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依看着四周一片漆黑,慌乱至极,她不断地向前面奔跑:“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回答她的,就只有无尽的黑暗,她的声音仿佛被这黑暗吞噬,除了她可以听到自己惊慌到窒息的呼救以外,连一个回声也没有。
四周漆黑一片,她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一小片地方,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白伊依哭喊着、呼救着,不断向前奔跑,直到自己筋疲力尽地摔在地上,也不停地喊着:“有没有人,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求求你,来一个人啊,求求你,来个谁救救我。”
“求你了,求你了。”
白伊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觉得自己的力气都要被抽空了,眼皮越来越无力,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求求你,来个人救救我,救救我。”
就在她的意识朦朦胧胧之时,她感觉有一个冰凉的但是毛绒绒的东西,在磨蹭她的脸颊,她吃力地撑开一条缝,就看见,一个眼睛冒着红光、满脸血迹的猫脸,正张大嘴向自己扑过来。
“啊~~”白伊依凄厉地惨叫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脸泪痕、惊恐不定。
仇皈抬眸,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就听到书柜外传来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翠喜被白伊依的惨叫声惊醒,忙披上衣服从外间进来,手里拿着个烛台,靠近床边,待看到白伊依惊恐到变形的脸,吓了一跳。
白伊依愣愣地转头看着翠喜,扭曲的脸上还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有猫,有猫。”
“有猫?”翠喜疑惑地歪头,转身把屋里的灯点上:“本来就有猫啊。”
“本来,本来,”白伊依下意识地身体向后一缩,马上就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毛乎乎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在自己的被窝里,一直血淋淋的死猫,正躺在那里:“啊~~”她尖叫地跳下床:“就是它,就是它,它要杀了我,它要杀了我。”
“没有人会杀你,”仇皈低沉的声音从书柜后面传来:“是你自己心里有鬼,被自己吓到了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我明明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然后,然后这个……”
“然后,你应该抱着它继续休息,要知道,你是个病人,病人需要休息,”衣柜被翠喜挪开,仇皈躺着软塌上,看着赤脚站在屋子中央的白伊依,皱眉道:“它只是只死猫,要是你连它都怕,你还拿什么跟徐瑾素斗。”
“徐瑾素,”白伊依愣愣地看了仇皈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这只猫的来历,她咽咽口水,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哆嗦着重新钻回被褥中:“我是要赢过徐瑾素的,我要赢过她的,我不怕,我不怕这些。”
“没错,我的乖女孩,你会变得很强、很强,把从前看不起你的人,统统压在脚下。”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白伊依脸色苍白地坐在仇皈对面,问道。
此时的仇皈,一身白色长衫,从容地躺着软塌上,被毁了的脸庞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伤痕,但是他的双眼还是闪着精光,他同样上下打量着白伊依:“你确实已经够美了,是个男人,都逃不过你的姿色,再加上你身上这种仙气、脱俗的感觉,确实会让男人为你着迷。”
“可是,可是仇皖就,就不喜欢。”白伊依委屈道,她一直都不明白,就凭自己的姿色,仇皖怎么会不中意自己。
“普通男人,也许女人只要有姿色就行了,但是,对付仇皖,光靠这些事不够的,”仇皈笑笑,为白伊依分析道:“你想想看,仇皖口口声声说喜欢上了徐瑾素,那么,徐瑾素有什么,是她有而你没有的。”
“她有而我没有?”白伊依皱眉沉思起来:“她没我漂亮、没我温柔、没我善良,唯一比我强的,是她徐家小姐的身份。”
“错,大错特错,要是仇皖真的在乎徐瑾素徐家小姐的身份,当初在太上皇的赐婚旨意刚下时,也不会想方设法的想要阻止这件事,”仇皈摇摇头:“你不要一味只看到自己的优点,而总是忽视他人的,”真是个自以为是的笨女人,仇皈的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徐瑾素比你聪明、比你心狠、比你重情。”
“什么意思?”白伊依不满地瞪大了眼睛:“那个女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你不信?”仇皈好笑地看着白伊依:“可以在猜到仇皖要对付她的时候,将计就计,一举杀了玉蝶公子、灭了黑风寨,不是聪明?可以看着满地的尸体、双方的杀戮而面不改色,不是心狠?可以明知道自己不爱仇皖,还是为了家族的为了嫁给仇皖,不是重情?”
“你什么意思?徐瑾素不爱仇皖,她在欺骗仇皖?”
“她确实不爱仇皖,但是也没有欺骗仇皖,”仇皈摇摇头,否定道:“她只是告诉了仇皖,嫁进良王府的初衷,她和仇皖之间,一开始,就是一个利益交易。”
“利益交易,那就是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假的,”白伊依闻言,大喜过望:“那就是说,我还是很有机会的?”
