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卫从隐蔽的柜橱里搜出几锭金子,顿时面色肃穆的呈到祁承璟的面前。
祁承璟接过来掂量了一下,眉头顿时微微皱起,这成色和重量,绝对不该是他们这种人能够拥有的。
按照管家的描述来看,这厨娘倒是个老实的人,看她丈夫的面相,也不像是奸邪之徒。而如今三人尽数被毒死,那么久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的通了。那就是——厨娘被人利用,给清如下了药,而后又被那帮人灭了口。
“我们来迟了。”
靖王垂眼看着地上不过六岁的孩童,继而漠然道:“杀人灭口,干净利落,凶手真是好手段。连这小小的孩童都不放过,本王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禽兽不如。”
“王爷,现在该怎么办?”管家跟在王爷身侧,不忍心看眼前的惨状。
“将他们好生安葬了吧。”说完,祁承璟再也不看院落的模样,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人已经死了,这厨娘明显只是一个枪,就算留在这里,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了。至于这厨娘的动机,想来该是生活所迫,不然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走出了院子里之后,靖王忍不住看向日渐明媚起来的日光。虽说眼前这条线索又断了,可直觉却告诉他,凶手,一定是他所亲近的人!
念着,祁承璟紧紧的将双手卧成拳,眸光沉沉的望向远方。不管凶手多狡猾,他都会奉陪到底,胆敢伤害如儿的人,他定然会叫那人血债血偿!
而此时,宫中。
慕君彦和连翘两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彼此僵持着。
“我的姑奶奶哟,我这是救命呢,又不是要了你家小姐的命,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一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连翘还是保持着那一个姿势,瞪着两只眼睛看着他。
“我说不许便是不许!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话!本来小姐身子就虚弱,你还想要给她放血,你是何居心!”连翘伸开双臂,站在床榻前,小脸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的通红,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一旁的展长青总算是看不过去,上前一步,刚想要开口,却是被连翘给瞪了回去:“你是向着他还是向着我?小姐都已经这样了,还要再受皮肉之苦。”说着,看向旁边唉声叹气的慕君彦道:“慕神医,我知道您是神医,您定是会有办法的,您能不能不要在让小姐受这皮肉之苦了?”
“祖宗唉,我总是要先知道你家小姐中的是什么毒,才能救人吧?你就不要再执拗了。你看看她的脸色,都已经惨白成那副样子了,让我放一点点血,或许就能救了她的命呢,我的姑奶奶……”慕君彦都快哭了,他知道连翘护主,但怎么也没想到,都到了这样的地步……
若是连翘是别人,他慕君彦早就二话不说直接丢出去了,可是,面对着一脸“你敢对她说重话老子就剁了你”的展长青,慕君彦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这么做的。
连翘到底是没了主意,只得将目光望向展长青。
见她这般模样,长青叹了一口气,道:“这家伙医术还是很靠谱的,你便听他一次吧。”
闻言,连翘这才不甘不愿的点点头,将自己一直展开的手臂拿了下去,微微退了一步,弱弱的道:“好吧,那你只可以放一点,万不可让小姐失血过多而死。”
听了这话的慕君彦顿时松了口气,连声保证道:“放心吧,不会的。”
用小刀将百里清如的手指微微的划开一个小口,又拿了一个小瓶子,微微采了些血,慕君彦珍而重之的将小瓶子收好,对着展长青道:“你们好生在这里看着,我去研究一下,一会儿便回来。在此期间,有任何的变动,都要告诉我。”
展长青点头,慕君彦这才走了出去。
日头已然高悬,阳光洒在小院里,将这院子里照的一片勃勃生机。然而,这晴朗的日光,却丝毫都透不进被厚重幕帘遮盖的房间内。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有小炉子上正放置了一个砂锅,药味便是从这里面散出来的。眼见着那里面的漆黑的汤汁都漫了出来,慕君彦却视而不见,只依旧埋头翻阅着古书毒经,不停地对比。
直到日头暮薄西山,外间的明媚日光也转成了丝丝残阳,慕君彦依旧是愁眉莫展。有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却是来不及擦。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重新理清了思路之后,他又重新将那血液进行化验。
小炉子里的火苗渐渐黑了下去,不甘的跳跃了一下,继而归于一片黑暗。慕君彦的手微微一抖,却奇异的发现,面前的血液忽然开始逐渐变色。
这……
慕君彦眼睛立时瞪的老大,忙翻阅手边的古书毒经,详细对比之后,这才无奈的抚额,竟然,是引魂散!
