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阁老的书房里坐着邱大人,他端着茶碗,轻吹了一下浮在上面的茶叶,啜了一口润润了嗓子,看着张阁老,叹气道:“钟魁真有手段,不知是怎么折磨那个风九的,我反复询问,他都没有一丝要伸冤的话,犯人都这样,我也没有借口把他带出来。”
林管家道:“这说明,那个风九必定没有说出东西的下路,不然秦路也不会耍手段。”
邱大人道:“我看那个风九被钟魁折磨的已经不像样子了,救出来也没什么用了。”
林管家道:“有用,怎么没用,只要他活着,沈府就会记我们的恩,再向他讨要东西就顺理成章了,说不定东西还在沈家手里。”
张阁老道:“那现在怎么办?”
林管家道:“他们可以给风九安一个罪名,我们怎么不能给钟魁定一个罪名,哪一个官员手里没有脏东西,这是邱大人的强项呀。”
好管家临走时,为了保险起见,特意给林管家送了一千两银子,就怕张阁老不尽力,现在,银子总算是发挥了作用。
张阁老看着邱大人道:“大人有没有难处?”
邱大人想了想,说道:“事情倒也不难办,只是秦大人那里可能不好交代。”
林管家道:“必要的时候,老爷会走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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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月儿正圆,照得大地如披了一件银装。
一辆马车疾驰向京兆尹府下的牢房。在这寂静的夜里,车轮的滚动声如同丛林里奔跑的猛兽,惊动了看守牢房的人。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牢房呢?牢房四处持刀戒备的守卫心里满是疑惑。就在他们一齐看向这辆马车的时候,就听驾车的人喊道:“快来交接重犯,钟捕头说了,这个犯人身兼十五条人命,要严加看管,不许有差错。”
守卫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停在面前的马车嚷道:“什么犯人,这么重要,拖出来。”
赶车的人说道:“这人已经被打成重伤,麻烦兄弟们把他抬下来。”
几个看守很不情愿的上前,打开了车门。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就感到脖子一疼,一柄又快有利的刀把他们的脑袋砍了下来,几个脑袋骨碌碌滚到了其他人的面前。
其余的人大骇,还没有醒过神,就见马车里跳出了七八个人,各个手持利刃,扑向他们,那个车夫也跳了下来,抽出一柄利剑,杀向所有的看守。
这些不明来历的人各个武功高强,眨眼间就杀了数十个守卫。这个气势顿时把所有人吓住了,纷纷向后退,嘴里乱叫一气。
就在这些人渐渐杀向牢房的时候,忽然有几个人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拦在了这些人面前,其中有一个说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劫持大牢?”
这些人也不答话,扑上前就打。看来钟魁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但加强了人手还另外请来高手护卫。
两方人马就在牢房外面打得你死我活,惨叫声此起彼伏,被杀死和重伤的人躺的到处都是。
就在这群人刚杀入牢房时,却惨叫着退了出来,就见十几个人拿着连弩,排成一排,照着这些人不停的发射,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些人就死在了弩箭之下,只剩下一个赶车的劫匪。
这个赶车的看势不妙,跳上了屋顶,急急忙忙地逃走了。
守卫的人也不敢追赶,一边咒骂着劫匪,一边收拾地上的死人和伤者。
就在不远的屋顶上,胡闪闪、小丁、老皮一伙人,正伏在暗处看着。
小丁道:“真是怪了,是什么人要劫风九?”
