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吻戏(二)
“是啊,淮安,我想,你太太应该也不会那么不懂事,一看她就是善解人意的人,这么点小事情,怎么会介意?”
付杨穿着一身淡紫色旗袍,将整个身形勾勒的玲珑有致,一米六的身高硬生生看起来像是有一米六五左右,头发烫的是当年那个时代流行的卷,她没有用假发,为了真实和逼真效果,当真是用自己的真实头发来烫染的。
朝着导演投去一个眼神,导演当下领悟了她的意思,“时间差不多了,淮安,可以上场了吗?”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人。”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向念脚踩小高跟,穿着小西装,整个人精神的不行,比起付杨此时的温婉,她反而流露出更加干练的气息,这个女人,上一次还是娇弱的形象,这才多久,怎么就变了幅模样?
饶是付杨,也变了脸色,更不用说听到了她刚才的话时她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夏淮安见到向念和Break一起过来了,瞬间一个笑容化开在脸上,直接起身走过去迎她,牵起她的手,自然的滑进她的指尖,十指相扣,“你怎么那么不善解人意?我可是一个敬业的演员,你这让我多难做?”
虽说是责难,可脸上那么明显的笑容还能再收敛一些吗?
向念怎么能看不懂夏淮安的心思,一张脸黑的不行,别过头,手一用力,居然就想要甩开他的手,奈何夏淮安握得太紧,她没有办法挣脱丝毫。
“那么办法,你遇到我,只能在我和敬业面前选择一个了。”她不满的“哼”着,一脚踩在夏淮安的脚上,还不满意,干脆整个人都站在了他的脚掌面上,可是她对于夏淮安来说,轻得很,丝毫没有造成他任何的疼痛,只是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生怕她一不留神摔下来。
“你们可听到了?我太太不答应,我也没办法。”他佯装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满脸都是宠溺,哪里有丝毫不愿意的模样。
在场的全都看出了他们俩就是在演双簧,可是偏偏劝阻。
“可是……”导演还有所顾虑,视线落在付杨明暗不清的脸上,有些忐忑。
不过就是转眼,付杨就洒脱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人家夫妻恩爱,自然顾不上情节需要,投资人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说的。走吧,赶紧拍戏,结束的早指不定我还可以多睡一两个小时。”
四两拨千斤,倒是厉害。
Break当下对付杨便有一些佩服了。
等他们都走远了,向念才从他脚面上走下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都是你,我一下子变成妒妇了。”
“难道你希望我吻别人?”
“你敢!”算了,妒妇就妒妇吧,只要能保证夏淮安的嘴唇,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工作需要,借位也不行,凑那么近,谁知道会不会沾上别人的味道。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满心都是欢喜,低头在她的唇畔上啄了一口,还不满足,又落了好几口才开口道:“除了你,我谁都下不了口,猪肉吃多了再让我吃素菜,我可受不了。”
“你才是猪肉!”她恨恨的瞪着他,“赶紧拍戏,我要回去忙了。”
夏淮安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尖,“去吧。”
一道目光,从头至尾,一直都望向这边,直到向念离开,这份灼热才消失。
是雪天,下午,夏淮安站在铁门外,漫天飞舞的大雪在他肩膀上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他一动未动,死死地盯着里面窗口处的那个穿着紫色旗袍的身影。
付杨站在窗口,望着楼下铁门外的那个男人,嘴唇泛白,眼角戴泪,身后一个半白的男人走到她身边,冷冷的开口:“方媛,罗溪来电话了,让你去接一下。”
付杨,也就是此时的方媛,一动未动,视线都没有转移过,只死死的望着门外的那个几乎快成了雪人的男人,“爸,你说阿绯现在冷不冷?”
“你管他做什么,赶紧下去接罗溪的电话,他等着你呢。”
她双手抓在窗框上,死死的抓住,原本就是纤瘦的模样,双手如今骨头凸起,更加恐怖了。
“阿绯来了三个小时了。”她忽然推开窗户,外面的狂风瞬间侵袭进了整间卧室,窗帘和她的头发被吹的随处飞舞,已经有雪飘了进来,吹落上她的头顶,肩膀,凛冽的寒风肆意伤害着她的脸颊。
吹来的不像是风,更像是把把尖锐。
“你疯了吗?”他冲上前想要将窗户关上,方媛只身挡在窗户前,摊开双手,目光如炬,“我不下去见他,爸,就让我在这里,陪他站一会儿吧,求你了。”
他指着她的脸,已然懂了怒,“你别忘了,你是要嫁给罗溪的人!”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方媛转过身,开着窗,任由对面的风霜吹在自己脸上。
然而视线再次落到铁门外,却已经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你在找谁?”阿绯的声音从窗户外传来,她惊讶着低头一看,阿绯居然双手抓在窗沿上,整个人半吊着。
“你不要命了吗?赶紧进来!”她嘶吼道。
阿绯没有动,依旧扒着窗户,这是二楼,他的双腿堪堪踩着下面的一小块凸起栏杆。
忽然,摊开只手,手心里的,赫然是一小朵梅花。等方媛颤颤巍巍的结果梅花,他才嘴角上扬,像极了初见的时候,他笑着将一朵梅花放入她手心的时候一样。
“雪大了,快关窗吧。”
“不,我……”舍不得……
阿绯却没有半分迟疑,直接一跳,跳入花丛中,朝着她,摘下自己的帽子,绕在指间转了一个圈,又再次戴回头上,从头至尾,没有半分眼泪,始终带着笑意,却看得方媛,泪眼婆娑。
他转过身,背挺得笔直,跃上墙头,翻了过去,再也不见身影。
似乎他这长达三个小时漫长的等待,只是为了送上一朵梅花给她。
他们只知道自己此生可能再也遇不到对方,他佯装洒脱,她却始终没有关上窗户,双目通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