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赌约
辛格摇头,“倒也不能说完全错了,至少我们证实了,抛尸者走得肯定不是正道,西峡山还有什么别的上山路径我们没有发现。”
“那我们哥几个,再去一趟西峡山,找负责人问问,他肯定没说实话。”大良说着坐下了,他很高,肩膀宽阔,激动地站着说话,十分有压迫感,坐下之后,会议室的空间似乎都更开阔了。
辛格摇摇头,对大良说,“你别去了,你身上警察味太重,那些人未必敢跟你说实话,让辛宠去。”
辛宠一直没说话,拧着秀眉,看着投影上的验尸报告,以及投影上的葬甲分析报告,闻言点了点头,说出一句让大家都十分意外的话:“我觉得将死者抛弃在西峡山上的人,未必是凶手。”
见众人都一脸不解,又补充一句:“或者说,抛尸者和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辛格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大良等人也不太相信,“他没杀人,干嘛费那个力气抛尸?就算是意外发现尸体,直接报警不就完了吗?”
辛宠顶着众人怀疑的目光,也丝毫没有动摇,“将尸体掩埋,和放置高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掩埋是一种无悔意的藏匿行为,且死者在他心中低了一等;放置高处则是一种将死者神话的处理,满怀愧疚,希望他能早登极乐。”
“这都能看出来?”大良依旧不信,“怎么听着有点神神叨叨的?”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刑警也说:“什么叫做将死者神话的处理?咱们要相信科学,不能迷信。”
“犯罪心理是从犯罪者心理角度出发的一种学科,我们相信科学,但是犯罪者未必不是迷信者,如果碰到这样的犯罪者,我们也要从迷信的角度去看案情,才能贴近真相。”辛宠不紧不慢反驳,目光明亮,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被质疑而心怀怯懦。这不但是她多年在法庭上锻炼出来的心理素质,更是上个案件侦破过程,给了她信心。
之前大家并不是没有配合过犯罪心理学者破案,但是并没有过如此大的质疑,这一次会质疑,无非就是辛宠年轻,又半路出发,还是个临时工。
“我支持她的看法。”叶时朝清冷的声线在会议室里响起,一向代表权威、专业的他,说起话来,众人条件反射安静下来听着,“不如这样,大家先按照各自的方向调查,如果调查出来的结果是正如她所说,今天质疑的各位就当众给她道个歉如何?”
“那要是她说得不对呢?”
“我当众给各位道歉,且以后开会只负责打杂,再也不说话了。”辛宠接过来话来说,表情认真,赌上了自己的话语权。
施寅举了举手,“我赞成。”
大良抬头去看辛格,有点担心辛格会生气,毕竟辛宠是他妹子,然而队里的汉子们又实在不太服气突然冒出来的辛宠,毕竟这位大小姐,几个月前还是律师,还在各种堵门给他们找麻烦。
辛格没说话,他的立场也确实无法说什么,一边是他的亲队员,一边是他的亲妹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谁另一方都会记恨他。
辛格沉默了片刻,凝眉问会议室的所有人,“大家觉得呢?”
众人点头,表示没意见,辛格这才说:“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这么办吧。”
接着他又分配了其他任务,便散会了,大家各忙各的。
出了会议室的门,辛宠走到叶时朝身边,小声对他说:“谢谢。”
“谢我什么?”叶时朝挑了挑眉。
谢什么?还能谢什么呢?刚才那个情形,她被众人质疑,若只靠她极力解释,就算最后结果如她所说,大家也顶多以为她运气好,猜对了。而被叶时朝这样立了个赌局,众人必定全力以赴,她赢得时候才更让人印象深刻,到那时候就算还是有人不喜欢她这个人,也不会有人再质疑她的专业度了。
不过,既然他装傻,那她就接受他的好意好了,这么想着,辛宠晃了晃脑袋,笑起来,“没什么。”
叶时朝看着她眼中的狡黠,心中微动,“明天我也去西峡山。”
辛宠听他这么说有些意外,毕竟他实验室里也挺忙的,“你有什么要调查的事吗?没有的话,不用特别陪我去,实验室那边不是很忙吗?”
“有韩梅梅在,没什么问题。”叶时朝说着,靠近她,“之前不是说要增加相处时间,确认彼此的感觉吗?既然我有时间,当然要跟你一起去。”
“好吧好吧。”辛宠心里蜜一样地甜,笑得更是不加掩饰。
施寅从后面走过来,看他两人的样子,一脸艳羡地摇了摇头,“查案还能谈恋爱,真是让人羡慕。”
辛宠怕被别人听见,赶紧收起笑容反驳:“谁谈恋爱了?你可别乱说,让别人听见了,怀疑我们的专业度。”
施寅耸肩,“又不是小学生了,谈恋爱还能影响学习成绩?这么想的人幼不幼稚?”
叶时朝点头,“科学领域也有很多夫妻档,在家是夫妻,在外是同事,同样取得了,相当伟大的成就。”
“就是就是……”施寅摇头,“辛小姐,你实在太拘谨了。”
辛宠咬了咬牙,实在很想揍他。是她拘谨吗?也不看她刚才搞出了什么动静,再闹恋爱绯闻,她在这里还有立足之地吗?
辛格也出了会议室,见几个人在走廊上聊天,走过来,提着施寅的衣领就往外拖,“死者面部复原了吗就在这聊天?快点回去干活,我等着你的图像找寻死者身份呢。”
施寅和辛格差不多高,只不过辛格常年在刑案一线奔波,体格上是常年呆在殡仪馆里,跟死人打交道的施寅没法比的,竟被毫不费力地拖走了。
辛宠觉得神奇,“我哥跟施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叶时朝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微笑,“上次施寅不是被打了吗?你哥估计确实很怕被施寅家里知道,从此被殡葬业抹杀,就一直呆在施寅家,照顾他的起居,确保他不回家告状。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变好的吧?其实施寅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只可惜因为家庭关系,很难交到朋友,而我又不是个合格的能够排解寂寞的朋友,所以他只能跟死人为友。现在跟你哥成了朋友,他应该很高兴。”
“那确实,我哥那人……”辛宠想起从小到大家里闹腾不堪、歌舞升平的情景,顿时砸了咂舌,“施寅将来不嫌烦就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