可是她还没有高兴多久,就被仇皈的几句话而像淋了一盆凉水一般,从头冷到心里:“可是现在,我可以肯定,仇皖爱上了徐瑾素。”
“为什么,她都不爱他,他为什么还要那么傻,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白伊依质问道。
“她确实不爱他,但是,她同样没有骗他,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徐瑾素把这件事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仇皖,而对于仇皖这种从小就经历过皇宫尔虞我诈的皇子来说,不欺骗,往往才是最打动他的地方。”
“那我,那我也可以不欺骗仇皖的,我也可以对他很诚实、不背叛他的。”白伊依急急地保证道。
不欺骗、不背叛,仇皈心里冷笑,而你,恰恰是欺骗仇皖和背叛仇皖最深的人:“但是,以仇皖的性格,却只会喜欢一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仇皖就是这样的人,”这般说着,仇皈的心里冷笑,正因为身为皇室中人,却有这般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仇皖就注定会失败,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又要如何用诚实,来得到一个已经心里有人的仇皖呢?”
“这……”白伊依犹豫了,眼神又求助性地看着仇皈:“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用骗。”
“用骗?”
“没错,用骗,用谎言,得到仇皖的心,世上,有什么比谎言,更能得到一个人全身的爱恋的呢?”仇皈感慨着,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远方,仿佛是回忆起遥远的事情一般,感慨着:“成功地欺骗,让人辨不清真假的欺骗,才能骗到一个人的真心,你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把所有的真心,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要不然,当那个人变心的时候,你会绝对天地尽毁、不愿苟活,只有欺骗他,谋定而后动,才能更加敏感地注意到他的心境变化,让自己利于不败之地。记住,爱情,不是真心换真心,而是假意骗真心。”
“假意骗真心?”白伊依喃喃地重复着。
“只有让仇皖所有的心放在你身上,只有让他的情随意任你把玩,你才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仇皈的嘴角挂起一抹蛊惑的笑容,眼神向一旁静静听着的翠喜看了过去,翠喜立马会意地点点头,退出了房,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眼角有一些鱼尾纹但是穿的花枝招展的妇人进来:“这是我让翠喜给你找的教导嬷嬷,专门教导你,如何勾引男人。”
那明穿的花枝招展甚是有些暴露的女人,在看到仇皈的时候,顿了顿,然后非常自然地,就挂上了一抹甜蜜的笑容,看着仇皈和白伊依:“奴家是翡翠阁的妈妈,这让我来教导如何勾引男人,是找对人了,要知道,奴家当年年轻的时候,可是有不少风流公子都拜倒在奴家的石榴裙下的。”
“没错,翡翠阁,京城除了名的青楼,这个姜妈妈,是那里的老鸨,而年轻的时候,则是翡翠阁的头牌,让她来教导你,再适合不过了。”
“可是,可是仇皖不是那种人,他不会看上这些人的。”让一个青楼的老鸨来教导自己,白伊依感觉到了深深的被羞辱的感觉,没好气地反驳道。
姜妈妈听到白伊依的话,眼珠一转,笑道:“这个姑娘可就是外行了,这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又哪有不会被勾引的男人,只要我们女人手段运用得当,什么男人不能手到擒来。”
“真的?”白伊依深深地怀疑。
姜妈妈又是一笑:“看了这位姑娘是对我们青楼的女子有误解啊,没错,我们是下九流的下九流,但是要是家里有办法,我们又怎么会被亲身爹娘卖进青楼受苦呢?”说着,她拿起腰间的帕子,悲伤地低下头,擦起眼角来:“也是当初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会进了这肮脏地,真是无语凝噎,泪往心里流啊。”
一番话说的感人肺腑,再加上她娇弱的身段和委屈道不行的表情,看到白伊依就是一阵内疚:“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看轻你们的。”
“这就对了,”姜妈妈闻言,一甩手帕,抬头再看,哪有半点泪痕,她笑吟吟地看着目瞪口呆地白伊依:“只要功夫到家,不要说是男人,就是女人,我们也不在话下,”说着,她婀娜地走到白伊依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头道:“底子倒是不错,就是太单纯、太容易被骗了。”
“所以才需要姜妈妈的指导。”仇皈道。
姜妈妈点点头,看着白伊依因为受骗而有些戒备的表情,‘呵呵’地笑出了声:“你不要小看我们这些人,我们不只会骗男人、哄男人,琴棋书画,我们最少也要精通两门,而像奴家我能当上花魁的,自然是琴棋书画、歌舞助兴,样样精通。”说着,她环顾房间,看着屋中的一把雕花古琴,淡笑着上前,素手一台,一拨、一挑间,一段优美的旋律就缓缓流出。
“这是……”白伊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仇皈。
仇皈看着她点点头:“琴棋书画,你本就擅长,不必在此下功夫,你要学的,是如何哄男人高兴,”说着,他看向已经停下手指的姜妈妈:“你来给她做个示范。”
“好嘞,”姜妈妈微微弯起嘴角,轻轻摆动着腰肢走向仇皈:“就用官人,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