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二章 我的确打算把册子还给你
最后一个男人完事后,几个男人依照年轻人的命令,抄起旁边的一根又长又粗的木棍,对着官苍盐两根精光的小腿猛地一棍子砸了上去,被前番痛苦折磨到晕死在地上的官苍盐被这一棍子敲下,从小腿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顿时让这个还只有十三岁的孩子疼地猛地瞪大猩红的眼睛,痛苦地嘶声竭力地哭喊。
而苍盐的每一声叫喊,被困在蛇皮口袋里的官苍雪只觉得那一声声像是撕扯着自己的神经,让她对这世上的最后一份憧憬都差点幻灭。
她这一辈子唯一的亲人在她耳边叫唤,可是,她除了隔着蛇皮口袋听着看着,除了憎恶,别无他法。
官苍雪躺在蛇皮口袋里,痛苦地不敢再去看,最后直接趴在手臂上咬着唇哽咽着哭了。
口袋外边是棍子一声接着一声下落的砸击,苍盐痛苦的嘶吼越来越没了力道,最后渐渐在暗夜里成了虚空。官苍雪也觉得刚才他们上的以及砸的不是苍盐,而是自己的身子,因为木棍砸击的最后,她深深地感到极度的疲惫。
时间随着夜色一道流淌消逝,一切的一切归于沉寂。
几个大男人将苍盐光着的身子扔在了冰凉刺骨的地上,任由灰土和抓痕啃咬的痕迹污染了她那白地几乎在反射月光的和雪一般白的身体,以及那被鲜血沾满完全瘫软的小腿,在夜里显得狰狞而可怕。
"爷。"
"弄好了?"年轻男人又回来了。
苍雪抬起泪痕满面的脸,隔着蛇皮口袋的口子,依稀看到男人的脚立在距离苍盐一米距离不到的地方没动。
几个男人嘿嘿笑了几声,在苍雪听起来格外恶心:"我们听爷您的,可是下了狠手,这丫头以后肯定是个只能爬的废人了。"
年轻男人站在苍盐身边,没有做声。
"这三个女人怎么搞?"
外面有长时间的安静,年轻男人没有说话,周遭氛围都陷入了死寂,似是很久过去,官苍雪隔着口袋缝隙,看到年轻男人背对她蹲下了身子,面朝躺在地上像是死了过去的苍盐,伸手拿起地上被扒掉的衣服,往昏死过去的女孩儿身上盖了过去,死寂的气氛里,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那男人个子修长身形适中,背影有些模糊,但隐约猜得到,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但她也知道,就是这个男人,让苍盐受辱后又被人打断了腿。
官苍雪忍着挤满胸口的愤怒,冷眼看着男人将衣服给苍盐套上,掩盖了她一身洁白,然后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站了起来,冰凉而轻佻的声音再度在静夜里传来。
"这个我要了,那两个放了。"
"放了?那爷,官长富怎么办?"
"抓回来。"年轻男人抱着苍盐离开在她狭窄的视线里。
那是官苍雪最后一次和苍盐相见。
她们很快就被放了,而那晚那个年轻男人的话果然有效应,半月时间不到,逃跑的官长富被抓了回来,至于官少陵就不知去向了。官苍雪知道官长富的消息,还是警察通知家属去认尸,官苍雪在三根柏树的日子大致在这个时候画上了残缺的句号。
辛岚玲和官苍雪无数次找过苍盐,但那个下令让人轮上了她又让人打折她腿的男人将她带走后,就完全失去了踪影。苍雪在接近高考的时候,才让自己努力去面对苍盐已经死了的真相。
只是她唯一痛苦的是,苍盐来地干净,走地却如此肮脏。
再多想,那黄泉路,她是不是得用手爬着走完?
苍雪每每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心如刀绞,好似这世上除了一个活在她梦境里的时兆桓,她再没有可以依恋的了,她孑然一身,苍雪就是苍雪,再不是谁的女儿,这辈子也再不欠谁。考了大学,离开辛岚玲这个可怕的女人,甚至离开这座城市。
而自己和苍盐所经受的这一切,都是官家给的,官家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卖了女儿也想找男人的辛岚玲!
