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汐呆呆地看着她,没有说任何的话。张皇后所说的话,虽然她没有感同身受过,也没有真正看见,但在现代这也是常有的事,看看某地的那些小孩们个个骨瘦如柴,缺少营养,瘦的令人心疼。不管在哪个时代,这都是常见的问题,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当权者有无作为,还关系到整个社会的发展状况。
但这也不是当权者能妥善地处理好的问题,因为其中的关系太过于复杂,也不是他们一句两句话,一年两年的行为就能完全解决的。因为时代的发展,造就了贫富差距会越来越大,这是所有人都无力挽回的事。他们能做的只能缩小这其中的差距,而不能根治,不然会动摇国之根本。
“好了啦,瞧你被我吓的,还不赶紧吃,省的浪费。”张皇后收回思绪,看到的便是对面的人咬着唇放下了筷子,忙嗔笑道,“若是饿着你了,云帆肯定要和我闹的。”
原本心情复杂的夏子汐在听到她的调笑后很没出息地垂下了脑袋,遮住了脸上的羞红,这比在当事人面前还害羞呐,毕竟面前这人可是云帆的长辈,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错觉。
夏子默默捡起筷子,一边戳着面前的小笼包,薄薄的皮一下子就被戳了开来,肉汁从破开的皮里流淌了出来,露出了里面鲜美的肉团。
“怎么?害羞了?”张皇后好像找到了一件趣事,在和她打开话匣子之后,就不由自主想逗逗她,“人都没来呢,不要害羞了,等人来了再害羞不迟。”
夏子汐的俏脸越来越红,脸颊红的跟猴子屁股有的一拼,脑袋也越埋越低。不知为何在张皇后的挪逾之下,她觉得自己的脸皮越来越薄了,一打趣就开始发红,连耳根都在发烫。平日里夏子烟那家伙打趣自己的时候,自己的脸皮就堪比铜墙铁壁,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有多余的动作,仿佛她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今儿个张皇后的后却让她的少女心砰砰直跳,难道是和人有关?好像也是哦,她和夏子烟的关系好到可以穿同一条开裆裤似的,彼此不分,所以互相挪逾的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都不会当真放在心上。但现在这个人是张皇后!其一当初她可是要对自己下手的人呐,可现在她们之间居然如此和谐,同坐在一张桌子面前,同聊一个话题,你说惊不惊悚!反正她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其二她可是云帆名义上的表姐,可是长辈,作为男方家的人来打趣她,这算不算是认准了她这个弟媳?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夏子汐连忙摇摇头,冷静冷静,不要在人家长辈面前干出有损形象之事,一定要矜持。
不过之前是谁说张皇后清冷又高傲的?可现在为什么这人就像是变了一个样儿呢?这还是不是当做吸引了她目光的那个清高的张皇后呢!把当初那个一本正经的张皇后还给她!
“行了啦,不打趣你了,好好吃饭。”张皇后见她的小脑袋越埋越低,大有磕进粥里的趋势,连忙出声,把眼前这个尴尬的状况拉回来。
末了还添了一句,“省得我那宝贝弟弟以为我虐待你了,连个饭都不让你吃。”
红晕刚刚褪去的夏子汐听到她这话后,红晕再次爬上了她的俏脸,连白皙的脖子上都隐约泛着粉色的光芒。
“哈哈哈,你真可爱。”张皇后笑了笑,不似之前的那种被磨灭了心中柔软的虚伪笑容,这次是发自内心的,而且还是毫无顾忌的。
夏子汐眼角一抽,果然人都有两面性,哪怕是她偶像也不例外,这不就暴露自己本性了。
“赶紧吃吧,不许浪费!”张皇后敛了敛笑容,认真道。
夏子汐点点头,“嗯。”轻声应了一句,然后开始贯穿食不言的准则,一个劲地与面前的食物奋斗,摒弃了其他一切。
张皇后看着吃的认真的夏子汐,眸光渐渐柔和起来了,“又快过年了,可这宫里一点都没有过年的气氛,好像所有人都惴惴不安,活的不踏实。”
“人年纪越大,就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洒脱了,很多东西就越来越放不下了,患得患失的毛病也越发厉害起来。”张皇后透过夏子汐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她,天真无邪,不懂人间愁苦,那个时候的她是绝对不会料到终有一天她也会尝尽世间百态,各种酸甜苦辣。不过人生如此丰富,也不枉费她走一遭。
夏子汐一边喝着粥,一边听她唠嗑。
