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忐忑
没有其他亲人的焦急等待更没有所谓朋友的探视,只有顾清欢一个人在外面忐忑不安的等待医生的抢救结果。
顾清欢的心里非常的着急,他对于关士阳是打心里的爱,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故事,两个人经历了无数的坎坷和忐忑,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天,他们是幸福的。
本来关士阳落魄了,顾清欢是非常愿意陪着他一起过的,但是今天发生了这种事,他心里很难过。
顾清欢双手合十,默默的为关士阳祈祷,这个和自己在一起了这么久的一个男人,自己最爱的男人,自己把他当作生命的男人,顾清欢告诉自己,自己可以失去全世界,但是不能够失去关士阳!
也许是听到了顾清欢虔诚的祷告,不久以后,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万幸的是,关士阳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抢救,活了过来,他活了过来,而顾清欢也经历了精神上的生死,或许是上天眷顾她,关士阳与顾清欢早已结为一体。
医生告诉她,晚一点,再晚一点他就抢救不过来了,这样的情况能活下来简直是万幸,她看着病床上的关士阳,她的情绪也濒临崩溃边缘,越崩溃越冷静,只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她此时此刻的些许后怕。
算着关士阳做手术的十几个小时,顾清欢已经有整整一天的时间没有合过眼了,但是她真的一点都不困,闭上眼她害怕关士阳就会就此消失她更怕他醒来找不到她。
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她打电话给李妈让她送点白粥来医院,她不饿但是她需要补充能量免得到时候累倒了没有人照顾关士阳。
李妈来了,皮皮还小,什么也不懂,来了也是打扰关士阳休息,李妈便把他暂时放在隔壁王大妈家,而王大妈昨晚上也知道关士阳的情况,让他们放心的去医院,皮皮她会好好照顾。
李妈到了医院,看见顾清欢眼睛里面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白,却还是一丝不苟的守护着关士阳,而关士阳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体上插满了管子,还没有醒来,绕是活了这么多年的她也觉得顾清欢和关士阳过得太苦太累,她想让顾清欢休息休息,这里让她来看着,但是顾清欢固执的不肯离开,关士阳需要她。
“太太,那你先休息休息,我在这里坐着守会,您这样没日没夜的守着,少爷一时半会也不会醒,医生既然说了抢救过来了,少爷一定会没事的,别到时候少爷醒了您却倒下了。”李妈苦口婆心的劝导着顾清欢,也是真心心疼她。
顾清欢看了一眼关士阳说道:“那我就睡一小会,一会你一定要叫醒我。”
“好。”李妈就坐在病房看着顾清欢熟睡为她盖了一件薄衣又坐在病床的另一侧。
等顾清欢醒来,已经是下午,李妈正在桌子上摆放着菜饭,她猛的站起身来,看着依然昏睡的关士阳,松了一口气。
她蹲着身子捡起了刚刚掉落的衣服,走向李妈说道:“辛苦您了。”
“我看太太你太累了,不忍心叫你,你休息好了才有更多的精力照顾少爷,现在少爷也脱离危险了,他只是一时想不开,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依照少爷对你的感情,他一定不会再犯傻事,离开你,离开皮皮。”李妈说着,企图安慰顾清欢。
“但愿如此吧。”顾清欢惆怅的望着窗外。
“饭菜我准备好了,太太就算没有胃口多少也要吃一点,我就先回去了。”
“好。”
等到李妈离开,她坐到餐桌上面,都是她喜欢的菜,她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她实在吃不下。
医生说了,关士阳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具体什么时候醒来,却要靠病人自己的求生意识,她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着脸色和床单一样苍白的关士阳,你难道真的生无可恋,舍得抛弃我和皮皮吗?她在心里问自己也问他。
到了晚上,顾清欢趴在关士阳边上休息,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关士阳的手指动了,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便笑着说:“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但是不到一分钟她便醒来冲向护士站,即使在梦里她也不能松懈一丝一毫。
