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肚子填得饱饱的,还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月含与儿子美美的睡了一觉,翌日一早,便起来了。
且精神劲儿十足。
赫连回对这个新地方可是充满了好奇,迈着两只短腿四处跑,要不是月含眼尖的随时能盯着他,早就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小师娘,我来照顾小师弟,你要不要跟师父四处走走?”于长风道,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小师娘终归是小师娘,与师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现在,还有他们的宝贝儿子在这里,既然回来了,这说一说不就通了嘛。
怎么说来说去,不但没有通,这气氛还越来越怪了呢。
小师娘是名摆着把他们全都当成一般人看待了,不是家人哦,真让人扼腕的,怪不得师父身上的气息也怪怪的。
“不用,回儿会认生。”月含淡淡回道。
认生?
才怪——
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只要赫连回不在他娘亲大人的“管辖”范围之内,跟他们不知道混得多熟呢。
是个可爱不怕生份的小鬼头,也是个快乐的小鬼头,也多多少少让他们感到安慰的,这么多年,并没有对小家伙照成什么伤害,小师娘把他养很好,真的很好,非常的有规矩,做任何事情之前,总要瞧瞧他娘,然后,得到他娘的允许才肯放开来玩儿。
小小娃儿啊,于长风跟赫连回一大一小是磨了好一会才弄清楚他们的生活环境是怎么一回事,小家伙几乎没有玩伴,同龄的孩子是不允许跟他一块玩的。
要玩,那也是大人一同,只是,大人跟孩子怎么可能一样,再不然就是鸡啊,鹅啊这些东西,只是,总会莫名其妙的死掉。
小小娃儿仍是有些凝惑的,而他的凝惑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小师娘,你现在说起谎来是脸不红心不跳了啊。”于长风盯着赫连回,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哪像生份的模样,“小师弟一点也不怕我们,对不对啊,小师弟——”
“娘——”赫连回回头睨着娘亲,月含气鼓鼓的死瞪着于长风,他干嘛要拆她的台,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回儿乖,过来,娘抱抱。”
“好”
赫连回乖乖的回到娘亲的身边,窝在娘亲大人的怀抱里,一双眼儿却不安份的四处瞧着,然后,落在赫连流年的身上。
“娘——”他扯了扯月含的衣袖,“他是爹——”
“于长风。”月含一恼,“你教他的?”
“不是不是。”就是算也不能说。
“这是事实,为何不能让他知道。”赫连流年哑然道,她的态度为何一定要这么坚决,孩子无辜,“回儿是你与我共同的孩子,他有认识父亲的权力。”
“我没说他没有。”她一个人又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来,“等他再大一些,我自然会告诉他,现在他还小,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三岁,已经够大,月含,我是他的爹,你的丈夫,不是你们的仇人,不需要这么防着我。”他也会心伤,他也会难过的。
以往,她的眼中总是瞧着他,现在,连这个,她也瞧不出来吗?
还是——
已经懂得如何漠视了呢。
“他除了吃和玩,别的什么也不会。”她的儿子她最了解了。
“既然迟说早说都是要说,为何不让我现在告诉他。”
他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月含,那目光,灼热的让人想要忽视都难,月含抬头,盯着他,“你想说就说吧,我又拦不住你。”
黑眸,闪过一抹光亮,赫连流年慢条斯文的上前,从她怀里把儿子抱过来,“回儿,我是你爹哦。”
“爹——”小家伙的眼儿瞪得大大的,“娘,爹——”
“是啊。”月含提不起神的道。
“爹——”有爹了,三岁的小娃娃哪知道有爹跟没爹会有多大的区别,不过,他可以了解一点,那就是多个人疼爱,肯定是好事,于是乎,粉嫩嫩的两条小手臂自动的攀上赫连流年的脖子,“爹,要吃糖葫芦。”
“好。”当爹的果然很说话,点了点头,起身,便要抱着儿子去买糖葫芦了,月含扯了扯唇,终是没有发出声来,好吧,就让他们跑这一回,下一回,她是一定要阻止的,免得这小家伙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到头来,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她赫连月含的儿子可不能养成那样。
赫连流年抱着儿子,身形极快施展,很快,父子俩便临于水面,越走越远,远远的,还能听到赫连回的呵呵笑声。
显然——
他已经不惧怕这样的迎风而馳,反倒是习惯了,觉得很好玩,笑得好不开怀。
好一会之后,父子俩回来了,赫连回的手上拿了两串糖葫芦,吃得他眼睛都眯起来了,赫连流年手上还帮着他拿了两串。
四串,那是小家伙以往一个月的份量还有多,现在一天就给他吃完了。
“赫连流年,你太惯着他了。”月含哇哇叫。
“他还这么小,是该惯着他些,以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该好好补偿,月含,你要来一串吗?”他将手上的两串糖葫芦往前一递,“我特意多买了两串,你要是吃了,回儿就能少吃一串。”
“你想让虫子驻光他的牙吗?”月含不客气的接过,不是一串,是两串,省得落入儿子的手中,对小家伙的身子可没有太多的好处。
赫连流年失笑,她是个好母亲呢,“我是大夫,你忘了吗?深谙医理,不会让他驻牙的,你也一样,放心吃吧。”
“娘,娘——”赫连回一见属于他的糖葫芦被娘亲大人抢了去,立刻急了起来,一双手小用力的挥着。
“哼。”月含故意转身不理他,还恨恨的一口咬掉两颗糖山楂。
“娘娘——”
“别叫我。”
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总之都还是孩子,众人瞧在眼里,失笑在心,多好,流年小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氛围了。
