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痛得似被人用铁槌子重击过,还不时的一下下余震,勾得血管神经想直接断裂爆开算了。眼皮也重得要命,还唇干舌燥。天哪,这下是发烧还是重感冒啊?
想抬手按按额穴,却被什么东西给阻碍了行动。茫然地转过头,一张绝美的脸孔撞入了眼帘。修饰过的刘海柔顺地滑在轮廓边,如丝的媚眼敛闭,黑长的睫静静地翘着;挺直鼻梁下的唇涂了层薄薄的口脂,嫩嫩红红的煞是诱人。颈处的微突掩在了高领下,一身衣衫显然是我先前塞在篮子搁在院门后的那一套——
这是在做梦,还是错觉,抑或是……
我转回了头,对着帐顶又合上眼,堕回黑暗的雾里。也许再睡一会儿,头便不会再那么痛,身子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只是眼闭着,意识半浮半沉;听到很多说话声,似幻又真。
我好像听见丹儿在啜泣、梅姑在叹息;还有人常到床前掐我的掌心,低唤着“娘”……最令印象深刻的,是一种温暖又安全的感觉,一直笼罩着眼前这片黑暗,窝心得很。
“没事的,再排几天毒便没事了……坚强点,萌萌。再撑多几天就好。”
有人在耳边日夜呢喃。我认得出,是他,曹知白。
他,怎么会在这儿?
黑雾笼着我的世界,好几天不肯退去。头痛减轻很多,身体躺得太久倒越来越麻木沉重了。总体来说,状况真的有点糟糕,但我对着那片张牙舞爪的黑暗,想笑出声来。因为黑暗里,不只有我一个;还有他,和他的往事……或嗅事。
想必他也瞧出我嘴角微弯的弧度,轻轻地伏在枕边,用手指刮了刮我微凹的脸颊,语气有点不解,也有点懊恼:
“笑什么呢,萌萌?该排的毒都排了,上好的补药都供你了,为什么还不醒来?睡这么长时间不累么?”
累啊。可是我贪懒,贪听他的故事,更贪恋他待在身边的舒心感。若果……若果睁开了眼,会不会再也不能这样子粘着他?
上了瘾后,想要戒掉的那种痛楚,比中毒卧床更甚。毒素折磨的,仅仅是身体和意志;但若要戒掉他,那么折磨的是我身心的全部——
我是喜欢他了么?是喜欢的吧?是喜欢的……或许,已然爱上。
“萌萌……醒来好不好?”
一双温暖的掌贴上我脸,烩热着我的心。柔柔软软的触感印在了额上,引起全身一股暖流。是不是……他是不是在亲我……的额?
脸上好烫,暖流窜上了头颅再也不肯离开了。我颤了颤睫,吃力地撑开重得像铅似的眼皮,见着了张放大得像写真一样的脸庞,也对上了一双汪汪桃花眼。
曹知白怔怔地盯着我乍现的眼珠子,眨了一眼睛,一动不动,然后,再眨一下。
他的头悬在我上方,几缕散发垂到颈项里,很痒。还有一丝拂到了鼻前,害得我忍不住打了个无力的喷嚏。身体经久没动,一下子承受不住激烈的反应,顿时引起连串麻意,除了*我是动弹不得。
曹知白慌忙帮我按摩了下四肢,活络活络经脉,好让那股子难受快些过去。
“你……”声音一出口,哑得糁人。伸舌头舔舔唇,也还是干的。直到他把茶水端了来,用丝帕沾了些轻轻印到我唇上,才好受了点。
他沾完水要起身放回原处时,我一把揪住他的长发,不肯让他动。
“你干什么?”我问,声音还是有点哑。
他一派无辜。“我、我去拿些粥给你垫垫胃。”
“我是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太久没说话,舌头有点大,分不清这句话跟之前那问有什么区别。但曹知白听在耳里,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咋的,脸上浮起可疑的潮红。
“我没、没干什么,只是摸摸你额头,看退烧了没……”
这叫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很想笑,又不敢用力,只得虚弱地弯了腰。
“怎么?是不是哪里痛了?”他探头过来,眸里满是担忧。
“没事。”只是一颤便牵出点疼意,这躯壳受损过度了,“你怎么穿成这副模样?发生什么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