结果就是,关士阳的确醒了,而且术后恢复的很好,她看着关士阳空洞的眼神,心情激动又绝望。
她问他饿不饿,他没有反应,她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没有反应,但是她就是知道,他是听得到的,只是他不愿意面对自己还活着的现实,他选择封闭。
她没有办法,她知道关士阳既然做了这么极端的自杀方式就一定已经万念俱灰,而她却救了他,他剩着这条命,这副躯壳却没有了情感色彩,她必须让他有活下去的理由。
“死绝对不是解脱,如果你死了以后我只会恨你怨你而不是怀念你,这样的方式就是懦夫的行为,只会让我看不起你,如果你觉得死了我们才会解脱,还不会拖累我们,那我告诉你,你不如苟且活着,证明给我看,你是我当初认定的能照顾我一辈子的人,用你的能力养活我们这家人。”
“现在先吃饭,你这样死了我不是亏了,怎么也得赚够了钱再说。”
就这样顾清欢嘀嘀咕咕了一晚上,关士阳一句话也没说,但是他不拒绝吃饭喝水,让顾清欢打心眼里是开心的。
顾清欢请了一个月的假照顾关士阳,她又是新员工,没有什么长假,因为这的确是特殊情况,便允许她无薪休假。
她每天4小时陪着关士阳,等他养的差不多了又带他回家休养,虽然关士阳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孤僻,但是顾清欢不在乎,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
起初,她不在乎关士阳以后能够夺回公司,不在乎是否买得起奢侈品,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只在乎关士阳是否爱她,爱这个家,爱皮皮。
到现在,她发现自己只需要关士阳健健康康的,有没有感情不重要,一架躯壳她也想要留着他。
“曾经是你把我捧在万人仰慕的地位,而如今换我供你温饱不受寒冷。”
过了一段时间,顾清欢照常上班,而关士阳也差不多恢复了身子,每日在家,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按时吃饭睡觉却不说一句话,也没有表情,看见皮皮也是愣了一会,便扭过头去,没有一点对自己孩子的喜爱。
但是他喜欢一个人坐在窗子边上发呆,静静的看着手腕上面那个永远存在的伤疤,轻轻抚摸它,眼里是无限的伤悲,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有个人感情流露,才会让顾清欢忍不住去拥抱他。
“关士阳,把这个疤遮住吧。”顾清欢聪背后拥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关士阳转过头来,迷茫的看着顾清欢。
“在这里去纹土星光环。”她指腹盖过他的伤疤。
关士阳慢慢的把手伸向了顾清欢,顾清欢开心的笑了,她好久好久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了,她反手紧握关士阳的手说道:“我们一定一定会被爱神保佑。”
然后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拉着关士阳出去,就像个孩子一样,却没有看见在她背后的关士阳,也露出了笑容。
纹纹身的时候,关士阳安静的坐在那里,他很久没有出来了,顾清欢紧张的看着他说道:“听说纹纹身会很疼,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关士阳撇了她一眼,手却没有退缩,顾清欢深深看了他一眼,对纹身师说道:“纹吧。”她从口袋里拿出关士阳以前给她的项链,说道:“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纹身师想要伸手接过来,顾清欢说我拿着,你就这样看。
关士阳看了一眼,便扭过头,这些东西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也是他痛苦的回忆。
不是她小气不放心,出事以后她唯一留着的只有戒指和这条项链,这两件东西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别人碰一下,她都不能接受。
她知道关士阳的戒指虽然他没有带但是也被他小心翼翼的保护在一个地方,她有几次晚上看见关士阳拿着戒指发呆。
等到关士阳纹完,她也像纹身师伸出了手腕,说道:“和他同样的位置,我需要纹一个一模一样的。”
关士阳疑惑的望着她,他出门的时候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纹。
“我要和你纹情侣纹身,这样我们就捆在了一起,你别想摆脱我。”
就这样,顾清欢和关士阳手腕上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纹身,或许对于她而言,这不光是纹身,更是一个承诺,而对于打算不久后悄悄离开的关士阳来说,也算是代表他和顾清欢之间美好回忆。
