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冥遮天,厉鬼如潮,呼嚎凄厉,杀机沸腾。
何止陆尘一行众人,便整个太初遗址都被这无穷无尽的厉鬼充斥,放眼望去,是黑压压的大片,将整个天地都充斥,也不知究竟多少的无辜生灵含冤而死,方才铸就了这般恐怖的场景。
九天十地,怨煞横行。
陆尘亦玄道杀伐之术开辟前路,却仍旧奈何不得这永无止尽的冤魂厉鬼。穆双影,农子玉,连同旁人都是如此,就整个太初遗址都陷入一场场纷争与抗衡之中。
人杰称人杰,却终归有着极大的差距。
公孙凉也好,萧纨绔也罢,尽都有着足够的能力护住自身安危,更出手奋力杀敌以求尽快脱离。却终归有人无能力敌,鲜血,尸骨,惨嚎,接连响起,隐没在无穷无尽的厉鬼冤魂之下,一抹抹腥风穿插其中,越发刺眼鲜红。
那流淌的鲜血,逸散刺鼻的腥气,便天穹都渐渐化作暗红的颜色。
谁也不知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陆尘有所察觉,却也不过心头狂跳,是玄法摄来的灵气也隐隐含上了些许的凶煞与血腥,变得冰冷,慑人,可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便《青囊经》中也不曾有过任何类似的记载。
蚁多咬死象...
再言之境界层层天也好,却此间又谁能够无有力尽之时?
绝望缓缓蔓延。
轰——!
可怕的震动传递千里遥远,厉鬼冤魂震散,化作齑粉飘碎。于其中,道道杀机席卷锋锐剑气,游弋九天十地之间,但凡过处,呼啸刺耳,风岚如骤,怎个冤魂,怎个厉鬼都无法靠近分毫,是屠白衣一双眸子完全睁开,化出苍白之象,双手十指跳动犹如弹奏琴瑟,却之间迸发气机三千,交织杀意剑阵于周身,万法不侵。
于其身前,项龙渊并不魁梧的身子昂扬而立,周身血光缭绕,手持开山钺,如蛮兽凶悍。
开山钺硕大无比,柄长九尺,顶有枪锋,背有倒钩,斧面大如门板,重逾万钧之山,通体乌黑镌刻异兽纹络,手持之处捆绑沉年玄铁锁链于手臂,缠绕脊梁胸背。便只立于当前,气机席卷,血火涂涂,便阴魂厉鬼不能靠近,触则魂飞魄散,化作灰烬,料无踪影。
“你当真要阻我?”
屠白衣神情漠然,杀机无穷,将越过项龙渊的目光收回,冷厉无情。
就项龙渊身后,五位西凉僧人正席地而坐,双手合十,虎口挂有佛珠绽放金光涂涂。禅意莲花绽放,香气怡然,所过之处,莲开三千,化三千大千世界,包罗万象,如梦幻泡影,触则破碎,席卷浩荡佛力净化一切污浊怨煞。
项龙渊就于之前,身处五位僧人开辟的清静之中。
却其一身蛮力纵横,开山钺一沉则千钧重压,便大地都崩塌陷落,周遭已是狼藉废墟,唯有裂痕深坑满布。
“阻你枉杀无辜。”
项龙渊忽的咧嘴一笑,眸中战意熊熊。
“小菩萨跟随普智圣僧修行乃其心甘情愿之事,却你偏偏愚昧蒙心,迁怒无辜之人,枉造杀孽,染业力缠身。而今天下大势不容此
般,我也不过为了天下大势考虑,若你执意,便无需多说。”
开山钺扬起,战意沸腾,血火涂涂高涨,直冲苍穹,破灭千百厉鬼冤魂,炽热难当。
“先天杀相究竟强在何处,今日,我便瞧上一瞧!”
言罢,项龙渊主动攻上,开山钺当头重斩,何止万钧之势!
却于之下,屠白衣面色阴冷却又平静,只摇头耻笑,一双手掌当即花若晶莹白玉一般,通透无暇,神光激昂。
杀意剑阵盘旋呼啸,剑气四射,万千而动,就个眼不见之处,杀机千丝万缕缠绕,随着一指点出,顿时激射而出。只凭空一声轰然爆响,项龙渊瞳孔骤缩,面色急变,开山钺随着手腕扭动一折一横,血火狂涌,杀机碰撞,沸腾的气浪四散席卷,牵连多少厉鬼冤魂。
身形倒退几分,锁链哗啦作响。
项龙渊接连踏定一十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就一口浊气呼出,抬头时,面上已经凝重万分。
“先天杀相...”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杀你,让开。”
屠白衣神情漠然,仍旧立于原处,未曾动过分毫。
却原本一来一往的战斗,在先天杀相完全展开之后,竟是彻底倒向一边。项龙渊心中震惊可想而知,却不过咬紧牙关,未曾退后分毫,就咧嘴一笑,血气涌动,平复扔在颤抖的手臂,再度上前几分。
“我偏偏不让,有本事的,就废掉我再说!”
