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难过
但是看见顾清欢和邻居大妈热情的交谈并没有什么异样,他又缩回了准备拉顾清欢的手,他要适应这样的生活。
王大妈是这里的常客了,她带着顾清欢穿梭在各个小摊上面,有不少人和她打招呼,一个菜市场逛下来,顾清欢买了一些肉,白菜西红柿这些简单的家常菜。
关士阳看着顾清欢蹲在菜摊面前认真挑选新鲜蔬菜的时候,结账的时候为了一块钱,两块钱和别人讨价还价的时候,又一次刷新了他对自己妻子的印象,她在他人生辉煌的时候可以与他共享荣华富贵而今时今日在他落魄至此,她依然能够洗手作羹汤,做一个贤良的妻子。
她是一位优秀的妻子,合格的母亲,他却不是一个优秀的丈夫,合格的父亲,在他危难时刻,是顾清欢默默给他打气加油,现在又是她带领着他一步步的适应现在的生活,她很累了付出了太多,但是却没有一声抱怨。
顾清欢越是优秀越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她,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用的人,而顾清欢就应该被人呵护着,宠着,爱着。
但是只会原地抱怨会让自己懈怠不前,家里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安排好了,他要开始考虑自己工作的事了,以他的简历,还有工作经验,找一个月薪高一点的工作应该不是问题。
等他们从菜市场回来,李妈正带着皮皮在楼下的公园玩,不少小孩子看着来了新小朋友都好奇的凑上来想要逗逗皮皮,而皮皮本来就是一个活泼的小宝贝儿,被逗得咯咯咯的笑。
他还有不到一个月就一岁了,已经会熟练的叫出爸爸了,叫妈妈口音还有些不清晰,他看到关士阳和顾清欢走进小区,就开心的手舞足蹈,拍着手板叫着:“爸爸爸爸”
顾清欢洋装生气地说道:“儿子,你都不叫妈妈,真是白生你了。哼!不理你了。”
皮皮在李妈的搀扶下走到关士阳和顾清欢面前,他拍了拍顾清欢的小腿,说道:“妈…妈妈…抱抱”
“好嘞,儿子真乖,妈妈给你买了稀饭,走回家吃早餐去。”顾清欢抱起皮皮走回家里。
吃早餐的时候,顾清欢和李妈说道:“李妈,我一会得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合适我的工作,现在家里的事也就稳定下来了,家里还要您多打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一会和你一起出去找工作。”关士阳隔了一会说道。
“你想好找什么工作了吗?”顾清欢问到。
“恩…去了看看再说吧。”关士阳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很自信,他相信他只要看中了哪个职位,投了简历,就没有问题。
“那好吧,我们一会一起出去。”顾清欢没有再说话。
吃完早饭,关士阳回到卧室看着自己最近都是穿的休闲装,现在去找工作还是应该穿的正式一点,于是他换上了西装,整个人显得很精神,说实话,他有点紧张,毕竟他没有打过工,都一直处于管理着,突然要被管理,有点不习惯。
顾清欢走进来看着关士阳在照镜子,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我们的关大老板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吗?”
“才没有,我想第一次去应聘总该给人留下好印象吧。”关士阳别扭的解释道,好像以前关氏集团应聘的时候蛮严格的,不知道其他企业会是什么样的要求呢?
顾清欢说道:“好老公,你最棒了,放心吧肯定会录取你的,走吧走吧。”
等出门以后,顾清欢和关士阳便分开了,顾清欢的简历她自己知道,所以准备踏踏实实的找个小公司当个小白领一个月拿几千块钱就行了。
而关士阳来到商业区,有一家国际企业要招聘一个市场经理,月薪一万+提成,对于这样的职业工资已经很高了,他走进去问到:“请问你们市场经理的职业还招吗?”