当顾清欢得到工作一个月得到的四千块钱工资,交了房租,电费等等,才发现所剩无几,这样的工资根本无法养活一家人,而关士阳的住院费几乎花光了她们所有的积蓄,但是她平日里表现得不缺钱,她怕关士阳多想又走极端。
为了赚更多的钱,她打算再去找一份工作,时间错开了就行,而她每天下午五点多才下班,只能找一份晚上的工作,她听说ktv晚上在里面当服务员工资很高。
听说市里的皇家KTV每个月当服务员有7.8千的工资,比她现在的工作还要高出几千块钱,而这份工作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听说ktv里面很混乱,女孩子在里面工作不安全,但是只要在里面端酒倒酒给客人,就可以得到这么多钱,她正好缺钱为什么不去呢?只要自己注意点,就应该没事。
于是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第二天她下班之后就去皇家ktv应聘,经理一看顾清欢长得这么清秀,便爽快的t答应了她,让她明天就来上班,上班时间是6:00-1:00。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看了看正在吃饭的关士阳,又看了看李妈和皮皮说道:“公司最近有人辞职了,人手不够,我可能会很晚下班,要值夜班,所以之后你们不用等我一起吃饭了,我会在公司吃。”
说完她心虚的看了看关士阳,这么假的理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起疑,如果他知道自己在ktv上班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是她看关士阳还是面无表情的吃饭,她失望的扒拉了几口碗里的饭,便休息了。
第二天下班了,她就去了ktv,刚去的时候,还是昨天的经理,是管理她们的,他给她一套工作服换上,经理是一位中年男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让顾清欢警觉,打心眼里不想过多接触他。
“啊,这个裙子怎么这么短啊,衣服这么低?”顾清欢从换衣间走出来,别扭的扯扯这里拉拉那里。
“这是这里的工作服,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得这么穿,这是规定,不能违反的。”经理理直气壮的说道,鬼知道他偷偷拿了个小一点的码子,顾清欢本来就瘦穿得下但是很短。
顾清欢没有再和他议论这个问题,她自己多注意注意就好了。
而经理看着顾清欢,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丫头虽然瘦,但是该翘得的地方一点肉都没少,这样的尤物,他不拿下还真是可惜了。
但是顾清欢却不知道他龌龊恶心的想法。
晚上1点到了家,家里人都睡了,她洗完澡轻轻的打开台灯坐在书桌前写日记,她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却没有人知道。
她写完日记睡下,今天去ktv第一次工作,虽然衣服有点短但是工作内容还算正当,就是在包厢给别人倒酒,别人点东西给别人送过去之类的。
但是她睡下之后,身边熟睡的关士阳却睁开了双眼,他昨天听说她要上夜班,虽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反对,但是今天看她1点才回来,等她的时候,担心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顾清欢是个笨蛋,他从来都不放心她一个人深夜独自在外。
第二天顾清欢上班去了,关士阳走到书桌面前,翻找起顾清欢的日记本。
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了她的日记本,这本是近期的,他坐下翻开认真的看起来。
“5.1,今天老公向我笑了,加油。”
“5.7,老公今天不开心在窗边坐了一下午,但是他不愿意像我透露心事,好难过。”
“6.1,今天儿童节,我和老公带皮皮去了游乐园,皮皮很开心。”
……
“8.,和老公有了永远洗不掉的土星光环,开心”
“8.1,家里没钱了,我要去ktv上班,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担心。”
“8.,今天第一天上班,有点累但是工资高,经理感觉色眯眯的,我以后得注意点他,加油。”
这篇日记几乎记满了了关于他的事,他不感动是假的,否则为什么他的眼睛红了。
他起身穿起外套便出去了,他要去接回他的妻子,他的女人怎么可以去娱乐场所工作,都怪他不好,是他没用,这些日子他的所作所为让人心寒,还好,还好他的妻子还没有放弃他,现在他后悔这样了,他想回头,告诉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想努力下去,还算晚吗?
