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留书出走
柳蓁蓁在门外站足了一个时辰,才被薛灵镜吩咐人带了回来。
顺便让丫头给她带了句话。
“日子还长得很,咱们慢慢来。”
彼时大家都已吃过了晚饭,薛灵镜也早就和傅冲回了他们的小院儿。
魏嫂照例送了滋补的汤水来,薛灵镜痛快喝了,觉得味道还不错,回身跟她道声谢,等她掩上门离开,便上前去揽住傅冲的脖子,将他拽得弯下腰来。
“你觉得我过分吗?”
她笑嘻嘻问,傅冲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得她又道:“可是你觉得我过分也没有用哦,说句实话,今日这样,我还觉得便宜她了呢!”
怎么会过分呢?
尽管谁都不愿提,也都卯着劲儿地打算去寻找,但大家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十有八九,那十几个船帮汉子的性命,是永远地留在了河水中了。她柳蓁蓁只是出了一个时辰的丑,丢了点面子和自尊心而已,何来过分?
傅冲眼眸低垂,紧绷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他并未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就着薛灵镜拉扯他的力道俯下身来,吻住了她的唇。
明知一定得不到个好字,她却依然半点不含糊地,在傅夫人面前替他做了坏人。
他无法容忍柳蓁蓁这么个害了船帮汉子们的货色继续留住在家中,而今天他媳妇唱的这一出,正是在替他赶人。
抱歉或是感激的话,在他看来都是无用的东西,于是他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用力将怀中那个人摁进自己的胸膛,与他不留一丝缝隙地拥抱在一起。
“怎么了?”
感觉到他的情绪,薛灵镜弯了弯唇角,哄孩子似的在他头顶拍了两拍:“觉得我会因此被娘埋怨,甚至受委屈?不会呀……”
她拉着他的手,轻轻碰了碰自个儿的肚子,嘻嘻笑出声:“你瞧,我有这么个祖宗为我保驾护航呢!娘就算再喜欢柳蓁蓁,在她心中,却终究是这未出生的孙孙最重要,她哪里会因此就委屈了我?万一我有个好歹儿的,这孩子可也要跟着倒霉呢……”
“嗯。”
傅冲应一声,不知是赞同,抑或只是随口答应,头放在她肩上半晌没动,好一会儿才将她放开,转身往小厨房去。
“你干嘛?”
薛灵镜在他身后问:“魏嫂已经把热水烧好了,你不用忙……”
“那正好,我洗澡。”
傅冲脚下没停,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薛灵镜:“……”
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破?总觉得晚饭前被柳蓁蓁打断的那件未竟之事,现在他要继续了……
……
薛灵镜预感特灵,这晚傅冲果真与她进行了一番施郎所说的“适当的夫妻之事”。
幸而他向来知轻重,并不敢要得太过,只一回便放了她,动作也比从前轻了不少,因此隔日清晨起床,薛灵镜便也不似从前那般浑身酸痛,只取了香粉,对着镜子将颈项上傅某人嘬出来的印子盖了去,便同他两个一起去前头吃饭。
刚穿过月洞门,迎面就撞上了傅夫人。
她身后,还跟着个傅婉柔,正踮着脚儿拼命地给薛灵镜打手势使眼色。
那意思仿佛是:快跑快跑,你要遭殃了!
可现在跑哪儿还来得及?薛灵镜哭笑不得,笑吟吟地行至傅夫人身前,未及开口,就听见她那婆婆颤着喉咙道:“蓁蓁她留书出走了!”
薛灵镜挑挑眉,傅夫人便又道:“我便说昨日那样太折辱人,镜镜你偏是不听我劝!蓁蓁一介女儿家,身无长物,就这么静悄悄地走了,能去哪儿?”
她嗓音里带着哭腔,眼睛里也含着泪,手指头点了薛灵镜两下:“你呀,你这孩子,叫我说你什么好?你……”
“哎呀娘,这关我嫂子什么事?”
傅婉柔赶忙拦上来:“那女人分明是自作自受!”
“你别说话!”
傅夫人转头斥她:“越来越没规矩,谁教得你这样?”
傅婉柔吐吐舌,往后退了两步,对着薛灵镜做了个吐舌头翻白眼的动作。
还抽抽了两下。
这是让她装昏?
薛灵镜抿了抿唇,却并没有动,只是直直地站在那儿,沉着镇定,一言不发。
清晨的阳光从树叶缝隙撒了下来,给月洞门涂上一层斑驳的浅金,她就站在那暖热的光线里,通身上下沾染着碎光。
这模样太引人注目,傅夫人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最终,目光落在了薛灵镜的肚子上。
然后,她就一句话也没再说,转头对跟着的人丢下一句“还不打发人去找柳姑娘”,叹口气,回了前厅。
薛灵镜肩膀一松,冲傅婉柔眨眨眼又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跟上她娘的步伐,回头对傅冲嘿嘿一笑。
“柳蓁蓁若真铁了心要走,当是不会留书,她这是等着咱娘去找她呢。”
说罢,她便把傅冲一挽:“走走走,吃饭去,饿死了!”
拖着他一径去向饭厅。
相见好,同住难,这大概就是她与傅夫人之间最好的注解。从前她总想着自己是小辈,能让就让,可傅夫人对柳蓁蓁实在太无原则,现在她不想忍了。
家里出动了好些人去找柳蓁蓁,傅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上午在前厅团团转个不休。
傅冲和薛灵镜小两口却是半点不受影响,在小院儿里安安生生地吃茶闲聊,午饭过后,傅冲便再度离开,去继续追查水匪行踪。
“此事不会拖得太久。”临走前,他对薛灵镜道,“我心里已有了数,便是这一两天,就该有个结果。”
薛灵镜自是信他,再三叮嘱他万事小心,将他送出家门,自个儿也顺脚儿往归云楼走了一遭,临近傍晚时,照旧由邓胖子两口子送回家。
“这水灾可真是要了人的命了。”
三人一路走着,邓胖子便忍不住对薛灵镜发牢骚:“这两天咱归云楼的生意清淡得很,明明是刚开张,该借着这股子喜气好好儿地赚上一笔才对,不料却成了这样……咱们主要做的是城中有钱人的生意,情况尚且如此,可见那些个寻常老百姓,日子只怕更难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薛灵镜侧头对他笑了笑,“此次水灾毁了不少田地,总得有个恢复休养的过程,咱们也只能静静等着——总归不会克扣你们工钱的。”
话音刚落,忽有一人从他们三个身畔掠过,口中喜气洋洋地嚷:“那伙子水匪捉住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