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见一条腿朝他踢来,凤篱落闪身躲过,嘴里仍旧不停:“这是恼了么?”
百里清如冷笑:“自然没有恼,只是凤公子不是喜欢调情么,那我便陪你玩一玩啊。”说着,手上功夫也带了上去,使出了近身格斗术。
凤篱落见招拆招,制住她的左手道:“唔,这样未免太野蛮了吧,女孩子家,还是要温温柔柔的才好。”
“温柔你个大头鬼!”百里清如忍不住爆了粗口,右手顺势而上,直击他的面门,迫使他松开了钳制自己的手。脚上,却又用上了惯用的招式。
凤篱落不防,只觉得腿上凉意,忙变招后退,道:“小丫头,跟谁学的这种流氓招式,好没脸没皮。”
百里清如得意的一笑:“跟谁学的不要紧,要紧的是能揍的了你这老孔雀。”说着,手上功夫未停,再次向他挥去。
她看见这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心内就想狠狠的揍他一顿。生的好不是你的错,可若是生的好,嘴还欠抽的时候,若是不可劲儿的磋磨磋磨,都对不起自己的眼睛。
凤篱落见她如同一只发狂的野猫一般,嘴上不停的刺激着她,心内却在暗自生疑。她这些招式,自己从未见过,这丫头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念着,嘴上却道:“真不知什么样的师傅才能教出你这种徒弟。”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百里清如打的兴起,索性缠上了他的腿,叫他避无可避。
现代的招式大多都是肉搏战,贴身对打很正常。可是,若是看在别人眼里,那就未必了。
最起码,青云此刻就正在内心天人交战之中。
他不过就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来看看少爷这里是否短缺什么东西,毕竟这回雪轩已经大半年没人住了。却不想,刚走到门口,便见到这样基情的一幕!
那个男人衣衫不整的抱上了少爷的腰,而少爷的动作虽然不是太夸张,可是他竟然连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可见少爷之前是有多辛苦啊!
且两个人一边调情,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虽然听不大真切,可他也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几句:“喜欢么?”“我是无耻了些,总比你…….”
这让他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厮情何以堪啊,毕竟他连媳妇还没讨呐!
百里清如到底还是将凤篱落给打了一顿。
几套拳法下来,便是她原本的身体也会有些脱力,更遑论现在这个弱不禁风的新躯壳了。
是以,将凤篱落揍得在地上躺着之后,她便拍拍衣袖,愉快的走出了回雪轩。
凤篱落缓缓坐起身子,被河水浸泡过的衣服倒是更加的湿了。他不以为意的起身进屋,却在看到铜镜中那个衣衫凌乱发丝纠缠的男人时,微微的愣了愣神。
这些年他一向不容许自己身上有一丝一毫的不工整,也极为讨厌别人靠近他的身子。可是,面对百里清如,他竟然完全讨厌不起来,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后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晨起,将那一层伪装涂在脸上时,饶是百里清如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果真是一层秋雨一层凉啊。
刚将自己收拾好,便听得敲门声,百里清如应了一声,那个唤作杏儿的丫头便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笑道:“夫人特地吩咐厨房做了几样小菜,因不知道您的口味,是以都少做了些,赵公子尝尝。”一面说,一面将几碟精致的小菜并着清粥在桌子上摆好。
百里清如道了谢,随口问道:“涟漪如何了?”
杏儿愣了一下,继而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谁,方笑道:“表小姐还在睡着呢,听房里的丫头说,睡的倒还算安稳。”
百里清如点了点头,杏儿便乖顺的退了出去。
孰料,一顿饭未曾吃完,便有丫头急匆匆的跑了来,微微喘着气道:“赵公子,您跟我去一趟岭秀阁好么?”
百里清如放下筷子,起身问道:“怎么了?”岭秀阁,不是叶涟漪的住处么?
那丫头很快便替她答疑解惑:“表小姐发起高烧来,嘴里一直说胡话,且还喊一个名字,许是喊您的,您快去看看吧。”说着,又有些犯嘀咕,这赵公子明明是个男的,怎么表小姐一直喊清姐呢?
岭秀阁里早已是一片兵荒马乱,三四个丫头们步履匆匆的端水盆,拿手巾。一旁的叶雨薇还不停地催促:“大夫呢,怎么还没请过来?”
百里清如见状,索性径自走到床边,以手试了试叶涟漪的温度,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温度,着实烫的狠了些。
不知是不是嗅到了她的气息,原先一直在哼唧的叶涟漪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平静了下来。
她这幅模样,自然没有逃过叶雨薇的眼睛。叶雨薇顿了顿脚步,面上虽然不显,到底从眼睛里露出几分不满来。
百里清如倒是没留意这些,她见叶涟漪平静了下来,不由得缓了一口气。想起她前世也学过自救的法子,张口便要吩咐人,却不期然听到一个温润的男声。
“母亲,听说表妹病了?”来人一袭青葱华裳,墨发覆背,手执药箱,举手投足间,便是说不出的风流俊逸。
看到凤篱落,叶雨薇纵然眉心还带着忧,眼中却已含了喜:“落儿,你怎么来了?”
