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就差一点啊
傅冲动作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没有再多说,也不知是因为嗓子依旧不大舒服,还是这件事上,再没有别的可说。
薛灵镜却是有点担心,手指轻碰碰他肩膀:“喂,你没事吧?若是心情依旧郁闷,索性与我说说……”
话出口了自个儿都觉得不对。说?说什么啊说?喉咙都沙哑成那德行了,若还靠着与她说话来纾解心情,明儿只怕就得直接往施郎中那儿拉了。
他一向都是如此淡定,但心里明明那样难过,却还要死死憋着,憋出毛病来可怎么好?
薛灵镜愁得厉害,心里又替他不好受,一抬头,望见他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和线条坚硬的下巴,心中一动,往前凑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然后她就知道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原本她只是想单纯地亲他一下,既算是安慰,又算是表达自己的心疼,就像小孩子,摔倒了总要大人“呼呼”,她也给他“呼呼”。可是没成想,她这样单纯而又美好的一个念头,到了傅六爷那儿便彻底变了味,被她嘴唇碰到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子明显地暗了暗,并且在她要离开的那一刹那,成功地将她扑倒在榻上。
这位爷动作固然生猛,同时却也很小心,特特避开了她肚子,一口啃住了她的嘴唇,与她唇舌交缠,片刻便呼吸粗重紊乱。
薛灵镜明显地没反应过来,她一片好心,为何竟遭致此等突然的袭击,那人大半个身子都压着她,就算避开了肚子,也够让她呼吸困难的,且他的吻急切得叫她错觉,下一刻这位朋友便要将她直接吞了,压根儿不带嚼一嚼。
起先她还没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想着他们夫妻俩好几天没在一块儿睡觉了,这位姓傅的朋友即便是亲吻得激烈了些,她也很可以理解,并且努力地忽略了他好几天没有换衣裳的事实。但很快她就发现,情况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傅冲的手在她身上辗转流连四处点火,最后手指一挑,将她衣裳的系带拽开了,手掌就往里钻。
初夏人本就穿得轻薄,他那一掌盖下来,掌心的炙热简直要把人烫化,薛灵镜暗叫一声“糟”,忙一把摁住他的手,使了吃奶的劲往旁边躲,躲了大半天,离他也只是“稍远”,却好歹给自己腾出来点空间。
她赶快一个背身,将身前的衣裳拢拢好,然后使劲用手掌抵住傅冲的胸膛,嘿嘿干笑两声“那个啥……这样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
傅冲锲而不舍,又探长了胳膊来抱她:“施郎中说了,现下这两三月,是你整个孕期最稳定的阶段,适当的夫妻之事,并无大碍。”
“你说什么?”薛灵镜倏然睁大了双眼,差点没管住自己的手,一掌劈去他天灵盖,“你是什么人啊,跟施郎中讨论这个……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特意去问的。”
“前两天那水贼不是在施郎中家附近出没吗?”
傅冲有点无奈:“我怕他遇上麻烦,便没事就去他家逛逛。他留我吃了两顿饭,席间问起。”
“问……问起?”
薛灵镜身上一阵恶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哇你们真的是,什么都能聊……”
傅冲喉咙里“嗯”一声,捉小鸡似的又将她捉了回去,低低在她耳边道:“你安心,我会轻一点。”
薛灵镜:“……”
这位大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那种低沉厚重的嗓音用来说这种流氓话虽然是很好听没错,但也实在是有点浪费吧……
她其实挺能理解的,某种床上活动嘛,对于缓解人的心理生理压力十分有效,说起来,也算是一种非常健康的改善心理状态的方式,可是……她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哇!
而且外头天还没黑透呢……
眨巴了两下眼睛,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个陈年老段子来。
于是她一把抓住傅冲的肩膀:“我跟你说事儿,跟你说事儿!”
傅冲嘴唇贴在她颈间,说起话来瓮声瓮气:“你说,我听着。”
“那个……甭管我肚子里这位是男是女,你想想啊,如果他出生以后,不知哪一天,冷不丁用手指头戳你额头,气呼呼地问你‘这样戳你疼不疼,疼不疼’,你该如何回答?所以我劝你还是忍忍……”
傅冲很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这话的意思,抬起上半身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的眼睛。
“你这话打哪儿学来的?”
他拧了拧眉头。
“我……我自个儿编的。”
薛灵镜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他也没法儿查证不是?
“嗯,编的挺好。”傅冲唇角微勾,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画面,眸色愈发深重,身子往下一沉,就把她往床榻深处压。
薛灵镜叹了口气,知道此番怕是躲不过,正待认命,放宽心怀给他回应,门上却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击声。
傅冲陡然从她心口抬起头,眼神里不多见地添了一丝浓重的凶恶。
薛灵镜心情也挺复杂,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失落似的,飞快地理了理身上衣裳,系好腰间带子,爬下床来又对镜整了整头发,这才扬声问:“谁?”
外面传来采绿的声音:“少夫人,柳姑娘来了。”
薛灵镜眉毛蓦地一抬。
哦,差点把这位给忘了。约她酉时之前来,她可是迟了不少呢……
薛灵镜回头看了看傅冲,便见他先前脸上的欲色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复又变得面无表情。
只是眼睛里,多多少少有些许没来得及藏好的嫌恶。
他回过船帮,货船在松华渡出的那档子事,十有八九他已经知道了。十几个兄弟如今已凶多吉少,对于在此事当中起了关键作用的柳蓁蓁,他怎可能不厌憎?
“开门吧。”
他将自己的衣裳也整理好,淡淡对薛灵镜道。
“哦。”
薛灵镜依言过去把门打开,柳蓁蓁果然立在外头。
看样子应是回房沐浴过,身上的衫子也换了另一件。与接连几日奔波在外不得安生的傅冲相比,她可真是舒坦多了。
房门一开,那柳姑娘肩膀便是一抖,仿佛很怕似的,蚊子哼哼般叫了声“镜镜嫂子”。
“柳姑娘来得有些迟啊……”薛灵镜淡笑一声,“我方才说的话,你是没听进去,还是没听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