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走近鸿雁的闺房,远远的就听见房间里传出“哼哼呀呀”的声音,似唱歌,又似*。
东方启快步走向房门,将身后的上官云清以及柳三随落在了后面,心情复杂地推开房门。看到眼前魂牵梦绕的丫头,已然不是往日的模样,顿时愣在了那里。
柳三随紧随其后跟了过来,只见床上坐着一个女子,披散的头发将两边的脸颊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双瞪大的眼睛,惊恐地看着外面进来的人。而在她的怀里,死死地抱着一个牌位。突然,她“啊”一声,整个身子躲到了身旁男人的后面,拽着男人的衣服,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探出脑袋,战战兢兢地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
男人回过身,温柔地抚摸着鸿雁的头,轻声诱哄着:“鸿雁别怕,我在呢。”
鸿雁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看着身前的男人,过了半晌,终于笑嘻嘻点点头。
“哎!”上官云清长叹一声道:“丫头现在就是这个样子,谁都不许靠近,只记得凌少庄主。”
东方启的心一阵抽搐,紧盯着鸿雁,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地迈向她。“罪人,我是罪人。”看到鸿雁现在的模样,东方启怀着悲痛的心,不由得在心里骂自己。
慢慢靠近丫头,东方启伸出手,怜爱地看着她,柔声地说道:“丫头,过来。”
然而,东方启越是靠近,鸿雁就越往后缩着身子,整个人藏到凌博天的身后,揪着他的衣服,颤抖着。
东方启见鸿雁躲在了后面,一步跨前,想要拉她出来。可是凌博天竟然挺身挡在了他的面前,冷漠地说道:“对不起,鸿雁不喜欢生人靠近。”
“生人?东方启何时成为生人了?”东方启在心里自嘲一番,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凌博天,不客气地回道:“你可知朕是什么人?”他又指了指鸿雁,“她又是什么人?”东方启非常气愤,对上官云清、对丫头自己都可以低三下四,难道还要他在情敌面前也低气不成?看到丫头死死抓着凌博天衣服的手,东方启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怒火升腾而起。
凌博天淡然一笑,心里暗自嘀咕着:“凌某岂会不知你是什么人?你不就是皇上嘛。那又怎样,皇后还不是照样被我拐带出来了!”凌博天那副与生俱来的傲气,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没错,是皇上,可是在凌博天的心里,只有一个上官鸿雁,这辈子没爱上过谁,女人很多,入得了眼的只有一个。他从不后悔因为鸿雁而与朝廷为敌,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都想要努力一下,所以在接到鸿雁求助的消息之后,他便火速地赶来了。
“凌博天,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朕说话!”此时,东方启亮出了身份,就是想要凌博天有点自知之明,尽早离开。
“是,草民知道。”凌博天云淡风轻地回复道,压根没把东方启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
“知道你还…”东方启剑眉紧蹙,瞪着他问道。
“还怎么样?”凌博天丝毫不示弱,出声打断了他。“为了鸿雁,凌博天什么都愿意做,就算忤逆皇上,也绝不后悔。皇上应该不知道吧,当初将鸿雁带出王府的就是草民。”
东方启听完这话,二话不说,欺身上前,与凌博天打在了一处。他的目的并不是急于将凌博天拿下,而是想从凌博天的手中抢回鸿雁。
凌博天一面应付着东方启的攻击,一面死死地拽着鸿雁的手,不肯松开。
因为本就不是东方启的对手,加之有个鸿雁在身后,没多一会儿,东方启便抓住机会,牵住了鸿雁的另一只手。
而此时,鸿雁早已吓得小脸煞白,“哎呀”地叫着。
“丫头,跟我走!”东方启热切地看着鸿雁,说道。不管丫头是不是真的疯癫,他都不可能放任她留在这里,让这个凌博天代替自己来照顾他。有多久没有见到丫头了,东方启的思念在看到鸿雁的那一刻就已经溃堤。
凌博天拉着鸿雁的手,使劲儿的往身后拽,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鸿雁被东方启再一次带走呢?鸿雁不想和他回去,否则也不会求助于自己,凌博天深知鸿雁的心意。
两个大男人,无声当中较上了劲儿,谁也不肯让步。
“啊!痛!痛!”被他们两个拽得手臂生疼,鸿雁双眉紧蹙,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东方启惊闻丫头喊痛,惊呼一声,迅速放开手,而凌博天则趁此机会将鸿雁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时虎视眈眈地警惕着东方启的进一步动作。
东方启看着丫头不停地搓着手臂,呲牙咧嘴,不敢再轻易硬抢,唯恐再一次弄疼了她。