这引魂散本就是来自于宫中,太祖初年的时候乃是一味宫中秘药,原本是为了救人用的。却没想到,其中的一味药和另外的一味药相似,太医一时大意将二者弄混,阴差阳错之下,却成了一种奇毒,当时无人可解,故而被收入到书中。万没想到,这样奇特的毒,竟然会被下到百里清如的身上!
念着,慕君彦顿时不敢耽误,立刻飞鸽传书告诉给了祁承璟后,又连忙去见了太后。
彼时太后正在佛堂里,不停的诵经,给百里清如祈福。在听闻了慕君彦的来意后,连忙站起身来,期待的看着他:“可有医治的法子了?”
慕君彦愧疚的摇头:“请恕草民无能,此毒草民也是第一次见。经草民翻阅古书毒经,得知此毒为引魂散。传闻,此毒源自于宫中秘药衍生而来,不知,宫中可还有此秘药,或者是,秘药的配方?”
听了慕君彦口中说出的引魂散几个字后,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着慕君彦,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是说……如儿中的是……引魂散?”
“是。”慕君彦点头,确认万分的道。
“这药,自那糊涂太医弄错了一味药而变成剧毒之后,便不再用于医治人了,也已失传许久。怎的还会出现在这宫中呢?”太后喃喃自语,眉头紧皱,煞是不解。
“你可有解毒的办法?”沉默了半晌,太后又问。
没有当时的药方,想要配置出解药,就必须要重新研究出那秘药的成分,找出其中关窍之后,才能配出解药。
而这些,是要花费相当大的时间的。
太后自然是看得出慕君彦眼中的无奈和为难,当机立断,郑重的道:“你可愿尽力一试?若你能将如儿救活,金山银山,只要是哀家能给你的,哀家都会满足你。”
“太后此话严重了。草民愿意尽力一试。”就算是傻子,也都能知道太后这话不过是客气,更何况是慕君彦。他双手作揖躬身一拜,甚是恭敬。
“如此甚好。你放心,只要你需要,整个太医院,都任由你差遣。”太后大手一挥,颇是豪气。
慕君彦就等着这句话,心下一喜,点头称是,转身继续去忙了。
太后下了懿旨之后,太医院的医正也都聚集在了慈宁宫内,个个面面相觑。这个衣着荒诞不经,一幅风流相的男人,能比他们这些正经的太医还要管用?这太后,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慕君彦却无暇顾及他们的冷嘲热讽,这一整天的时间里,他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试图从这一片狼藉的藏经阁找出关于引魂散的蛛丝马迹。
而屋外面,一群医正却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医正冷笑道:“所谓的神医,不过是些江湖郎中,行的尽是些骗术罢了。”
另一个顿时接口:“是啊,说什么靖王妃中的是引魂散,可这药都消失几百年了,怎么会有?这不是故意要说王妃没得救么!”
“对啊对啊。”听他们这样说,其他医正都附和了起来。
却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既然你们都觉得靖王妃没救了,那若是慕神医救不了她,你们都给哀家下去陪葬好了!”
闻言,众人立刻跪了满地,颤抖着声音,道:“太后万安!”
“哼,万安?哀家的侄孙女生死未卜,你们身为皇家医正,本该恪尽职守,救人治病!可是你们却如同市井长舌妇一般,只会搬弄是非。若是以后哀家身子有什么不适,岂不是也要等死了么?还谈什么万安!”
见太后发怒,众人顿时低下头,再不敢言语。太后的话便是懿旨,说了要陪葬的话后,这些太医都收了轻慢之心,反而开始将希望都寄托在了慕君彦的身上,希望他能够研制出解药,能够救了百里清如。
在晌午时分的时候,慕君彦将门打开,一脸倦容的将太医院的医正给叫了进去。众人七嘴八舌的将那宫中秘药的成分确定了之后,慕君彦又把自己关了起来,开始研制解药。
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太医们皆是面带期盼的神色看向慕君彦,只见他微微一笑,大家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这个慕君彦,好像还真的是个有本事的神医呢!
然而,还未等众人欢呼雀跃,外面便传来了连翘急促的喊声:“慕神医!不好了,小姐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什么!”慕君彦一愣,见连翘满脸通红的喘着气,一面比划着形容百里清如的模样,心中霎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摆摆手,迅速的回屋拿了刚刚配置好的解药丸,跟着连翘便飞快的跑出了院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