“你看这宫中所有人都在求自保,她们也感觉到了大战在即的紧张,这个年想来也不会过得太平。”张皇后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惆怅,她不愿害人,也不愿杀人,但有的时候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不是他们死,就是她亡。为了活下去看到云帆登上大统之位,为了活下去替张家报仇雪恨,所以她不得不面临着一个又一个的生死选择,一切为的不过是让自己活下去罢了。
“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洒脱,因为我们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生老病死,如何做到洒脱呢?”片刻后夏子汐幽幽道,“曾经我以为我自己能够周游于这个世间,不为凡事所困,但发现一切都是想象罢了,因为我有情我有怨,所以无法做到超脱然之势,也无法做到公平对待,因为人都是有私心的。”
“你说的不错,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也有如此深的感悟。”张皇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了然了。真不愧是顾家的人,想的比他们这些在深宫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人家还要深刻。
“你不争别人也会杀你,那为何就不能一争到底呢,或许还有活的生机。”夏子汐一边舀着粥,一边看着薄稠适中的粥从勺边缓缓落入碗中,“丞相府不争不抢多年,到最后落得一个灭门,这笔账自然也是要好好算一下的。”
“你是怀疑……”张皇后一愣,后面的话便再也没有说出口。是啊,丞相府在崔贞元与张家这两边从来没有站过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秉公办事,不管是谁对谁错,相爷都不会留脸面,他尽忠尽职为北云国效力了这么多年,唯一的信仰便是替百姓们谋福。可最终落得个灭门的下场,若夏子汐她们没有出门的话,夏家岂不是绝后了?
她之前也一直觉得这场火烧的莫名其妙,相爷府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个活口,那么唯有一个解释方可成立。那这场火真的是他干的了,因为他不想看到云帆与夏子汐联姻。相爷府虽然没有手握兵权,但在朝中的地位不容小视,又深受百姓的爱戴,一旦与云帆达成共识,那他的皇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夏子汐眸光一暗,原本以为这件事可以深埋在心底,但刚刚再次把这件事翻出来之后,那痛彻心扉的痛觉让她生不如死,“不争是死,争了还有可能活下去,那为何我们不能争呢?不争便是不争,那是我父亲他们的选择,一争便要争到底,这是我的选择。”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她怎么可能会忘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张皇后冲她微微一颔首,随即又道,“谢谢你。”
“嗯?谢我做什么?”夏子汐一愣,收敛了一下眸中的恨意,有些摸不着头脑。
“和你聊天很开心,不仅能想明白很多事,而且还能更加坚定我的内心,所以谢谢你呀。”张皇后仿佛回到了十几岁的年少时期,对夏子汐调皮地眨了眨眼,嬉笑道。
岁月会带走外貌,但不会带走心灵。
夏子汐愣愣地看着面前宛如十几岁少女的张皇后,鼻子莫名一酸,她真的受了太多的苦。突然夏子汐很想了解面前这个人,一个女人经受住了如此多的磨难,为自己为她所想保护的人撑起了一片天空,她所受到的痛苦与绝望,是夏子汐无法想象的。
爱人惨死,父母离世,她一个羸弱的女子周游在三国,而后又成为张家嫡女进了皇宫,与崔贞元这只老狐狸展开殊死博弈。这个女人若非没有坚强的毅力的话,是绝不会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她的毅力比磐石还硬,令人心生羡慕又惹人心疼。
“把药喝了,既然要争,那我们也要把这场戏演好。”张皇后冲夏子汐努了努嘴。
这时夏子汐才发现食盒里没有一碗温热的药,顿时所有的好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张俏脸的小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怎么和崔云帆还有崔以南那些家伙一个样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这句话用来形容你们再正确不过了。”夏子汐无语道,个个都要逼她喝药,正当她是药罐子不成嘛。
“你不喝也得喝!”张皇后也冷下一张脸,一副没得商量的神情。
与正经起来的崔以南,还有认真时候的崔云帆一模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