也许冥冥自有因缘,谭指月和时兆桓高考完后闹了点小矛盾,指月想使小性子,她告诉苍雪高中毕业就要和父母一起去美国玩一个月,暂时不告诉时兆桓,就是想看看突然没有自己的消息,时兆桓那种雷打不动的冷性子会不会急一下下,等到一个月之后再回来找他。
而就是在这一次,谭指月和父母飞往美国的飞机遇到了雷雨天气,返程的时候出现意外,出了事故,飞机坠落在太平洋里,爆炸的飞机残骸再也没有捞到。
还和谭指月闹小别扭的时兆桓自然没有发现,隔了很久才知道谭家父母死在这场飞机事故里,至于谭指月,有人说她逃过一劫去美国治疗了,也再没有回来过。
时兆桓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直接飞往美国找谭指月,将她接回来。可每一次他找到她,谭指月都无情地拒绝了。在每一次拒绝中,时兆桓以为谭指月在生自己的气,她在气愤自己在她受苦的时候没有陪着她,反而同她使小性子,后悔与情意一次次促使十九岁的时兆桓用尽十九岁的痴情去挽回和谭指月的爱情。
可无论他怎么做,谭指月依然拒绝再见。
官苍雪比任何人都清楚谭指月拒绝和时兆桓见面的原因:谭指月会是一个永远定格在十八岁的死人了,而自己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来接近时兆桓,因此她必须用最好的方式改变自己,用最完美的模样去和时兆桓肩并肩。
官苍雪整了几次形才整成谭指月的模样,然后中途悄悄回国继承了谭家遗产,用这笔钱在美国对自己大力栽培,她用她引以为傲的忍耐力从头学习舞蹈,竟然在这一领域见了光明,让官苍雪成为那个和时兆桓可以并肩的女人。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还会继续走下去。
只是官苍雪想不到,十年前怕露馅而不断拒绝时兆桓,却无形之中将时兆桓这辈子可以付出给谭指月的情意磨损地所剩无几,徒留些十八岁青春的残羹冷炙,让他迷茫地在十年等待中苟延残喘,误以为自己还信着年少时候的山盟海誓。
再相见,物是人非事事休。
三根柏树下,谭指月用最快的速度回想着过往,缓缓摘下墨镜,看着天空的眼睛毫无温度。官少陵看了一眼她,目光又扫向一边和他人说着话的时兆桓。
时兆桓和一边其他人闲聊了几句,回头就看到谭指月站在柏树前看着自己,他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又往一边看去。
谭指月抹去心头那一股浅淡的失落,又让自己回归和现实...
"钱小姐,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坚持不懈四个字的真谛。"
孟尹山,尹书阁看着歪来倒去躺在客厅沙发上玩"开心消消乐"的女人,对这个每天无论刮风下雨都早早地起床,然后坐公交车到山脚下,再从山脚下徒步走上来的女人,尹书阁意识到自己小看了人家的毅力。
为了一本册子,她至于这么虐待自己?
而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钱清童名义上来陪自己,但每天将家里闹地不可开交,外加一个时兆桓时不时也跑来吃饭,想要赶他走怕说出去被人说三道四,认为尹家待客不周。
而不赶走时兆桓的更大原因还在尹书阁自己身上,当初将册子藏起来留住钱清童,就是为了气时兆桓,现在看来,事情根本就没有朝着他的想法发展:
时大行长像是进自家门一样,吃饭的时候还和钱清童"眉来眼去",搞地明明是主动的他生生成了被动地位,自己好像才是多余的人。
他怎么早没发现时兆桓的脸皮如此之厚?
而钱清童从时家过来,像是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家,最开始还会主动做点家务,后来索性当起主人了,自己不吩咐事情就悠然地玩手机,还跟下人闲聊,用各类美容护肤的方法,迅速和几个女仆打成了一片,成了小霸王,脸皮也不是一星半点的薄。
怪说不得,时兆桓会喜欢她啊,原来两人有共同基因。
而自己脸皮薄,怎么能跟他们同流合污呢?
几次动了想要把东西还给钱清童的念头,但想到时兆桓这样被自己吊着,这个念头又作罢了。
但是,真要这么被他们折磨下去,真不是个办法。
兴许是知道自己拿到《财神帐》就要回去,钱清童想要拿回东西的念头有些浅淡了,可是淡归淡,那东西早晚还是得拿回来,在自己手上比在这人妖手上来地实在安全。
她斜睨他一眼,"既然尹大少如此佩服我,要不就把东西给我,不然您可是耽误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岁月。而且还要浪费尹家的粮食。"
"看来你也知道自己亏了?"他好整以暇地穿好外套。
"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你早晚会把东西还给我。"
尹书阁动作一顿,随即笑起来,"看来你不但会赶小鬼,还会算命。"
"这还用算?我看时行长每次来,你脸色难看的很,掰着脚趾头都知道你在想啥。"
"你猜地不错,算地也还准,我的确打算把册子还给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