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 比起男人我更爱自己!
"天气说变就变,怎么这么快就下雪了?
钱清童穿地很薄,坐在二楼阳台上的屋檐上,望着天边飘着的小雪,雪花落在园中的青松柏树之上,神情怔忡。
她手里还拿着电话,刚才林朵音给她打电话说他要见她,她那平静好多天的胸口竟然不经意地跳了跳。
那天清晨,她救了他后很快离开医院,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去问他自己心中的疑问,又或是问了,自己该怎么应对,她从没觉得这是件烦心事。
"都说人世多烦恼,多烦恼啊。"她扶额一叹。
正是如此,她一直没有去医院看到底他到底康复地如何,反正他死不了。
时老爷子不再同她这位长辈"撒娇",看她的眼神不复从前,却还是毕恭毕敬,可有形无形之中却多了些生疏,这在她看来颇是无奈却又有些莫名的哀伤。
时兆谦却一如既往像初次见到自己那样关心自己。
秦青和时景迁曾劝她去医院看看,她拗不过还是去了医院,但向来胆子忒大的她竟然没有上楼,悄悄地在他病房下那条梧桐道上来来回回走了一转,最后又折回时家,大家以为她去了又回来。
她没有上过楼,但她看地出来,去看时兆桓的人很多,医院门口时不时都有几辆高档轿车停着,常常会有西装革履的人三五成群提着花篮水果上楼,看来卧病在床的他不会无聊。
似乎一切都没变,可刚才,林朵音竟然说他要见自己。
是找自己还命么?她为自己这种幼稚的想法感到好笑。
可笑过之后,素来坦荡荡的自己在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竟然心口一颤...
钱清童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是夜里七八点,赵宣在学校上课,医院里只剩下了秦青和时景迁和时老爷子以及谭指月、林朵音。
她出现在病房里的一刻,时兆桓只觉得这场景熟悉至极,正如他出车祸躺在医院,她一如既往的是最后一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个人。
同样的病房相见,明明只相差一个秋天和一个冬季的时间距离,可看她的心境却大有不同。
但她还是那么好看。
谭指月没想到钱清童会再度出现,让她感到别扭,想起那日她两只手在自己面前狠狠一撕的画面,忽然觉得这女人会让人害怕。
可害怕的同时,她看到时兆桓望着她的那种特有的目光之时,又不免愤怒和忌妒——她曾经万分厌恶的忌妒,竟然在心里不知不觉滋生,可她除了竭力隐藏竟然什么也不能做。
秦青和时景迁不知道钱清童之前其实没有来看过他,更不知道罪魁祸首便是她,此时见她到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阿姨,爷爷。"她打了招呼。
时老爷子一言不发,点了点头,没有人察觉到他对她的那一丝不同,钱清童更是不会在意。
时兆桓道:"妈,你们看我都一天了,带爷爷回去歇息吧,晚上他们照顾我就行。"
经过这段时间,秦青对谭指月虽无好感,但她是过来人看地很真切,谭指月对时兆桓的确很关心,照顾地非常周到。这种周到在无形之中渐渐感化了她冰封的心,她这个做母亲的虽未表示接受但也没从前那般厌恶了。
她向钱清童、林朵音、谭指月三个晚辈仔细交代了之后便和时景迁、老爷子离开了医院。
VIP病房空出一大块,可与空间变大成反比的是,谭指月只觉得钱清童那股让人压迫的气势更浓了,压迫自己地更厉害。
她很厌恶这种压迫人的气势以及她那日"手撕"自己时的动作,想要避免和她打交道,可又不愿在此时离开,她不喜欢仓皇逃遁的样子。
"指月,你和朵音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想跟她说。" 时兆桓却先开了口。
她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你现在是病人,她这几天都没来照顾过你,不知道该..."