“招的,请您在招聘室等待。”前台礼貌的像关士阳指路。
这家公司首先要先通过笔试,说明自己对这个职业的了解和定义,再由上面的领导筛选人面试从中选出最适合的人选。
关士阳不出意外,笔试非常成功,也审判员也很满意他的简历,眼看着他就要被录取了,他很开心,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就要来了,但是审判员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接完电话以后,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关士阳一眼说道:“很抱歉,先生我们这个职位已经满了,你的应聘不通过。”
“怎么可能,刚刚不是还说缺人的吗?”关士阳不甘心的问到。
“我也是刚刚才接到上面的电话,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了。”审判员一脸歉意的像关士阳解释。
这样的理由,让关士阳无话可说,他没有办法只好去别的集团再看看。
接下来,他又接二连三的去了几家比较出名的公司,但是明明外面写着的待应聘的职位,等他去了,人家不是说已经找到人了就是说他不符合要求。
等他走到最后一家公司的时候,当得知对方还是不应聘他,他快要崩溃了,说道:“你们这些公司都怎么了,明明就需要人,却一个二个都不愿意录取我!”
那个公司的管理招聘的人看着关士阳这样不忍心的跟他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也知道,你曾经是关氏集团的老板,条件简历什么的肯定没的话说,比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好太多,但是您有所不知,刘氏集团曾放话,要是有公司敢录取您,就是和他刘氏作对啊,我们公司和刘氏怎么敢作对,所以…”
关士阳听着这番话,之前公司不录取他也就情有可原了,难怪那些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难怪他们不愿意录取自己,原来是这么个梗,刘氏集团,你当真要把我往死路上逼阿。
接下来,他计划中的几家理想公司,他也不打算去了反正去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样下去,这个城市里稍微好一点的公司都不敢录取他,除非他离开这座城市,可是,说的容易,离开怎么可能?且不说顾清欢愿不愿意,现在他们的条件连生活都成问题,更可况到了陌生的城市,人不生地不熟,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
所谓的,没有钱,寸步难行。
他不再顾及自己的形象,颓废的坐在大街上,打量着这个竞争激烈的世界,而过往的行人也好奇的打量着他。
他曾经是这个城市的王者,现在却连一份普通的工作都没有,残酷的现实让他寸步难行,他早上出门精心打扮的西装,现在领带早已被自己扯歪,他刚刚从便利店买来矿泉水,狠狠的往自己的嘴里灌了几口,企图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却让他越来越烦闷。
他把矿泉水从头顶猛的浇灌下来,水从他的头发滴落在他的脸颊又从脖子滑落到衣服里面。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奇怪的举动,还有人指着他议论,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顾清欢,他想要东山再起,想要有钱有权,然后和顾清欢站在高处让所有人都敬畏,而不是现在这样,还要靠顾清欢去找工作赚钱养家,而他处处被封杀,什么也做不了。
他现在不想回家,他不敢回家面对她们充满希望的眼神,更怕她们听到自己今天甚至以后都不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而失望,那样他会窒息的。
他想喝酒,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心烦到想要喝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有几百块钱,呵,他嘲笑了一声,在这个城市漫无目的的走着。
而另一边,顾清欢拿着简历,到处寻找着工作,积极热情的她就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充满了信心和激情。
刚开始她去了两家公司,但是对方嫌她没有工作经验便没有聘请她,她大学毕业便嫁给了关士阳,她曾经准备去工作,但是关士阳说:要么在家好好当他的关太太要么就去他的公司上班。
去他的公司上班明显就是走后门,那么大的公司怎么会要她这种三流大学毕业的,还会被人说闲话,于是她就闲在了家里,荒废了几年…
后来她在一家广告创意公司递了简历以后,对方觉得她还可以,主要是很积极热情,而公司又是刚刚起步的,就需要顾清欢这样热爱工作的人,符合公司的宗旨,所以让她明天就来公司报道。
她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开心,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居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虽然公司刚刚成立,工资只有三四千块钱,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工作之旅会越来越好的,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她想打电话告诉关士阳这个好消息,她都可以找到工作,那么关士阳那么优秀,找工作也肯定很顺利,顾清欢心里这样想着。