项龙渊一声长啸,天灵之处忽的涌出血气化龙,徜徉高天之上!
就个气机席卷,蛮横盖压乾坤,项龙渊遍体披挂血色火焰,浑身肌肉虬结暴起,青筋根根狰狞。只瞧去,好似魔神一般,长啸也作嘶吼,震动九天十地,便此间佛光都被震散许多,禅意莲花尽数枯萎。
那五名僧人惊愕看来,却不过见到血光一闪,是项龙渊已经轮动开山钺向着屠白衣而去。
轰然巨响,仿若天地爆碎!
那无尽的气机肆意席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杀机无穷无尽沸腾而来,便整个天穹都要破灭,阴阳都要倒转。于前方,屠白衣双手犹如玉石晶莹,死死钳住开山钺斧刃,哪怕其上血火涂涂,炽烈难当,却也再难寸进分毫。
道痕千丝万缕地涌上,杀机沸腾席卷。
项龙渊瞳孔骤然收缩,也是未曾料到先天杀相展开之后,两者差距竟会如此之大。就先前,第二凉薄展动混沌鸿蒙大界,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却最终白光撕裂混沌的场面仍旧历历在目。至如今,项龙渊也终于明白那曾经生撕了异兽天狗的妖孽少年为何惨败当场...
“看在陆兄弟的面子上,我不杀你,滚!”
屠白衣一袭白衣猎猎,大氅早已落地,就手腕一扭便将项龙渊整个人丢了出去,狠狠砸在地面,陷落千百里。
烟尘四起,飞沙走石,却屠白衣将将踏出几步,眼前便血光一现,项龙渊再度来到身前。
其遍体已经现出裂痕,鲜血淋漓,却面上神情狰狞,好似完全变了个人一半。无话可言,就开山钺震动,锁链哗啦作响,项龙渊
遍体的伤痕都在迅速恢复,只短短片刻就再无伤痕,却其面容好似恶鬼,便一身气息也越发蛮横,手臂轮动开山钺再度斩下,便天地都被震动。
屠白衣面上阴沉,屈指轻弹,杀机当即射出。
就铛啷一声,开山钺巨震,却项龙渊嘶吼,一往无前,借力折身,一步欺进之前,门板大小的斧面横扫而过,有肉眼可见的血光横亘三百里!
“莫要逼我杀你!”
屠白衣动了真怒,双掌下压,如玉十指接连弹出,道道杀机汹涌沸腾,就个剑气激荡,开山钺巨震连连。便项龙渊一阵蛮力无穷,真个开山裂地也不为过,却接连几道杀意剑气命中,锁链崩坏,开山钺也脱手而飞。
丢了道器,项龙渊一双眸子都被染作血色,一往无前。
只脚下踏定,一拳缓慢轰出,艰难无比,却九天十地都被震动,包罗天地之力席卷而去,汇同千丝万缕的道痕迸发乌光染血,凛然狰狞!
大道劫天,一拳开天!
屠白衣瞳孔微缩,只觉得山岳镇压当头,天地气机都压迫而来,肌体欲裂。
“天地之力?!你还未曾踏入圣道,为何可借天地之力?!”
项龙渊一言不发,一举一动,都在借来天地之力,以无上拳法,逼得屠白衣连连倒退。
丢了道器,反而更加凶悍。
每次挥拳,尽有天地之力加持而来,万千道痕隐隐浮动,大道森罗于项龙渊身后,便这沉落的世界都开始震动起来,好似将要破裂。更无穷无尽的冤魂厉鬼嘶声哀嚎,不知多少莫名崩坏,化作粉尘就此消散。
空间震颤,裂痕满布,屠白衣连连后退,杀意剑阵呼啸盘旋,满面惊愕如何都无法归复平静。
裂痕轻颤,细密无常,犹若蛛丝满布,看得屠白衣胆颤心惊。
“登龙境却借来天地之力...”
项龙渊始终沉默,黑发乱舞,一拳更比一拳沉重,打得空间都再难坚持,万物一切都于之下不复存在。
却屠白衣也渐渐冷静下来,不再计较项龙渊为何可借天地之力。就冷哼一声,如玉手掌展开,恢宏的气机浩浩荡荡而来,汇聚犹如风暴席卷,道道杀意剑气纵横捭阖,道痕千丝万缕汇聚其中,是所过之处,连同空间也被斩裂。
一次次碰撞,鲜血飘飞,项龙渊面上痛苦再难遏制,喉咙间滚出嘶吼之声。
“强行借来天地之力,虽不知你这拳法究竟什么来历,却况你而今的肉身,根本无法坚持。”
屠白衣再度点出一指杀意剑气,破去碾压而来的天地之力,大道纹痕千丝万缕汇聚,神妙难当。就身形一转一动,恍如鬼魅,再度出现时已经来到项龙渊身后。
那如玉的手掌搭在他的肩头,一拳还未能挥出的项龙渊,当即凝固。
“若不想死,也或留下再难恢复的重伤,便就此住手吧。”
“况你,拦不住我。”
“万合门,与血天有着不浅的渊源,我...不想杀你,也不必杀你。”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