他这些日子没有工作靠顾清欢一个人维护着这个家,他从来没有关心过皮皮,是顾清欢处处找机会让他和皮皮增加感情,在他自杀的时候,是顾清欢站出来指责他这样死掉她会看不起他,让他才继续活着。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再继续努力不放弃就是无谓的反抗,让人笑话,他宁愿自我沦陷,假装不在意的样子,他以为这样顾清欢就会放弃他,不管他,这样他自生自灭也可以减少这个家庭的负担。
他知道顾清欢苦,但是她从来没说,也没抱怨过,于是他以为她还可以坚持,所以他就冷眼看着顾清欢一个人忙碌,这样她一定会怨恨他,在他以后离开了,她或许就不会这么难过,这么舍不得他。
但是今天他看见顾清欢的日记,突然发现顾清欢一个人原来这么累,却一直没有放弃他,他和她的纹身早已告诉他,他永远,永远也别想摆脱顾清欢,而他的心里,顾清欢一直是最重要的存在,既然无法离开,又何不振作起来?
现在已经晚上11点50,顾清欢快要下班了,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走进去接她,告诉她,他以后会努力赚钱,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耐心等待?
等他问人,找到顾清欢的休息间,却听见顾清欢激动的说道:“经理,请你放尊重点,我只是想安分点工作,赚钱。再这样我可喊人了。”
“美人儿,这里工作才几个钱,不如你就从了我,我给你更多的钱,你知道的,你拒绝了我,还能在这里好好的工作吗?”经理猥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啊!混蛋!”里面传出了顾清欢慌乱的求救声,“救命啊,来人啊!”
关士阳一脚踢开了休息间的门,看见经理正在对顾清欢动手动脚,他一把拎起经理助理的衣领,把他从顾清欢身边拎走,双拳就打在了经理的脸上。
而顾清欢还没有反映过来是谁救了她,便看见关士阳正在狠狠地教训经理,她想不清楚关士阳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上班,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
她跑过去拉着关士阳说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会出事了,这样够了,我不想你为了这个人渣出事。”
关士阳又狠狠地揍了他几拳说道:“我的老婆你也敢动?”
然后他起身拉着顾清欢就走,他走的很快,没有和顾清欢说一句话,但是顾清欢知道,他生气了,这男人还真是可爱。
顾清欢偷笑着戳了戳关士阳的手说道:“你怎么会在这啊?”
“你还说,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上班?”关士阳停下来质问顾清欢。
“赚钱啊,工资很高的,我也不是故意瞒你们的,怕你担心。你呢,你怎么知道的?”顾清欢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我…我…你这女人,真是可恶,我救了你哎,你管我怎么知道的。”他不自在的说着。
“我知道了,你偷看我日记对不对,好啊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顾清欢说着就要扑向关士阳。
关士阳站在这里低头看着顾清欢两只粉拳挠痒痒一样敲打他,他无语的抓住她的手说道:“明天辞职。”
“唉?那我要挣钱阿!”顾清欢看着他脱口而出。
“我有事跟你说。”关士阳认真的看着她。
“你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我好开心,有什么话大胆的说吧!”顾清欢期待的看着他,她感觉关士阳又变成了原来的关士阳,她好害怕这只是昙花一现。
“我今天才发现我之前错了,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的工作,我一直自私的以为,只要我一直这样堕落下去,你就会放弃我,这样家里就会少一些负担,但是我没想到你对我的感情这么深,一直没有放弃我,我好感动,说实话那些日子我也好害怕你放弃我,现在我想清楚了,既然让你放弃我这么困难而且会让两个人痛苦那为什么我不努力一把,努力奋斗,不放弃自己,也不放弃你们,更不放弃事业?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就应该承担起责任,而不是躲在女人的背后,做一个窝囊废。”
关士阳的这些话让顾清欢不知所措,他的觉醒来的太突然,她还没有准备好,然后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哭了,不是伤心的哭,而是太开心所以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所以,你愿意原谅之前那个逃避的我吗?”关士阳紧张的看着顾清欢,等待她的答复。
“我愿意。”顾清欢热泪盈眶的伸出手拥抱关士阳,她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