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来,怕也是要为了这件事吧?但是,他先开口了,就说明,他才是关心母亲,遵守孝道的好儿子。祁承璟说这件事,无非也只是伸张正义而已,或者是要为百里清如讨回公道。
这两个人谁先说和谁后说,那根本的区别,可是大大不同啊。
祁承璟只是微微冷笑,并没有说话。很快,皇上派出去的人便来回禀,证明此传言是真。
安王还想要说话,祁承璟却是不给他机会:“父皇,这是儿臣手中掌握的杜子菡指使太医的证据,还请父皇过目。”
说着,将手中的证词递了上去,看向跪着的安王,见他眼中有着凌厉的狠光,心情一下大好。
你来是为了你母亲,那是你儿子应该做的事。掌握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果不其然,皇帝看后,大为光火,怒拍书案,立刻唤人过来:“给朕传杜子菡过来!”
“父皇,您这是要……”安王抬头,不解的看着皇帝。
“当然是要传她过来仔细审问!还有治罪!怎么,可有问题?朕做决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手!”此时皇上正在气头上,对于安王的打断自然很不满意,说话语气也重了许多。
安王连忙摇头,道:“父皇息怒。儿臣有一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说来听听。”其实皇上也没有想好到底要如何处置杜子菡。这杜子菡是皇后的亲侄女,自然是向着自家人说话。若是他冒然处决,皇后定会出来干预。倘若处罚不当,太后那边又不好交代。
如此,当真是棘手。
“父皇,如若当真是这杜子菡歪曲事实伪造证据的话,那不如……送她去和亲如何?这样一来,既可以保住杜子菡的性命,皇后那边好交代。另外一边,她也可以永不踏入我境内,也就不会兴风作浪了。”是死是活,都由她自己说了算了。安王心里补充道。
最后一句话没有说,是不想让皇帝多想些什么。点到为止,即可。
皇帝低吟了好一会儿,细细的思索着。而祁承璟也是看向安王,对他的这个计策甚是满意,但想不通,平日里看他甚是纨绔,怎的今日就能想到此奇策呢?他本都没想到的计策,他反倒是抢占了先机,得到了皇上的肯定。
“你这法子,不错。正好,我边境正好有一小蛮国想要和亲,如此,正好就派了她去吧!朕给她封一个公主什么的名号,随意择一个吉日,就动身吧!”说完,大手一挥,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兄弟二人出了御书房,祁承璟唇角扬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今日三哥可是在父皇面前大出风采啊。”
“岂敢,四弟这便是说笑了。本王也无非是想要为父皇排忧罢了。”安王笑得得意,眼里却是有着轻蔑。
他一直都不待见这个四弟,因为他总觉得,这个人,一直都是他登基路上的阻碍,不管他能不能活到二十五岁,他都要尽早的除去,以绝后患!
祁承璟并未吭声,兄弟二人彼此间行了个礼,便各走各路去了。
凤仪宫。
宣旨太监刚把旨意读完之后,杜子菡的脸上如同变色龙一般,红青白黑各闪了一遍之后,才想着要叩首谢恩。
虽说是谢恩,倒不如说是被皇后硬逼着接旨还差不多。若不是皇后在旁边一直压着,她只怕早是要发疯了。
待得那宣旨太监走后,杜子菡一把就要将圣旨扯碎,吓得珠玉忙拦着:“小姐,这可不成啊,这是圣旨,您撕了是泄愤了,若被旁人知道了,那可就是砍头的大罪啊小姐!”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杜子菡会走上和亲这条路。刚刚宣旨太监走了之后,皇后也是回到了主殿,看也没有看杜子菡一眼。这更是让她觉得心灰意冷。
就连皇后娘娘,都不想要管他们了吗……
“有何不成!和亲和坐着等死又有何区别!早死晚死都是死,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说着,一把推开珠玉,就想要撞上旁边的一根柱子。
好在珠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杜子菡的腰,杜子菡受制欲死不成,便开始疯狂的砸东西。但凡能砸的,可以拿到手里的,她都砸了个稀巴烂。
见这情形,珠玉也已是控制不了了,对着旁边哆哆嗦嗦的宫女打了个眼色。宫女会意,连去请了皇后过来。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尖细的通报声音传来,杜子菡举着花盆的动作微微一顿,却还是重重的摔了下去。
碎片四溅,有些甚至崩裂到了皇后的脚边。皇后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凤仪,怒声吼道:“杜子菡!你发疯够了没有!”
