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一章 杀青宴阵势大,财神爷的一路人肯定会来
钱清童"面膜"下两只黑白不分明的眼睛咕噜噜地朝萧阿典转了过去。
"这东西抹地越久越好,这才一天当然不见效果。你等我多弄几天,蒲妈脸上的效果可好了。"
"可人家那是人,几年时光慢慢老。财神爷,照你这种一天老三四岁的速度,想用孙仙少女膏抑制回来,我看有点难。"
萧阿典一直在给她泼冷水,钱清童闭了闭眼,有种气沉丹田随时要发出攻击的阵势。
阿典见势不对,赶紧往闭了嘴往后退了一步。
钱清童缓缓睁开眼,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阿典,你一千五百年前吃下的那颗给隋文帝的长生不老药虽然已经消化在你骨血里了,但我听说,吸食你的精血一样可以将长生不老药的精华转移到自己身上。"
萧阿典一听小脸顿然一变,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朝她干笑道,"财神爷呀,我看这孙仙少女膏是那个什么鲁夫秘方的千年不老药,用之永葆青春,您要这样天天用,不出几日定可以赛过二八少女。"
他说地一本正经,好像这世上再没有人能比他说地更加正经了。
钱清童却连多看这小屁孩儿一眼的欲望都不舍得滋生。
不过玩笑话虽玩笑话,其实连她自己心里都对这个孙仙少女膏没有半点的底,毕竟那只是对人的正常老化起作用,对于她这个神仙——还是一个早已经活了两千多岁的神仙,孙仙少女膏要是能起到将每天老三岁的速度下降到每天老一岁的程度,她都要感恩戴德烧高香了。
但是这种不自信的念头她连想都不敢想,即使想也只是悄悄在心里想一想,她不好意思开口也不敢开口告诉别人,尤其是还有一个做人的阿典,以及一个当鬼的布政使。
陆政司坐在真皮沙发椅上,手里拿着书,风轻云淡的做派显示着他似乎不是一个鬼,他才是得到成仙的那一位。
"布政使大人倒是悠然自得地很,天天帮别人管着一个酒店也不觉得繁琐?"钱清童眼珠子滴溜溜地朝他溜了过去。
陆政司随意扶了扶眼镜,放下书:"为什么不呢?虽然万重楼不是我的产业,但如果不是那位大少爷跟冥王开口,我估计还得做好多年鬼,可偏偏我是个留恋人间的人,对冥王之子的做法我知恩图报。"
钱清童干笑了一下,面上干掉了的孙仙少女膏让她本来就长了皱纹的脸更加干燥,还有些滑稽,"可你要投胎了,早就是个正儿八经的人了。"
"投胎不好投啊,几百年轮不轮地回来都不一定,所以我还是跟着千重夜来的快些。"他又悠然地拿起了书。"
"凭大明朝陆青筌布政使大人在阳间的名声,以及你做出的功绩,你下去应该可以走后门拉关系吧?而且还可以找一家非常好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享受不尽,何必独独贪恋这人世繁华。"
他优雅的笑容化为虚空,却有些故作风雅的嫌疑,"可那样的话,我那一辈子爱过的人,会忘记的。"
钱清童脸色倏然一僵,少女膏下的眼睛空荡荡的,空无一物,留不住片刻令人遐想万千的光景,"可你讨厌的人也忘不了的。"
"财神爷是神仙做久了,不知道我们这些做人的到底为什么而活。世人活着肯定是为开心而追名逐利,绝不想为了不开心而歇斯底里。"
他缓缓放下手中书,看着浑身上下涂满了黄泥巴的钱清童,镜片下的眼睛划过一丝浅淡的怜悯:
陆青筌万万想不到自己活了这么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光怪陆离的景象,却唯独想不到财神爷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情形出现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这样对话。
"只为了忘掉不喜欢的人而把喜欢的人一便忘了,这交易算来算去都不划算。"
萧阿典和宝宝就这样听着他俩乱七八糟的对话,不知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不说讨厌的,我们只说喜欢的。"她盯着一派儒雅的男人。
"你活地再久,将喜欢的记得再清楚明白,可你喜欢的早就入了土,在冥王殿指不定还能记着你,可他总会投胎轮回,到时候他不记得你,只有你记得他,又有什么意思?"