胡闪闪道:“当然是想要箱子的人,他们很可能以为,箱子还在风九的手里。”
小丁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胡闪闪道:“这里戒备森严,还暗藏高手,我们若是现在就去,可能成功的希望不大。”
老皮焦急地说道:“不能再等了,少主在里面一天,定会遭受一天的折磨。”
胡闪闪咬牙道:“好吧,我们试一试,反正刚才他们的人已经折损不少,说不定也是个机会。”
正当他们要动手时,只见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冒出了一顶小轿,两个又高又壮的大汉抬着这顶小轿。
在这深夜里,忽然冒出一顶轿子,而且抬轿的人一看就不是真正的轿夫,因为他们的背上都插着一柄大刀。
他们的大刀不是一般的大,要比普通的大刀长至少一半,重量自然也不轻,凭他们的力气,再拿着这么个大刀,别说是人,就是一头大牯牛,也会让他们毫不费力地砍成两半。
一个人走在小轿的前面,干干瘦瘦,缩头缩脑,他嘴里叽吱一阵急叫,忽然就有无数的老鼠跑了出来,他的叫声不断,跑出来的老鼠越多,这些老鼠就像浪潮一样,飞快向那些守卫扑去。
“鼠王”也来了,看来他也是很不甘心,想要再来拾点残羹剩饭。
那些守卫看着小轿正奇怪紧张,突然就看到了奇异的一幕,眼前出现了黑压压的老鼠,多的简直让他们汗毛竖立。
他们当然不怕老鼠,可他们绝没有想到老鼠也不怕他们。这些老鼠跑到他们跟前不但开始撕咬他们的脚,还顺着他们的腿脚往上爬,不管他们如何扑打都不下来,咬住就死不松口。
所有的人都遭到了老鼠的攻击,每一个人身上都吊着几十只老鼠,更可怕的是,还有无数的老鼠向他们涌来。
所有人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都扔掉手里的兵器,从身上撕扯那些老鼠。
被咬得人惨叫连连,四处奔跑,嘴里发出的惨叫都不像是人声。
“鼠王”站在边上,冷冷看着这些四散逃命的人,见差不多了,就向那两个壮汉挥挥手。
两人把轿子放在牢门前,如入无人之境,抽出了大刀,只是几刀,就砍倒了牢门,进到里面,见门就砍。那些守卫自己都命在旦夕,哪里管得了劫狱的人,就任凭这几个人进入了关押风九的牢房。
两个壮汉砍断门上的铁索,进到里面又砍断锁链,把死人一样的风九抱到了小轿里,三人不慌不忙的出了大牢,向外走去。
此时,牢房里里外外的所有守卫和差役被无数的老鼠包围,为了逃离老鼠的攻击已经乱成一锅粥,那顾上劫狱的人,现在就是有仙女在他们面前跳舞,他们都没有功夫看一眼。老鼠虽然暂时不致命,可那种恶鬼附身一样的恐惧让他们彻底崩溃掉了。
胡闪闪看着牢房外层层叠叠的老鼠,禁不住心惊肉跳,暗自庆幸晚了一步。
小丁也是脸上变色,说道:“这下怎么办?”
石松道:“我们先跟着他们再说,没有驱逐老鼠的本领,谁也不能从鼠王手里夺人。”
除了先跟踪鼠王,也实在没有好办法,于是几个人远远跟在鼠王的后面,看他到底要把风九带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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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王”看着轿子又有些得意,能这么轻易从牢房里救出人,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想着前面那一拨人死伤掺重却无功而返,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怪异的笑容。
拐过前面那个弯,就是他们存放着的大马车。这是一辆极豪华的马车,拉车的两匹骏马是“长枪王”甘平亲自给他选的,只要看见这辆马车,“鼠王”就想到了自己在甘平眼中的地位。
没有人知道他是“长枪王”的上宾,也没有人能想到甘平会把他视为上宾,只有他知道,这是他和甘平的秘密。
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就像一位侍寝的美人,“鼠王”看见它心里就有一种满足,因为只有甘平的儿女和亲眷才有资格乘坐这样的马车。
忽然,从马车上跳下来了一只黑猫,这只黑猫转了一圈,又敏捷地跳上了车顶,冲着“鼠王”阿呜叫。
“鼠王”大怒,一只野猫竟然敢践踏他的爱车,这让他怒火中烧,就像是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压在了身下,怎能让他不上火。
他还没有冲到车前,又从车上慢悠悠走下了一个带着大斗笠的人,这人身后还背着一个背篓。
这人当然是“猫王”张抟。
他的脸在斗笠的阴影下看不清,可看他这样悠闲,心里一定很愉快。
“鼠王”看着这个人,身体马上僵住,不用看脸,他也知道是谁,因为在江湖中,也只有“猫王”有这身打扮。
那个大斗笠动了动,从“猫王”背后的背篓里钻出一只大猫,它啊呜一声叫,从上面跳了下来,接着又从里面跳出了七只大猫。
八只大猫就像八只小老虎,它们围着“鼠王”打转。
张抟扔掉了斗笠,看着“鼠王”怪笑,说道:“猫遇见鼠,今晚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啊。”
“鼠王”道:“你也想要这个人。”
“猫王”道:“那你说我大晚上地跑来干什么?”
“鼠王”阴笑着,道:“也许你是来找棺材的。”
“猫王”道:“棺材铺会不会少一副棺材,就看你表现如何,你只要放下人就走,说不定那副棺材会卖给需要的人。”
“鼠王”是个很少说话的人,他不再接话,嘴里叽吱叽吱一阵急叫,随着叫声,无数的老鼠又忽然从各处钻了出来。
“猫王”嘴里也是一阵猫叫声,随着叫声,那些游荡在各处的野猫和家猫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鼠王”的周围。
猫的数量当然不及老鼠,可老鼠天生就怕猫,尽管他们数量庞大,可是看着那些猫惊慌地叫起来,不敢上前。
两个壮汉抽出大刀,吼叫着扑向“猫王”。还没扑等他们到“猫王”跟前,那八只猫分成了两队,从不同角度扑咬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