男人疲倦的目光缓缓地看向了她,平静的口吻中明显带着一丝隐性命令,"话不想说第二遍。"
林朵音知道时兆桓是下午听了自己的话所以才用这种还算温和的口气开口,否则以他的性子对不听话的人早就冷言相向了,见着他神色不悦,赶紧拉住谭指月。
"指月,你也累了几天,该休息了,现在换班让钱秘书来照顾三爷。"她刻意加重"秘书"二字,似是在说明什么。
"我今天就顾着照顾时总,都没怎么吃饭,现在饿死了,要不你陪我去吃火锅吧。"
"朵音..."谭指月欲言又止,林朵音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
聪明如她自然明白,自己现在时兆桓心底已经处于劣势地位,她若再这样揪着不放手只会徒增时兆桓的不悦和对自己的厌烦,更何况那个钱清童她到现在都没有摸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女人深藏不露的竟然让她都有些不知所措,究竟该如何去应付。
她虽然明白,可看到林朵音也跟着他们沆瀣一气,不免有些不舒服,竭力挤出一抹笑:"那你要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时兆桓没有回答,只轻微颔首。
两个女人相继走出病房,谭指月褪下自己的伪装,眼中颇有怨气地盯着她,"你是故意的?"
"什么?"林朵音故作不解,满眼无辜。
谭指月咬了咬唇, "你刚才帮着他支开我?"
两人都安静下来,顷刻后才见林朵音捋了捋头发笑起来,"指月,你真地觉得我刚才是在帮他支开你?"
谭指月神情微僵,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笑脸。
"有的事要审时度势,那天我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你这样步步紧逼只会让时兆桓厌恶,难道你看不出来他让他们走就是为了见她。"
"一个男人,无论他是说为了公事还是为了私事,他既然已经在这种时候表明倒戈倾向,你作为女人不是更应该能屈能伸,以更好的姿态去迎接钱清童的挑战而不是这样纠缠么?你那么聪明,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谭指月眸中划过一抹不甘的厉色,"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他和她面前那么狼狈?你林朵音不是以不屑向男人屈尊而出名的么?怎么现在让我弯腰驼背损了自己的尊严?"
林朵音笑地上气不接下气,谭指月看她这副笑容更是来气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因势利导这话你没听过?我这辈子除了有看对眼儿的,否则绝对不会将就,更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损了自己的面子,因为我天生对工作比对男人有兴趣地多,比起男人我更爱自己!这就是我林朵音的生活方式!"
"但是你谭指月不一样,你这辈子无论做什么、无论怎么拼搏奋斗,最终指向都是为了和你喜欢的那个男人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这才是你的人生目的。你的工作你的奋斗全都是途径跟手段。你要到达目的地,可以更改途径,可以换些手段,唯独不能改变目标,因此能屈能伸、审时度势这就是你现在最该做的。只要你喜欢时兆桓一天,你就得为这个目的付出相应的代价。"
谭指月看着林朵音永远笑地那般自信乃至是自负的脸,似是千言万语想说,却说不出口。
她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现在活地光鲜亮丽,但内心深处早已种了个时兆桓,真要论洒脱她比不过林朵音。至少在时兆桓面前,她永远不会、不可能也不能像林朵音那样坦荡荡地同这个男人站在天平两端为"爱情和婚姻"据理力争。
正是如此,她有时候会很羡慕林朵音,因为林朵音的心里没有时兆桓所以她能为所欲为。而自己选定了他,那就注定在这场争夺战里自己只会处于被动地位。
谭指月踌躇半晌,收拾了散成一盘沙的心情,"对不起,我只是以为你也跟着他们站在一个阵营里了。"
林朵音笑地从容:"以为不以为都没什么差别,咱们先去吃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谭指月点了点头,两人便相继去了。
"下雪了,天气有点冷呢。"
病房里,钱清童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鹅毛小雪自顾自说着,随即走到窗前,将窗子轻轻关上,只留下一个很小的缝隙,以便让新鲜空气进来,却不曾看身后那个一直看着她的男人。
她望着窗外,迟迟不回头,直到察觉到自己佯装看雪的动作显得矫揉造作,她才回身,目光正对上时兆桓的视线。
四只明晃晃的眼睛相对而视,许多暗流在其中涌动,似是要喷涌而出,可最终都被各自压制下去了。
一个源于他做生意人的心计城府,一个源于她作为神仙的淡泊于世。因此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闭口不言。
只是,钱清童深深觉得自己此时像是一条随时准备跃龙门的鲤鱼,可时兆桓的幽深目光却像是一张编织地严实的网,将她紧紧网罗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