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以南被她的眼神看的心惊肉跳,仿佛自己赤.身.裸.体般站在寒冬十月的大雪中,寒冷到极致。
“怎么、怎么了?”崔以南见她如此,便有些迟疑的开口,全然没了一开始的霸气可言。他觉得自己这个王爷当的也是满悲催的,谁都不服他,连未来王妃都凌驾在他之上,如此一想,婚后的地位油然可知。
夏子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道:“我们出来说话。”
崔以南便莫名其妙地跟在夏子烟身后出了自己的屋子,床榻上的崔云帆直摇头,这个缺心眼的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点智商。
仆人端着刚熬好的药小心翼翼地进了门,就瞧见自家主子跟在那位皇后娘娘派来的姑娘身后,一副小媳妇样,吓得差点没把碗扔了。这主子可是除了定王殿下的话,其他谁都的话都当做耳旁风,连陛下都管不了,也只有定王有这个能力,可现在居然被一姑娘收拾地服服帖帖,说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仆人偷偷瞄着这一前一后,前边的那位姑娘气质冷淡,紧抿着嘴,看起来特别不好相处。后边的王爷则撇头脑袋一副头疼的样子。
仆人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笑出来。
“还看什么?赶紧把药送进去,不知道里边的姑娘有多重要吗?惹恼了定王,看你还有没有好果子吃。”崔以南被他看得心生不悦,正好寻思着要找个地出出气,没想到这厮就撞在这个档口处了。
仆人一听到此话,便迅速收回目光,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进了里屋。他怎么忘记了里边还有一位难缠的王爷,今儿个这定王可真是堪比阎王爷,一直黑着脸,不知道是谁惹到他了。若自己撞在这个口子上,肯定是以打包回家为收场。
刚一走进里屋,他就看到定王殿下满脸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女孩,指尖轻轻略过那墨黑的发丝,然后定格在那张小巧的脸蛋上,只是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毫无血色,就像是个失了灵魂的布偶。仆人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若是贸然走进去,肯定会打扰定王殿下的,到时候惹他不开心了,怕是会为难自己;然而不进去吧,等药冷掉了,误了那姑娘服药的时间,定王肯定也要大发雷霆的,自己还是死路一条,该怎么好呢。
他陷入了僵局,不知该上前呢还是逗留在原地,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崔云帆闻到了陌生的气息,抬头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人,便道:“进来。”
仆人听到后如梦初醒,赶紧端着药往里边走。
“给我吧。”崔云帆伸手。
仆人意识到后连忙把手里的药递给他,弱弱道:“王爷,药还烫着。”
“嗯。”崔云帆应了一声,随即舀起一勺子的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才慢慢靠近夏子汐的嘴边,小心翼翼地灌进去。
然而一向不喜欢喝药的夏子汐,微微皱了皱秀眉,从心底了拒绝了这苦涩的汤药。
崔云帆看着那一勺子药一半都顺着夏子汐的嘴边滑落,便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汤药。她如此抗拒喝药,他一下子也没了办法。只是这药若是不喝,她的身子便会越来越糟糕,这绝对是他不允许发生的事。
“诶。”崔云帆轻轻叹了口气,“你这个不省心的家伙。”
话语间满是宠溺带着一点点的无奈,立在一侧的仆人很尴尬地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然而接下来这定王的动作,则给了他极大的冲击,这一幕让他错楞在一旁。
崔云帆吹了吹药,然后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随即俯身贴在夏子汐的唇上,一点一点从自己的口中运输到夏子汐的口中。
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如此上心的节奏,让那个仆人僵在一侧,他努力告诉自己非礼勿视,然而眼睛就像是黏在崔云帆的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北云国的定王居然会栽在一位姑娘的手上,而且还是一位重病的姑娘?这个冲击不亚于自家的靖王殿下会跟在那位姑娘后边唯唯诺诺的样子,这两位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都栽在姑娘手上了呢?