大家可以开开心心的扬唇一笑。
如果少了她们母子,流年小筑又会回到死寂一般的过去,那可不是他们乐见的,所以啊,无论如何,他们想尽法子,都会拦住她们母子。
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度离开这里。
月含没有让人送信回村子报平安,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她过去所居的地方,以免以后轻而易举的找到她。
她可不想随便搬家。
又搬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去,要适应还需要时间。
所以,只好对不起郭大娘了,还有村子里的其他人,让他们担忧只好回去以后再好好的陪不是了。
一住,便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她一句离开的话都没有提过,大家都觉得,她应该已经习惯了,会继续留在这里,不会再提离不离开的话。
心一安,便能做其他事。
白晓凤的未婚夫婿,平阳城的商少杰带着挑好的良辰吉日和聘礼再度来到流年小筑,赫连流年是白晓凤的师父,是白晓凤的长辈。
这要提亲,自然是要跟长辈提的。
这一天,商少杰是等了许久,商少杰的外表并不算太出色,并不太强壮的身形更显修长斯文,同样斯文的气质,不过,那仅是表面,他眼中的精明是无庸置凝的,证明他是一个多么合格的商人。
商家的产业并不算多大,算不得全国首富,不过,在平阳一带,仍是有些名气的,商少杰年已三十有二,对于婚事,一直不曾挂在心上。
对他而言,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女人,到了该娶的时候,再迎娶一个为商家传宗接代。
直到遇上白晓凤,他的态度才突然大变,一个不急着娶妻生子的男人,突然之间,变得急切,对白晓凤,他可是花费了许多的心思,才让白晓凤的一颗心挂在他的身上。
只可惜,就算两情相悦,他想迎娶晓凤的心情如何的坚决,仍是无法如愿,只因晓凤的师娘不见踪影,他们必须要找到她。
结果,这一找,便是三年过去了。
终于——
在前些日子,接到消息,晓凤那位失踪了好几年的师娘终于找到了,还附带一个小的。
真可谓是皆大欢迎了。
“师父,师娘——”商少杰与晓凤一般称呼,见到真人之后,倒是让他颇为意外,原来,晓凤的师娘比她还年纪,瞧起来,倒是个小娃娃一般,甚至比他的小妹还要小,“请师父和师娘同意将晓凤嫁给少杰。”
三书,六礼,一样不少。
晓凤的年纪也不小了,能遇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有人去阻止,自然是点头应允,白凰亦万分高兴,亲眼看着姐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一个能够代他疼爱她的姐夫。
下个月十五便是良辰吉日。
商少杰会在下个月十五上门来迎人。
到时候,赫连流年与月含都将被当成长辈,高堂来拜呢。
月含细算了一下,现在才十八,离下个月十五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也好,就在流年小筑再呆一个月的时间。
等到晓凤成亲之后,她再带着回儿回村子里去。
到时,赫连流年应该不会再说什么了吧。
流年小筑是白晓凤的娘家,女儿出嫁,娘家自然是要备上嫁妆的,只不过,之前月含成亲的时候,都是流年小筑的人,根本就没有准备这么细分。
整个流年小筑的人都没有人有这经验,为了替白晓凤准备嫁妆,他们还特意找来镇上的喜娘,该问的,问得一清二楚。
“师父,小师娘,不需要准备什么的,真的——”白晓凤一个劲儿的摇头,“少杰那边已经说妥,新嫁娘过去就行了。”以免师父和师娘这边麻烦。
“晓凤,你终是流年小筑的人,少杰一片心意师父明白,不过,师父也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心意,你要不要听听——”赫连流年暖言道。
白晓凤怔了怔,最后仍是点点头。
商家是商家,也算是富贵人家,家里并不缺什么,寻常东西,他们用不上,然,嫁妆这种东西,全然是一片心意。
更重要的是,乘着替白晓凤置办嫁妆,让月含一心一意的参与其中,别再时不时的想些有的没有的。
月含似乎也觉得这事儿很好玩,玩上了隐。
赫连流年极纵容,带着儿子,跟在她的身边,她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不会说上半句,随她了。
白晓凤知晓之后,也不再有任何的意见,她也乐观其成的,要是小师娘真的肯留在流年小筑,那师父就好过了。
这些年,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师父怎能不记挂小师娘,连他们都如此的记挂,更不要说是师父了,小师娘也定然是不好过的,从小师娘启智开始,师父就一直在她的身边。
要离开一直牵挂的人,谈何容易。
她就做不到。
“这颜色不错。”小镇的平织纺前,月含拿起一匹色彩较亮的布在赫连流年身上比划。
“月含,你不是想让我穿颜色的衣”,赫连流年的眉头紧皱,盯着那布,像是盯着凶神恶煞。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我觉得颜色很正啊。”月含拿起另一匹,“嗯,这个颜色比前一个还要好看,掌柜的,就这个颜色,做三袭衣裳。”他,于长风,胡三立,一人一件,至于白凰,他可是新郎官的小舅子,就不穿这个颜色了。
“月含——”赫连流年恼了,“这是粉色。”她是故意的。
“我知道啊。”明亮的眼儿盈满的都是无辜,“这颜色喜气,又不抢新人大红的光,你们穿刚好啊。”转头,“对了掌柜的,这三种颜色各做一件。”她很快又挑了三样,颜色较深,也较素些。
“还有,掌柜的,先替他量尺寸。”
“好,马上来。”掌柜的拿着尺子,立刻替赫连流年量起尺寸来,一得到尺码,便去填单,招呼裁衣的赶紧的。
月含又挑了两款素色的,那是她和回儿的,白晓凤大婚,自然大家都要穿新衣,各自添添喜气。
“月含。”
头也不回,她听到赫连流年的咬牙声,很恼吧,哼哼,她就是要让他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