“嘟嘟嘟...”她边打电话边等公交车准备回家,但是奇怪的是,关士阳的手机没有人接,难道他还在应聘不方便接电话?顾清欢心里想着,便回家准备好好做一顿饭庆祝一下。
而关士阳在电话响起的时候,看见显示的老婆两个字,他下意识的又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他不想接电话,他怕顾清欢安慰他,他不想自己的老婆觉得自己是一个没用的人,这可能是他维护自己尊严的一种方式。
接着他看见了一个酒吧,这时是下午,没有什么客人,但是他迫切的想要喝酒,于是鬼使神差的他走了进去,酒吧的老板是个妖艳的女人,看见有人来了说到:“酒吧下午8点营业,现在休息时间。”
“有酒吗。”关士阳并没有理会她说了什么。
“我说你这人怎么...”等她扭着身姿走进关士阳准备把他轰出去,却抬头看见他帅气的面孔,她悄然一笑,转变态度说道:“请进。”
“给我拿威士忌。”关士阳坐在吧台说到,他喜欢威士忌后劲大,以前他只觉得威士忌喝着很有品味,每次只会小饮,却收藏了不少。
尽管现在才下午,但是酒吧依然透不进来一丝阳光,晦暗的灯光隐隐约约的照在关士阳的脸上却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反而这样的环境让人大胆的展示自己的真实面孔,宣泄情绪,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叫关士阳。
酒来了,关士阳没有用酒杯,就那样直接灌在自己的嘴里,奇怪的是却一点也感觉不出来他粗鲁,反而让人觉得他充满了野性,忍不住想要征服的野性,酒从他的嘴角滑向脖子,这对于异性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酒吧老板娘就坐在关士阳的旁边,说到:“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说着她自顾自的打开一瓶,用酒杯倒满,举向关士阳,关士**本没有心情搭理她,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笑了,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倒贴的女人他看得多了。
酒吧老板娘看关士阳没有理会自己,也不生气,就静静的看着关士阳,她开了很长时间的酒吧,看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却没有看见过这么帅气,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他仿佛是上帝的宠儿,一个抬手的动作都让人忍不住膜拜。
她就这样盯着他,她是一个有耐心的猎人,尽管这个猎物看上去有些不好招惹。
关士阳喝酒的期间,她没有问一个字,好奇心强的女人,尤其对待陌生男人,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她就这样看着,仿佛在欣赏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令她垂帘。
一瓶被他喝完了,心中的烦闷却没有烟消云散,反而心中的那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越来越迷茫,在他的身体里窜来窜去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他猛地将酒瓶放在吧台上,声音有点响,在安静的酒吧格外的清晰,他骨骼分明的手握着瓶口,头有点晕,微低着,他摇晃着自己的头,企图清醒一点。
而她看着关士阳酒劲上来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关士阳的侧脸,让他慢慢的转向自己,而关士阳抬头看见了仿佛是顾清欢的脸,他笑了,他俯身靠近那个女人脸颊,说:“我现在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却还想要留住你。”
那个女人转过脸亲吻了关士阳的侧脸,很久没有一个男人让她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得到他。
她身上的香水味惊醒了迷迷糊糊的关士阳,他睁开眼看见陌生女子和他靠的这么近,抬手把她一推说道:“滚。”
自从刘欣欣的事以后,他恨透了除了顾清欢以外的年轻女子带着目的接近他。
那个女人不知道关士阳为什么突然又像变了一个人,她不敢轻举妄动,就那样歪坐在地上看着他,但是关士阳丝毫没有推倒她而要道歉的念头,把口袋里仅剩的几百元钱掏出来拍在吧台上,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酒吧。
等他走到门口,那个女人开口说道:“留个电话吧。”
关士阳没有回头,“我老婆在家等我吃饭。”
是的,在他酒醒看见自己和一个陌生女子靠这么近的时候,他的心很慌,而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顾清欢。
