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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霍乱江湖 北南 3848 2024-11-15 23:08

  容落云薄唇微张, 细细地喘着,心跳快要压抑不住。他凝视着霍临风, 有点痴, 有点醉,惶惶然似在梦中。

  霍临风揩去他额头密汗, 问:“渴不渴?”

  他点点头, 甚至生动地舔舔嘴唇。刚表明心迹, 才说尽酸话,他这不知羞臊的姿态成何体统?果然, 霍将军的眼神忽明忽暗:“亲过之后, 不太渴才对。”

  容落云小声说:“……许是不够罢。”脸刷一下红了,红烛都略逊三分。面前的高大身躯再次压来, 胸膛碾着胸膛,大手托着脑后, 薄唇倾覆定要把他亲个够本。

  霍临风活了二十三载,尝过千般滋味儿,唯独没体验过情/爱。他急切、凶猛,凭着一股本能攫取掠夺。于江南夏夜得两情相悦, 三更天厮磨, 四瓣唇难分难舍。

  容落云刚刚还叫嚣“不够”, 此刻魂飞天外, 连呼吸都忘了。久久,霍临风大发慈悲放开他,趁他喘着, 偏头衔住他的脖颈。

  薄唇吮/吸,利齿轻咬,他便是羊入虎口、兔遇飞鹰。层层帷幔重影一般,他用真气压着的醉意翻涌而来,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

  耳朵忽地一热,霍临风拱在他发间,张口/含住他的耳垂。“别这样……”耐不住,那股子酥痒钻进耳蜗,直蔓延到全身。

  霍临风非但不听,还趁机警告:“以后不许再用六路梵音。”

  重重一嘬,容落云急急地叫唤一声。“嗯……嗯……”他这般答应,恍然间,外头一声猫叫掺和进来,与他逸出的声儿琴瑟和鸣。

  “宫主把那小畜生都勾来了。”霍临风不禁低笑,“再给我勾一只小狐狸暖被窝。”

  风寒发作那夜把人千摸万揉,口中却喊着狐狸,此刻竟故态复萌。容落云砸他:“还要谁暖……杀了你!”

  那拳头软绵绵的,不知是打人还是搔人。纱袍散乱,霍临风探手抽开绳结,再撩起搭衽,将外袍中衣一并褪下。

  “如今想来真是后悔。”他说,“落水那回,疗伤那回,我怎的君子成那般?”当时就该扑住了,压实了,缱绻个七荤八素,混账个从里到外。

  对方仅剩一件轻薄的里衣,他隔着这层轻薄一把抱住。

  手指触到一物,霍临风摸出一瞧,是他写的那张小笺。“宫主放在枕下?”他问道,“日日看一遍,或是想我时看一遍?”

  容落云大窘,伸手欲夺。抓胳膊挥拳头,从床头抢到床尾,最后飞身一扑床榻一颤。他将霍临风压在身下,按着那双肩,对视那双眼。

  青丝披散而落,倒给人遮羞。

  霍临风轻声说:“你也来亲亲我。”

  容落云凑上去,他说不出粗鄙话,动作自然也不凶。温柔的,细致的,落下的吻恰似蜻蜓点水。点完薄唇,他侧脸伏在对方的胸膛上,想再听一听“踉踉跄跄”。

  霍临风搂着他,大手揉他的发。

  时间停了,好像是一场梦,可美梦总是短暂的。

  疾驰的马蹄声传来,巡值弟子高声问候,愈来愈近,无名居外传来马儿勒缰的嘶鸣。霍临风和容落云俱是一愣,这他娘是谁啊……

  “二哥!”

  容落云一喜:“老三归来了!”他起身下床,赤足跑了出去。陆准亦跑入厅堂,半月余未见,兄弟二人都有些激动。

  “二哥,我想煞你啦!”陆准仍是那身短打,奔波千里灰头土脸。他欲拥抱对方,甫一靠近纵纵鼻尖,“你饮酒了?是不是思我心切,借酒消愁?”

  容落云支吾不答,问旁的:“事情办得如何?”

  “账簿已交,办妥了。”陆准眉头一皱,盯着对方端详,“二哥,你颈上的红痕是什么?”

  容落云扯谎:“入夏了,蚊子咬的。”

  陆准又问:“耳朵为何又红又湿?”

  容落云发慌:“净面时搓洗的。”

  陆准目光如炬:“嘴唇也红,还有些肿。”

  容落云说:“吃辣子了,湘西的擂辣子……”咚的一声,塞北的辣子跳窗走人,故意弄出点动静。陆准闻声进去,只见衣裳散着床上,枕头滚着,软褥被一拳砸出个坑。

  怪,当真是怪,可又说不出哪里怪。

  罢了,他拉着容落云絮叨起来。一路种种,长安的见闻,吃的肉饮的酒,恨不得上几次茅厕也说一说。至夜半,容落云困得不行,问:“回藏金阁了吗?”

  陆准答:“见二哥要紧。”

  容落云说:“不点点银子少没少?”