他就那样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柳三随在一旁看了很久,要说这丫头装的吧,倒也不像,起码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出丝毫破绽;要说她不是装的吧,柳三随又着实不相信。左思右想之后,他决定亲自上前,为丫头把把脉,应该可以从她的气息和脉象上,知道她是否是装病。
想到这里,他缓步上前,走近鸿雁。
鸿雁低垂着眸光,感受到柳三随的脚步慢慢靠近自己,她下意识地握紧凌博天的手,不着痕迹地往后躲。
凌博天在收到鸿雁的信息之后,知道眼前的这个老头的意图,连忙拉着鸿雁,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柳三随冷笑一声,出其不意地出手,开始攻击凌博天。
凌博天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慌乱地招架了几下,便被柳三随一掌挥出去,鸿雁也被他牢牢控制住。鸿雁吓得“哇哇”大叫,手脚并用地撕扯着柳三随。她当然知道被柳三随看破的后果是什么,怎么能轻易让他查看。
就在柳三随搭上鸿雁的手腕,准备认真地为把脉的时候,鸿雁突然惊叫着低下头,张开嘴,结结实实咬上了柳三随的手腕。
“啊!”柳三随大呼一声,急忙甩着手腕,“哎呦呦,哎呦呦,你是连师父都不认了吗?咬死我了!”柳三随痛得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不停地甩着手腕。盯着手腕处两排整齐血红的牙印,柳三随咧着嘴嘟囔着:“真是的,小丫头下口怎么这样狠呢?师父这把老骨头快被你啃掉了。”本想探探虚实吧,却不料这丫头就是不许别人近身,这该如何是好呢?
鸿雁趁着柳三随松手的机会,快步跑到凌博天的身后,“咿呀呀”地抓着他的衣襟,偷偷瞟着柳三随,在心里笑道:“老头儿,谁叫你和他是一伙的,活该自己找罪受!”
两方僵持不下,东方启万般留恋地注视着鸿雁一番,转身对上官云清说道:“岳父,能否让启儿住在镖局里。”终于见到丫头,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丫头无论是否疯癫,他都会将她留在身边,他爱她,舍不得离开她;他欠她,他是她的罪人,他要赎罪。
“哼!”上官云清冷哼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皇上,草民的镖局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实情您已经看到了,丫头再担不起皇后之封,请另觅佳人吧。至于镖局,皇上若是念在先前丫头对你的用处,不予追究的话,草民自是感激涕零;若是皇上想要一举诛杀,草民不敢有异议,唯有以镖局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为丫头陪葬。”
上官云清的一番犀利言语,羞得东方启真想找一个地洞,把自己隐藏起来。他的一张俊脸,时而红艳,时而苍白,时而冷,时而热,羞愧难当。
许久,东方启慢慢平复了一下心绪,抬眸说道:“岳父这是说的哪里话,丫头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岂能放任她不管?退一万步讲,即便丫头的疯癫真的无法医治,她也应该在我的身边,启儿怎么能让别的人代为行夫君之职呢。”东方启说这话的时候,眸光飘过凌博天,冷冽地勾起唇角。“他凌博天若是不知好歹,想要与我一争高下,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东方启一番话说完,上官云清许久没有出声,他在心里暗中盘算着,“照理东方启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丫头是和他拜过堂、入过洞房的,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如果他想要强行带走丫头,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怎么办?”
沉默了好久,上官云清终于开口,幽幽地叹道:“皇上不会要一个已经疯癫的女人吧?丫头现如今的模样,对你来讲还有什么意义?皇上莫不如把丫头留在这里,就当从来没有与她见过,更没有与她成过亲,放心地寻找自己的幸福去吧。老夫相信,即便丫头好好的,以丫头的豁达,也绝对不会将过去的事放在心上,所以,皇上也不必觉得对丫头有什么愧疚,非要补偿什么。”上官云清故意这样说,意在催促东方启离开,免得日久露出破绽。
东方启摇摇头,一阵苦笑。上官云清怎么会知道他的心意?爱一个人哪是那么简单的?想爱就爱,想分就分的。丫头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他怎么能轻易将她移除?就算丫头现在疯了,他也要找遍天下名医,就算真的无法医治,他也会留在她的身边,爱她、呵护她。
“岳父想是误会了,东方启对上官鸿雁心存愧疚不假,可是更多的则是东方启对上官鸿雁的爱,而不是愧疚,这就是我非要留下的原因。现在丫头不肯让我接近她,没关系,我会慢慢等,等她不再排斥我,我也会遍寻名医给她看病,启儿是她的夫君,一定会让她幸福的。”东方启毫不害羞地说出这番话,一来是想要和上官云清表明立场;二来是想警告某人不要逾越本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