这么一声吼后,杜子菡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东西一扔,哭着扑到了皇后的怀中:“姑母……”
如此梨花带雨的摸样好不委屈,皇后气的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发火,她推开杜子菡,指着她的鼻子尖,怒道:“圣旨已下,你现在在这里发脾气摔东西哭闹也没有用。谁让你自己蠢,本宫也帮不了你,还是乖乖的和亲去吧。”
话音刚落,杜子菡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抓着皇后的裤脚,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可是我不想去和亲啊,我还想要留在靖王身边,我还要和他在一起啊姑母……你帮帮我好吗……”
“不是本宫不帮你,是现在根本没法帮。圣旨不可违,你可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啊?”皇后无奈的看着杜子菡道。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但愿你不要为一己私利而影响咱们杜家满门……”意味深长的说完这句话,皇后转身离开。
望着皇后决然的背影,杜子菡颓然的坐在地上,泪滴滴答滴答的落在上好的织花缎子上,晕开一圈圈的水渍。
猛然的,杜子菡从地上站起来,拿起一旁的椅子和白绫,欲要自杀!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珠玉反应极快,一把上前抱住杜子菡:“小姐你这样不行啊!”
奈何杜子菡站在椅子上愣是不肯下来,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珠玉,怒声吼道:“那又有何不可?姑母都已经要不帮我了,我要去和亲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靖王殿下了,你可知道!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你快别拦着我,要不然,我拉着你和我一起陪葬!”杜子菡怒目圆瞪的看着珠玉,吓得珠玉浑身一个哆嗦,不敢多说一句话。
连忙对着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打了个眼色,宫女会意,连忙把还未走远的皇后给请了回来。
见着珠玉毫不在意形象的抱着杜子菡的大腿,皇后彻底恼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姑母,子菡已经想好了,若是定要走上和亲的这条路,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就权当没有过我这个人好了!不能和靖王厮守在一起,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这是杜子菡发自肺腑的一句话,虽然她说的自己都觉得会感动到痛哭流涕,但在皇后这看惯了大风大浪的人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好了,你先给本宫下来!有什么话,我们下来之后慢慢说!”皇后抬头看她都看的累了,再说,万一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和亲的旨意刚下,这边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不是摆明了要抗旨吗!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杜子菡却是死命的摇头,根本没有想要下来的意思:“除非姑母您肯答应我,帮我和皇上说一说,不要我去和亲,不然,子菡就真的死给您看!”
以前,皇后只是觉得杜子菡单纯了些,经历的事情或许少了点,但如今看来,她真的是蠢的没救了!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皇后咬牙一字一顿的对着杜子菡道:“本宫说,让你下来,听到没有?”
“姑母!”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一次瞬间崩塌。
“你听不懂本宫的话是吗?”皇后沉声道,看着杜子菡的眼中也有了一丝丝的不耐。
二人彼此相对峙着,谁也不肯多让一步,到最后,皇后终于是忍无可忍:“杜子菡!本宫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真的蠢!靖王的眼里根本没有你你看不出来吗?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强插在他和百里清如里面一脚?你还嫌自己不够狼狈是吗?你非要伤的体无完肤才算是舒坦了,是吗?”
恨铁不成钢的,此时谁能懂?杜子菡就是她心头的一块心病。无论如何,她总是会固执己见,任何人说的话都听不进去。心思毒辣,却是毫无城府,一点点的事理都不懂。难怪,她总是会被别人比下去。
到底还是太娇生惯养了。
被皇后这么一训斥,本就处在情绪崩溃边缘的杜子菡再也受不了了,她狂吼一声,一把踢开了抱着她腿的珠玉,脚也踢开了椅子,脖子就那么硬生生的挂在白绫中,真真正正的开始上吊自杀!
“姑……姑母……你当真……不帮我吗?”杜子菡的脸色涨红,因着被勒着脖子,话也是说不利索,断断续续的还是能听得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皇后冷眼看着杜子菡,十分冷漠的道:“该说的,本宫都说了,若你执意要去死,你就去死吧!反正你死了也是要去和亲,死了也见不到你的靖王!”
一席话说的杜子菡哑口无言,死了,也见不到靖王吗?
见杜子菡再无抵抗之意,皇后挑眉反问道:“如何啊?你到底还要不要死啊?活着,你或许还有一线的希望。死了,你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自己看着办吧。”
“珠玉,珠玉……”杜子菡不是傻子,自然能知道皇后的良苦用心,赶忙对着珠玉使眼色。珠玉自然也是不想让自家小姐丧命的。小姐死了,她肯定也不能活着了。念着,她赶忙将杜子菡给救下来,再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杜子菡猛烈的咳,一张脸都别的发紫,看着都让人觉得心疼。
跪着爬到了皇后的脚边,伸手拉了拉皇后的衣角,脸颊上还挂着两滴泪痕:“姑母,子菡知道错了,求您,不要放弃我……”
看着总算是开窍了的杜子菡,皇后悠悠的叹了口气:“本宫自然是会替你想办法。不过,你此次要去和亲的这件事,定然是百里清如那个小贱人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