  陆准噌地站起来:“一语惊醒梦中人。”说罢告辞离开,约定明日继续,回藏金阁检查银两去了。

  无名居顿时冷清,容落云登床休息,闭眼尽是今夜滋味。探手一摸,枕下小笺多了一张,是霍临风走时留的。

  三行小字,微微潦草——恐思君难寐,偷纱带一条,缚心阻思得长夜安睡。

  容落云困意顿消,偷便偷了,故意留下这话做甚?摆明叫他也思君难寐。辗转翻覆,滚来滚去,这一床褥子受尽无限苦楚。

  不知何时睡着的,手里始终攥着那纸条。

  一觉醒来,容落云沐浴更衣,捯饬完窝在房中读书。许是心头欢喜,晦涩的内容也读得有趣,一卷结束,弟子来给他送饭了。

  他朝窗外一瞄,竟然是杜铮。

  扔书而出,容落云走到檐下。此刻面对对方有点心虚,毕竟这是杜仲的大哥,他客气地问:“杜铮大哥,怎的你来送饭?”

  杜铮答:“弟弟担心宫主睡醒饥饿,叫我提前送些吃食。”

  容落云问:“他在哪里?”

  杜铮说:“他在邈苍台操练弟子,晌午才休息。”

  容落云点点头,待对方转身欲走,他犹豫片刻喊了句“等等”。“那个……”嘴唇张张合合,磨蹭极了,“杜铮大哥,你怎的还没成家?”

  他昨夜和人家弟弟举案齐眉,今晨便关心人家哥哥终身大事。

  杜铮一愣:“……我在濯沙岛有一心上人,奈何有缘无分。”

  容落云又问:“那杜仲呢?”拐弯抹角问到正题,心中还有点忐忑。杜铮想了想,回答:“弟弟更可惜,他差点就娶亲了。”

  什么!容落云一掌拍在柱上,震得梁上喜鹊鸣叫离巢。杜铮说罢觉得不妥,说多错多,于是草草结束:“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姑娘叫抱月。”

  抱月,落云……偏生喜欢天上的景儿!

  容落云在廊下踱步,踱得鞋底都烫了,终究没有忍住,离开别苑去了邈苍台。莲池边碰上刁玉良,他没理,藏金阁遇到陆准,他也没理。

  邈苍台操练正酣,霍临风抱剑喊号,英武不凡的背后却别着一把纨扇。

  众弟子暗笑,胆子大的问:“杜仲师兄,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啦?”

  霍临风心情好,大方地“嗯”了一声。弟子见状格外兴奋,七嘴八舌追问:“杜仲师兄,看上哪一家的姑娘了?那姑娘俏不俏?”

  正赶上容落云停步,恰好听一耳朵,心上人?姑娘?

  他登上两阶:“操练时说说笑笑,像什么样子!”穿梭队伍中,盯着前头抱剑望他的那位,“分组列阵,一攻一守,输的队伍不准吃饭!”

  众人噤若寒蝉,不知宫主因何恼怒。容落云行至前方,对霍临风勾了勾手,而后迈入沉璧殿中。

  霍临风跟进去,亲昵地说:“打算结束去找你,你倒先来找我了。”

  容落云后背对人,单刀直入:“你在濯沙岛有相好吗?”

  霍临风一怔,随即猜测杜铮嚼了舌头,恨不得虐仆。“没有。”先哄这位要紧,“一直潜心练功……宫主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容落云脸一红,质问的底气削弱一半:“那抱月是谁?”

  编罢,除了编也无法。霍临风道:“抱月是伺候师父的丫头,师父想把她许给我,我拒绝了。”他走近,戳戳容落云的后肩,“我不喜她。”

  容落云陡然放松,另一半底气也散了。

  戳还不够,抬手摸摸容落云的后脑勺,霍临风问:“宫主专门来质问我的?”再捏捏容落云的耳软骨,“表明心迹不足十二个时辰,宫主便疑我了?”

  形势调转,霍临风将对方掰过来。

  容落云推脱:“是你哥哥未说清……”他凑近些,意图牵霍临风的手,霍临风却躲开背住。正无措时,霍临风又把手伸来,握着扇子冲他猛地一扇。

  凉风扑面,为何脸更热了。

  那扇子也扑来,轻轻贴在他脸上。

  霍临风说:“纨扇总算等到心上人了。”

  容落云接住,心里头煮水冒泡。这姑娘家的物件儿如何用呢,在屋里扇,还是裹一层布再扇?只夏天扇,可他四季都不想撒手怎么办?

  “——宫主!”

  一声呼喊乍起,数名弟子冲进来:“宫主,宫门被人破开了!”

  容落云和霍临风俱是一惊,立刻奔出殿中,并肩朝宫门飞身而去。众弟子跟随,全部杀到长街迎战。

  百步外停下,只见宫门大敞,长街中央立着一人。

  黑袍鹤发,皱纹掩不住风姿,令人瞠目的是,对方周身散出极强的内力,以至于四方落叶形成漩涡,鸟雀靠近便折翼坠落。

  众不敌寡,恐怕在劫难逃。

  谁料,容落云一股脑冲了过去。

  似乳燕投林,恰孩童归家,他欢欣至极地喊道:“——师父!”

  段沉璧洪声一笑,张开了双臂。

  作者有话要说:小容心情日记4:夏,晴。老三回来了,师父出关了,杜仲表白了,爱情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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