见夏子汐把药都喝了进去,崔云帆松了口气,便又灌了一口药,刚刚觉得苦涩的汤药现在在嘴里却带着淡淡的香甜,让他原本严肃的俊脸柔和了些许。崔云帆再次贴上夏子汐的薄唇,慢慢地把嘴中的药灌到夏子汐的口中。
一碗药见底,崔云帆把空碗递给了仆人,挥了挥手道:“下去吧,本王要在这儿先休息一会儿,等一下除了靖王和夏姑娘,其余人一概都不准进来。”
“是,奴才遵命。”仆人接过碗,点了点头,飞快地走出了里屋。
崔云帆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夏子汐的嘴,屋内浓郁的药味带着一点点的香甜,使得崔云帆心情也好了不少。
小心翼翼地把夏子汐放平在床榻上,他则翻身下了床。
拿起毛巾在温水里浸泡了一下后拧干,然后折了几折,又走到床边,把毛巾覆盖在夏子汐的额头上,手指从她高挺的鼻梁上一路向下,经过那精致的鼻尖,划过人中后来到了她泛白的嘴唇,崔云帆来回轻轻地摸了摸,小声道:“小家伙,快点醒来,不要再睡了。”
自从得知昨夜以南进宫去找子汐后,崔云帆就一直在担心,怕有什么事会发生。他不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关系,他怕的是有人再对子汐下手。子汐的性子他很清楚,她完全不想麻烦别人,只是自己并不是外人,她有什么不能对自己说的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小气?”夏子烟抱着手靠在柱子上,看着崔以南。
崔以南很是尴尬地站在她面前,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般乖巧地低着头聆听着家长的教训。
“没、没有。”崔以南唯唯诺诺道,心里在则在哀嚎,有没有人啊,能不能来个人,他现在好害怕如此严肃的子烟,腿脚直打哆嗦。
“口是心非。”夏子烟白了他一眼,“你心里想的我还不清楚嘛。”
“难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崔以南一时摸不着头脑,所以她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呢。
夏子烟突然不说话了,蛔虫……他这清奇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有她这么漂亮的蛔虫吗?这是傻子吧。
崔以南见她又沉默,便悻悻地闭嘴了,他好像又撞档口上了,他到底是有多倒霉啊,这两天尽遇到些倒霉的破事。他感觉手臂上伤口在隐隐作疼,又传了蚂蚁在吞噬般的感觉。
然而夏子烟并不知道他的伤势,“你这两天是不是对我很是不满?”语气冷冷道。
崔以南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夏子烟继续又道:“有什么不满的你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不觉得难受吗?我都觉得不好受,你能好过吗?”
崔以南傻愣愣地看着她,完全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到底是因为他伤势过重而引起了短暂性的智力下降呢还是因为子烟又在无理取闹?
经过昨天那一出,他现在自然是不敢随意反驳夏子烟的话。
但在夏子烟看来,他保持沉默不说话,便是很好的答复——他就是看自己不爽。
“得得得,自从回了北云国之后,你就怎么都看我不顺眼,还是等子汐养好了身子,我们回圣天国好了,也就不劳烦您这位大忙人了。”夏子烟瞧他如此,便语气不善道。
然而崔以南却被等子汐养好了身子这句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所以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子汐怎么了?”崔以南一心想求解心里的疑虑,便问向夏子烟道。
差点没把夏子烟给气死,她都说要离开北云国了,这厮都不知道挽留一下自己,却还在问自己子汐怎么了?虽然她知道子汐对自己绝无恶意也不会耍其他的心眼,但从崔以南口中问出来,就让她觉得很不爽。就像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想要买的奢侈品,等自己攒够了钱,有能力去购买时,却被一旁的人抢先买走了一般,让她特别生气。
“你这么关系子汐,就自己去问啊。”夏子烟没好气地回道,心里直骂他,臭崔以南,傻子崔以南,智障崔以南。
崔以南眨了眨凤眼,一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直直盯着夏子烟,“你确定?”
“对啊,又不拦着你。”夏子烟口是心非道。
崔以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觉得不是自己智商下降了而是眼前这个人压根就没有智商可言,“我要是能问的话,我还问你干嘛,这不是子汐还没醒吗?”
夏子烟觉得自己现在的脑袋上可以写两个字‘傻蛋’,靠,是和崔以南这个蠢蛋待在一起待久了吧,现在智商在和他靠齐了,想想就觉得忧伤。但崔以南这句话说的让她更加不爽了,自己现在在他心中就这点用处?有用就拿出来遛遛,没有就扔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她真的要哭出来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帝王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