凤篱落笑道:“昨夜回来时,便听得丫头说,远在青城的表妹来了,今儿个刚要过来探访,却不想听到她生病的事情。孩儿之前跟师傅那里学过一些医术,不若就由我来替她问诊一番吧。”
事已至此,叶雨薇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门外有丫头走进,行了礼道:“夫人,老爷喊您去前厅,说是有客来访。”
叶雨薇略带担忧的看了眼床上的叶涟漪,便听得凤篱落温声道:“母亲只管去吧,这里有孩儿在呢。”
“嗯,也好。”叶雨薇见状,拍了拍自家儿子的手,匆匆的走了出去。
凤篱落走到床榻前,见叶涟漪的手还紧紧地握住百里清如不放,心内竟然隐隐的有些吃味。
“这位公子是何人,怎么在舍妹的房间内?”
听的凤篱落带着几分疏离的声调,百里清如抬眼,吐出两个字:“客人。”
凤篱落一时有些噎气,开口道:“既是客人,那就请遵守本分,一个大男人,出现在女子的闺房,成何体统?”
“呵呵。”百里清如倒是笑了起来,这个骚包孔雀装的倒是挺像:“是了,男人的确不应该在此。只是,莫非这位公子是女人不成?”
反被百里清如将了一军的凤篱落心内很是不爽,却也只能压制着不爽,告诫自己,不可与小女子一般见识。遂将药箱打开,将一排银针铺开,道:“治病。”
见他这般模样,百里清如虽有些将信将疑,却也知道针灸的确是可以医人的。且昨夜里见识过这个男人的厉害程度,当下不敢小瞧他,只轻柔的将叶涟漪的手拿开,放在被窝中,自己乖觉的站在一旁围观。
眼见着他的银针一根根的刺入叶涟漪的身子,饶是百里清如,也不由得悬了一颗心。只是,待看见叶涟漪缓缓泛起的汗湿后,百里清如又禁不住的暗呼神奇。
男人执着银针的手极为细腻,仿佛女子一般的白皙,却又骨节分明,不显柔弱,反倒十分俊美。有时候,男人的丰神俊逸,单凭一双手便可看出来。这样的男人,便是在收割人命之时,都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娆魅惑。
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她见过的男人虽然不多,可却是个个精品。不说她的便宜二哥百里朝渊、便是前未婚夫任羽阳都是极为少见的美男子。更不论靖王府内那个狐狸一般的祁承璟了。
可是,面前的男人,却自有一股妖娆魅惑,就像是开在黄泉路旁的曼珠沙华,明知前方是无尽的地狱,却仍旧对它痴迷不已。
将银针尽数插好,凤篱落长出一口气,这才回头看向百里清如。
后者此刻正一脸茫然的盯着自己,往日清亮的眸子此时带了少许的迷蒙,却更显妩媚。一张脸施了粉,遮住了原有的模样,却仍旧遮不住柔软的粉唇,轻轻的开启着,配上这幅表情,就仿佛在邀请人品尝她的芳香甜美。
凤篱落心念一动,手方抬起来,便见百里清如回过神来,问道:“这就好了?”
“唔,等吧。”凤篱落心内暗叫可惜,面上已然恢复了那副孔雀的模样:“莫非姑娘还舍不得在下,想要多看一会儿我么?”
呸,谁要看你。百里清如暗自腹诽了一声老孔雀,嘴上却道:“我只是担心你这般草率,会将涟漪伤到而已。”
果然一出口就没好话呢。凤篱落好笑的望着她,换了话题道:“说起来,昨夜我也算救了你一命,你却未曾告诉过我,你叫什么?”
“赵清。”百里清如老老实实的回答。她的确是叫赵清,不过是在前一世罢了,也不算撒谎啊。
“我叫凤篱落,清儿可要记住了。”凤篱落换了一副郑重的神色,一字一顿道。未及百里清如反应过来,他的余光却又定在了百里清如的脑后。
三千如缎的青丝被一根发带系着,此外再无其他装饰,却显得整个人很是干练。
而最主要的是,发带的原主人,却是他凤篱落。
见他的目光,百里清如忽然便窘迫了起来。
昨夜她束发的玉冠被削断,一时没了备用的,刚巧昨夜打劫了凤篱落的,便想着先将就一些,待会出去买。可现在被他这般一看,倒像是自己别有用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