走出门,他摇摇晃晃的,头疼的厉害,一会天黑了下来,他拿出电话发现顾清欢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
顾清欢坐公交回去以后,便问李妈关士阳回家没有,李妈说没有然后顾清欢便没有多想,想着他肯定还在找工作,然后她拿出早上在菜市场买的菜,洗切好了准备了弄饭的时候又给关士阳打了个电话,但是他还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顾清欢有点纳闷,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接电话。
她说:“李妈,关士阳没接电话,我估计他也快回来了,你过来教教我怎么弄菜吧,我对下厨这方面懂得不太多,今天我想多弄几个菜。”
“好嘞,我呀,把这个小调皮哄睡了就来。”李妈在卧室里回答道。
等顾清欢和李妈两人一起把饭菜弄好了,关士阳还是没有回一通电话,更没有回来的迹象。
她连续打了几通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她看着桌子上她亲手做的萝卜炖排骨,青菜肉丝,西红柿炒鸡蛋这些家常菜虽然简单廉价但是处处充满家的温馨。
她有些担心想要出去找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只好在家里傻等,她越来做焦急,嘴上却不念叨,免得李妈跟着也着急,她看着菜冷了又端进厨房热了一边,才反应过来。
“李妈,你快先吃别饿着了,关士阳肯定是有事,一会就回来了,您别等他,您先吃,我等他回来一起吃。”
李妈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先吃,她说:“我不饿,我等一家人一起吃,热闹。”
又过了一个小时,关士阳还是了无音讯,她决定出门去找他,看运气说不定就找到他了。
等她出门,到路口,才头一次恨自己住的城市为什么这么大,她想起关士阳出门前说道他要去的几家公司,他今天应该去那里,先从那里找起吧。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方之后便一直打电话给关士阳。
下了车,她看着这么大这么繁华的商业街,只有一家一家的找过去,她很慌,她害怕关士阳出事,更害怕关士阳离开她,躲得远远的。
突然,她的电话响了,她急匆匆的把电话掏出来,看都没看是谁打来的电话,便接了,一接通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她捂住自己的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哭泣的声音。
“你在哪?”顾清欢问。
“繁华路…,国际大…厦…旁。”关士阳含糊不清的说道,“呕…”。
话还没说完,他便在路边吐了起来,该死的难受,而手机这时候也甩在了地上,电池甩松了,手机也就关机了。
顾清欢还想问清楚,那边便断了线,她再打过去他的手机已经关机,她听出来他喝酒了,他一个人,大晚上的喝醉了在路边,现在手机也关机了,保不齐遇到什么危险,她不敢多想便跑过去那边。
她现在的位置离关士阳说的地方并不远,但是她不知道关士**体在什么地方,她只有跑,一边跑一边看他在哪里,她睁大了眼睛,害怕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她的头发散落在她的脖子边上,流过泪的眼睛此刻黏黏的,小脸也跑的通红,但是她不在乎,她只要关士阳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其他真的她都不在乎。
风声呼啦呼啦的在她耳边吹过,她跑了不知道多远,周围的景象都从她身边往后退,忽然她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看见了电线杆子下面坐着她熟悉的身影,就那样歪坐在马路边上,周围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人,她就这样不顾一切的奔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悬着的心也随着他而静了下来。
关士阳本来有点晕,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突然被人这么抱着,他死命的挣脱着,顾清欢说道:“再动你别回家了。”
关士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顾清欢,他本来就有些酒醉,突然他就笑了,像个孩子那样,他说:“老婆,你来接我啦,嘿嘿,我今天…他们…他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去他们公司上班,所以我…我就去喝酒了…你别生气…我明天接着去找工作…明天接着去…”关士阳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委屈的像个没得到糖的孩子,而顾清欢越听越心酸,原来他是因为没有找到工作才去喝酒的,骄傲如他,如今也烂醉街头。
看着周围的人小声的交头接耳,她一点都不想关士阳成为别人嘴里的笑话,她起身让那些看热闹的人离开,然后她轻轻用纸巾擦干净他脸上的污垢,心里却难过的不像话。
但是她庆幸关士阳喝醉了酒却知道打电话给她,这说明他的心里有她,而且很重要,他把他自己放心的交给了顾清欢,因为他知道,顾清欢一定会找到他,带他回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