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妻子的名义
钱清童讶然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总是会给自己无限惊吓的男人,看着这个冷酷却总给人以认真感的后生。
"时行长?您刚刚说的,是真的?"
她简直不能相信这种话会是他这种人说出口的。
前一刻恨不得将自己当做女贼送入监牢,再一刻恨不得拗断自己脖子,这一刻,居然对着她这个长他千年的长辈调——情?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很有一种冲动一掌劈开他脑袋,看看里面的纹路枝节到底是如何盘旋交错的,才铸就了此时此刻眼前这个让她猜不透的危险的男人。
但她也只是想想,她此时没有法力,劈不开他脑袋。
更何况,对着这张和丰殷太子一模一样的面容,叫她如何下的去手?
"时行长,您知道您现在在说什么吗?"钱清童嘴巴大的可以塞下鸡蛋,端着自己的脖子,义正言辞问道:"您没疯吧?"
时兆桓看着她,眼眸半眯,细长缝隙中流露出特有的寒光。
"钱清童,我向来好话不说第二遍。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却要故作无知?"
这话说的分外认真,认真地让钱清童不得不做好防备,迅速往后一缩。
"我没有故作无知啊。我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了。你们发明的电视剧和电影里男人这么说,女人不都这样回答的么?"
"..."
时兆桓紧紧捏住方向盘,忽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疼痛,而且是分外地涨疼。
自己早该适应她的思想节奏,怎么能奢求是她故作无知呢?
昏黄的灯光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斑驳痕迹,让他忘掉了自己的奢求。
"我是说,让你做我的女人。不是跟你在谈电视剧和电影。"
看着他眉头微皱的模样,钱清童凝了凝眉,突然很快活地纵声大笑,完全忘了自己的脖子控在他手里。
"时行长,您说的是...生活在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
"钱小姐没读过书,所以,我来给你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时兆桓不管不顾她的脖子伤,毫不怜香惜玉地揽过她的头,低沉而暧昧的声音在车内环绕。
"我就跟你说清楚了,我要你。这意思,你没读过书,也该懂了?"
她只是落伍了近一百年,又不是犯蠢,这一句她的确听懂了,宝宝也听懂了,宝宝也语塞了。
它跟着她两千余年,看过了两千年的人来人往,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对这个老太婆说。
说这种无耻而又有些刺激的话。
钱清童忽然觉得自己视线有些恍惚,无关时兆桓,而是她自己也被吓到了,惊吓中、恍惚中看到丰殷太子的面容在眼前一闪即逝。
想起上次在餐桌上将他当做丰殷太子,在所有人面前表错白,她顿时清醒过来:他,不是他。
她在心头叫醒自己,然后一字一句道,"时行长,您没说错吧?你的意思是,和谭指月交往,然后又让我跟你在一起?"
她只是落伍了,但她通过电视和小说能明白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时兆桓看着她清秀的脸蛋儿,好一会儿,淡漠地说道:"钱小姐可以这么认为。"
若他会演戏,带些伪装的感情,说些动人的话,说不定她还会假装自己被感动了,可是他没有。
他连说让自己跟他上chuang的这种话都是那么淡漠寡情,属于时兆桓独有的冷淡。
就连让一个女人当他情人,亦是如此。
到底是谁赐予他的这种骄傲?
无视所有人,蔑视所有人!
钱清童胸中一股怒火冒起来了,压过了脖子的疼痛。
但她是有阅历的人,懂得这种时候收敛情绪,"时行长,你是在告诉我,平日里无视我,然后一到关键时候,比如今天晚上这个时候,你就..."
时兆桓是个行事简单的人,和他打过交道的人也深知他性情:
生意做的成就做,做不成就拜拜,女人一样,能脱就脱,不能就滚。什么事情复杂化就没意思了。
所以,当寡言的他遇上话比翔还多的钱清童...
"你兜兜转转不同意也不拒绝,看来你是早有这个想法?"
他抱着她的脑袋,冷眼看她,"想跟我做的女人很多,你别告诉我你不屑?"
那冷意一如既往,是兰道国际银行行长的另一种驰声走誉的名片,甚至比"十三爷"这三个字还要厉害,让女人痴迷却又害怕抗拒,因为没有爱意。
钱清童对视他,哭笑不得,可僵持到最后,还是笑战胜了哭。
"那行长认为,我为什么会...屑?"
