾家是不大可能会放任他们在外面逍遥的,尤其是赵妈妈还帮着顾家差点害死了谢澜。
打发走了赵根生家的,谢涵安下心来吃早饭。
饭毕,她带着司书去了小跨院,阿娇正在院子里洗孩子的尿布,见到谢涵,停下手里活,“小姐来的正好,我们小少爷刚吃过奶,正要睡呢。”
谢涵听了一笑,里面的小云听见动静忙掀了门帘,“以前我们这院子是最冷清的,如今却成了最热闹的。”
“可不是怎么地,这都是借了小少爷的光。”陈氏乐呵呵地抱着元元出来了。
“来,看看我们元元,元元,我是姐姐。”谢涵伸出手要去抱孩子。
上一世她只感觉过孩子在她肚子里的胎动,可惜却没能看到孩子出生,所以这一世一见到元元,她身上的母性也被激发出来了。
“小姐才这么点大就知道疼弟弟,真是一个好姐姐。”陈武家抱着她儿子也走了出来,旁边跟着那个阿春。
“婶子在这还习惯吗?地方好像小了些。”谢涵一边说一边把元元还给了陈氏。
她现在的身子骨小,不能长时间地抱孩子。
“小姐真是要折煞奴婢了,奴婢就是一个做下人的,能碰上小姐这样的主子也算是烧高香了。”
“这话倒是真的,我们小姐的好陈嫂子以后慢慢品吧。”冬雪在一旁红着眼圈笑道。
前些日子李福去乡下送东西,把她的卖身契捎给她的,说是小姐的意思,她自由了,可以不回谢家,就留在乡下备嫁,且小姐为了怕她一个人嫁过去做小妾受欺负,把小翠的卖身契也一并送给她了。
冬雪自然深受感动,不过为了谢家着想,她跟着白氏一起回来了,想留在谢家再陪大家两个月。
陈武家的见冬雪因为一句话落泪了,心下虽然纳闷,倒也没问为什么,毕竟大家在一起时间不长,交浅不能言深的道理还是略知一二的。
谢涵见冬雪落泪,自然明白是什么原因,笑了笑,刚要把话扯过去,只见方姨娘带着小玉过来了。
正在床上躺着的白氏听见方氏的声音,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冬雪妹妹,把孩子给我抱回来。”
方氏一听这话,一脸委屈地看向了谢涵,“小姐,你可得给奴婢做主,天地良心,奴婢可是没有半点对小少爷不敬的意思。”
白氏能生个儿子,方氏还是蛮庆幸的,因为这样一来,意味着谢家的家业能落在谢澜的名下,谢澜还小,肯定仍是交给高升打理,也就说,她还能继续过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若这个孩子没了,谢家的家业要先落到谢涵的祖父名下,那样一来,很难说这份家业最后便宜了谁,因为谢纾无后,肯定是要从谢耕田或谢耕山的儿子里过继一个过来。
因此,就算是为自己打算,方氏也决计不希望谢澜出事的。
谢涵倒是也能猜到方氏的这点小心思,可问题是,方氏的父母家人都在顾家,万一顾家使出什么手段来威逼方氏,方氏还能站在谢家这一边呢?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故而,谢涵听了方氏的话,略思忖了一下,才道:“方姨娘,这样吧,这些日子你就别到这小跨院来了,白姨娘刚生完孩子,身子本来就虚,加上她受了这样大一场惊吓,一时肯定也很难回转过来了,你就体谅体谅她吧。”
方氏听了眼圈一红,也不好再说什么,瞟了一眼陈氏手里的孩子,气呼呼地走了。
从这天之后,方氏果真没有再踏进那小跨院一步,倒是时常会进谢涵的涵苑找谢涵说说话,一方面是跟谢涵抱怨高升家的处事方式跟以前的刘妈妈和赵妈妈大不一样,她很不适应也很不喜欢;另一方面是赵妈妈现在成了客院扫地婆子,刘妈妈也不在府里,方氏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只好来找谢涵。
谢涵正打算清理自己房里的贵重物品,见此便给方氏派了点活,让她带着陈氏和高升家的把府里的库房整理出来,分门别类地装箱打包并列单。
清明节的时候,谢涵再次去了一趟大明寺,祭拜完父亲后,谢涵依旧去见了明远大师一面,把自己要提前送走谢澜的决定告诉他,彼时明远大师正在挥毫泼墨,听了谢涵的话,提着手里的毛笔半响没有说话。
良久,大师才重新铺纸重新落笔,写了一首“十年归梦寄西风,此去真为田舍翁,剩觅蜀冈新井水,再携乡味过江东。”
谢涵眼睁睁地看着大师把最后一句“要携乡味过江东”改成了“再携乡味过江东”,有点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大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