陆政司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喜欢不喜欢,想忘记还是想要记得都不重要,这些都是自己心里的情愫。无关忘掉记得,自己开心好受就是最好。人活一辈子,图个清清楚楚,却活地糊里糊涂,倒不如放开些,何必算个清清楚楚?"
"布政使大人倒是活地很明白。"
"不是活地明白,而是看地太多,自然心里就有了感想。"他不紧不慢地起身,"财神爷现在应该不用担心这个,应该担心其他的。"
"什么...其他的?"她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妙。
宝宝也一脸狐疑地看着这个自带书生气息的儒雅男人。
陆政司朝阿典看去,"万重楼布置地如何了?"
"嗯?"阿典听他们说话听地欢快,想不到他突然这么问自己,回过神后就道:"在布置了。"
"你们在说什么?"
陆政司朝她一笑,"第一次带你来万重楼的那位先生,叫时兆谦吧,AK的老总,他公司投资的新片,就那部《三更柏树》,八月七日会在万重楼举行一个大型的庆功宴。"
"庆功宴?"钱清童一怔,"电影才拍完就准备上映了?还庆功?"
她说出来都有些不敢相信时兆谦这神一般的速度。
"应该叫杀青宴好些。听说电影拍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美国那边影视公司来看参观,公司剪了一个初级版本,美国那边就看中了,定好了片子在美国后期制作和上映的时间,时先生很想借此造势。"
钱清童暗自一想,"他们要提前庆祝?"
"毕竟这是个给新片造势的最好时机和手段,加上薛步生过了市长选举,因为之前被诬陷,现在群众呼吁声很高,后天的选举成功已经势在必行了。"
她道:"那杜启冲呢?"
"全国人民都知道这个名字了,只是中央那边有人没有动他,他除了夹着尾巴做人还能干什么?听说杀青宴阵势很大,财神爷的一路人肯定会来的。"他笑地意味深长。
"我的一路人?"她反应了好一会儿。
陆政司为她指点道:"财神爷最不缺钱,时兆桓先生也最不缺钱了,不是一路人又是什么?"
她瞬间语塞。
他的话似是有些道理,又似是牵强附会,可钱清童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其他的说辞来回应他的话。
自己看中时兆桓哪一点呢?这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好看,她自问活了两千年,古今中外的容颜好看、风格各异的美男子数不胜数,而风神洒落、英姿潇洒这些俗透了的词语都难以形容时兆桓。
但真地要扪心自问,一千多年前,她在那个美男子胜过无数美女的魏晋南北朝,曾见过一个男人,模样好看地她到现在在心里都还要暗暗称为有史以来在颜值上几乎创下了最早也是一直无人打破的吉尼斯记录;
所以,自己中意时兆桓,不是因为他好看,她想。
说有钱,时兆桓是真地有钱,连她这个财神爷都悄悄去他银行里找钱还债,又怎么可能不有钱呢?可她是寒酸的财神爷,却始终是财神,六道财政皆握在她手里,所以真要论起钱来,她好像不逊色他。
所以,自己盯中了时兆桓,不是因为他有钱,她失神地盘算着。
说他对人好,呃...这个,平心而论,他对人其实不怎么好的,他真心相待的估计是时家人。待自己,她都摸不准这后生待自己到底有几分心意,这些心意,禁不禁得起自己眼下这张脸的考验。
陆政司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在她面前晃荡着,钱清童看地失魂落魄,但脑子里却在盘算自己清净了两千多年的心到底是怎么动了起来的。
好像,从始至终,就这么悄无声息...
她唯一记得地是,自己初次遇到他时以及后来常常会出现的那种不安感在最近用着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急剧膨胀,而且感觉颇为熟悉。
"你在想什么?"萧阿典走到她跟前,十指在她空无一物的眼睛里,他眼眶里两颗明晃晃的蓝色眼珠似是反射着她沾满了孙仙少女膏的沧桑老脸。
"嗯?"她被他惊醒,回头就看到阿典那张洁白好看的脸,竟然再度失神,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她终究说不出自己在想男人这种话来,神志却有些飘忽,"我在想,你的脸跟你老爹一样好看,眼睛跟你老妈..."
她失神的话未说完,陆政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这个素来以一副儒雅做派示人的男人毫不怜香惜玉、更不在意少女膏脏了自己衣服,左手竟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右边大手毫不客气地将她嘴巴连同鼻子整个捂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