时兆桓已经习惯她说话的方式,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
"你在我家里做了这么多,今天还代替爷爷落水,引诱时兆谦,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不就是你的目的么?"
他挑起她的下巴,脖子上钻心的的疼痛迅速蔓延。
"别动我脖子。"
钱清童想也没想,连忙打下他挑起自己下巴的手。
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恶心这双手。
他的手,不能再动,再动,那就是锥心刺骨,万劫不复。
时兆桓重新将手按在她脖子上,"钱清童,现在我给你一个现成的机会,还不用在时兆谦身上费心,你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利益?
他说的是利益。
钱清童将自己在他手掌中的脖子摆正,开始用自己的工作经验与男人谈判,笑道:"时行长,那请您来说说吧,我给您做床伴,能给我什么利益?"
"我可以答应你住在我家。"
钱清童付诸一淡然的笑:"时行长,您当我是瞎的么?你妈、你姑姑、你爷爷都同意,你不得不同意的吧?这是你给我的利益么?"
时兆桓看着她欠揍的得意表情,不语,又道:"工作你随便挑,只要你能胜任。银行也可以,进银行的工作人员都是从全中国金融业内层层选拔的最优秀的人才,我可以给你最好的职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行长,我没记错的话,我清晰地记得您之前在爷爷面前说过,兰道国际银行是多么了不起的地方,进去的人需要层层筛选,严格挑选,像我这样没读过书的文盲又怎么配进去?"
她的笑容带着对"俗世"的嘲讽。即使她知道这种嘲讽于他无关痛痒。
"时行长刚说完贬低别人尊严的话,转过来为了解决生理需要就把自己之前说话的嘴脸给抛地一干二净?"
时兆桓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
"那是员工,我的女人,可以格外通融。"
钱清童扑哧一笑,下意识转过头,猛地将脖子上的筋骨拉痛。
"哈哈...可时行长怎么办呢?您通融不代表别人会接受。"
"我这么懒,您老人家的银行我扛不住,而且,我现在是因为你妈和你爷爷才住下的,也不算被你压迫,但是到了你的银行,那就是你的工作人员,所以,就让我耍着吧。"
时兆桓冷眼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微微挑眉。
"你不工作,没有钱,将来要怎么生活?"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事!"
钱清童瘪瘪嘴,偷偷地在心里将这后生给数落了一番,她从来就没操心过就业这种事。她还有远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
时兆桓这个后生,孺子不可教!没有她,他这么大家银行估计也走不远了。
"房子、工作你都不要,那钱,你总需要?"
他再度点燃一根雪茄,淡淡说着,像是在评价一幅世界名画一般悠闲自在。
钱?
他居然给她钱?
她没有听错?
她真地没有听错?
耳朵没有耳屎堵塞?
是的,她没有听错!耳朵很干净!
他是银行行长,除了缺花钱的通道,什么都不缺了。
钱清童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尊被人打败,但也说不出此时是个什么感觉。因为她完全能明白,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他,只能用钱来收买自己。
这是他时兆桓的行事风格,是他时兆桓的痕迹,也是他时兆桓的悲哀。
只要能用钱,他再想不到其他能付出、或是愿意付出的。
"时行长,我先不说钱,因为您有钱,这对你来说没有丝毫挑战。这些我都不要,但我只要一样东西,我还不确定,您给的了么?"
男人没有作答,幽深的阴鸷目光落在玻璃窗外的漆黑夜景上,似是没有听她的话。
但她懂,他在等着她的问话,等着她要的东西。
"你要什么?你的超级大债务?"
"超级大债务那个不算什么,那个将来我会记得找你还,我只问你要一样东西就够了。"
她顿了顿,笑意收敛,"你愿意把我以妻子的名义公布于众么?"
她简简单单随随意意地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两眼出神地凝视着他。
她这一句话其实是替谭指月问的。
即使她与谭指月无关,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兴致一起,就想起了这个狗血的问题,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这是她的行事风格。
他已习惯。
车厢内有一时半会儿的安静,许久,男人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比起指月,还差得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