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爱屋及乌
半夜未眠,人困马乏,叶未央微弱的气息归于淡淡的平和,穆卓然守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似乎生怕她下一秒,就在自己眼前流逝掉一样。
“太子,我找到百枯草的解药了。”南宫乐的声音仿佛是这黑暗中的一抹光明,蓦地冲开了这无尽的绝望和压抑。
芙蓉胳膊上的毒已经减轻了,指甲缝里的泥,正好有药物残渣的痕迹,南宫乐精通药理,仅凭着那么一丝的东西就找齐了百种毒药。
穆卓然从她手里接过小药瓶,小心翼翼的捧起叶未央的头,让她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捏开她的嘴,一点一点的灌进去。
叶未央几乎失去了吞咽的能力,穆卓然的手不断的哆嗦着,怎么也灌不进去,情急之下,一仰脖子将药灌进了自己的嘴里,贴着她的唇,慢慢的送进了她的口中。
那一吻,延绵而长久,他感受着她的呼吸,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一丝清泪忍不住顺行而下,滴落在她的脸上,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幸福感来的如此的浓烈!
叶未央得救了,得救了……这个消息随着雨后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迅速的传散开来,太后手中的木鱼当的一声脆响,由此中断。
一夜未睡的太后在冬霜进门的那一刻,歪倒在了蒲团之上,冬霜扔了手里的托盘,惊叫着跑向她伺候了几十年的主子。
“真是不小心,怎么能把东西乱扔?”燕云惜心不在蔫的责怪着身边笨手笨脚的宫奴,眉间沉重的神色让小宫奴惊恐万分。
“奴婢知罪了,奴婢错了,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宫奴一通乱磕。
燕云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在我跟前碍眼,收拾了东西干净出去。”
小宫奴听闻此话,如蒙大赦一般惊喜万分,赶紧的收拾了东西匆匆离去,燕云惜一言不发的摸着手边的茶边,忽而眉头一松,开口唤道:“芍药,把上次花娘娘拿给我的东西拿来。”
伺候着的宫婢应了一声,紧手紧脚的拿了那包花元香送来的安神之物给燕云惜,燕云惜仔细的嘱咐道:“这可是好东西,花娘娘送来之后我没舍得喝,哎,如今太子妃重病,身子必然虚弱,那就拿去给她补补吧。一定要交代清楚,这是花娘娘的一番心意。”
芍药乖巧的应了一声,捧着东西快步的退了下去,燕云惜唇边浮现一抹浅笑,眉间的浓郁似乎也消散去了不少。
解药又陆续的喂了几回,叶未央可以自主的吞咽了,穆卓然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太子殿下,太后娘娘晕倒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守卫在门外汇报着。
穆卓然心里一惊,犹豫的看了一眼叶未央,显然舍不得离去,一直守在一旁的南宫乐出声道:“殿下,我可以帮您照顾太子妃,您放心吧。”
穆卓然点了点头,握过叶未央的手放进薄被里,轻声附在她耳边说:“我去去就回。”
他离去之后,叶未央的眼皮轻抖了一下,她醒来时,他不在,映入眼前的,是一顶枣红的大帐子,叶未央神色迷离。
她拧过脸去,努力的熟悉着眼前的一切,南宫乐单薄的身子附在圆桌前,一只手支撑着下巴,闭着眼睛养神。
人在长久的昏迷之后醒来,总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记得身处的环境,似乎七魂六魄还未完全归位。叶未央就这样找了半天的魂,才想起自己是中毒昏倒的,除了喉咙里的疼,肚子里的酸,其他的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南宫乐一盹神,抬眼看见叶未央醒了,正满眼迷茫的看着她,她赶忙走了过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叶未央迷茫的眸子渐渐清晰起来,满脸委屈的表情比到嘴边的话出现的更早些,憋了半天,南宫乐提心吊胆的听她蹦出个:“疼。”字来,才彻底安心的。
叶未央不说话,满脸失望的样子南宫乐已经了然于胸,她是在怪穆卓然不在她身边,可她又怎能知道他一夜的守护和几乎疯掉的样子?
“刚刚醒来肯定不舒服,你要好好的休息,我给你熬的药你要按时吃,体内的毒还没排干净,千万不要太大意,你可知道,你差点把一条命都交代在这儿。”南宫乐嘱咐着。
“哦……”叶未央又蹦出一个字,眼睑垂了半分,南宫乐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因为担心你的缘故,太子殿下已经一夜未眠了,刚才若不是太后晕倒,他也不会舍你而去。”
她拍了拍她的肩,叶未央灰仆仆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太后……?”
“太后为你念了一夜的佛,年纪大的人,身体吃不消。”南宫乐耐心的解释着。
叶未央想起来,浑身无力的酸疼,咬了几次牙都跌在床上,南宫乐按着她说:“我不该告诉你这些让你担心,你好好养着,太后那里还有我呢。”
叶未央这才发现,她也是一夜未睡,青紫的眼圈倦意浓厚,可还在强打着精神安慰着她,南宫乐的手上有一处淡淡的血斑,叶未央记得,之前是没有的啊。
她询问的眼神看着南宫乐,南宫乐尴尬的缩了缩袖子,没说话。
“你摔伤了么?”叶未央关切的问着她,她不知道,南宫乐为了确保自己的解药万无一失,不得己狠心拿自己试毒,见了效果之后,才敢喂给叶未央吃。
若是问她为什么,恐怕南宫乐自己都不敢相信,仅仅是穆卓然那副六神无主痛彻心肺的模样,让她惊慌和坚决。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要说得出口,都要得到,他是尊贵的太子殿下,而她只是一介无根浮萍般的女子,她不如叶未央身份尊贵,她从来都不妄想,自己有一天会走进他的心里,只要在身边儿,那一切就都足够了,她尊敬他,崇拜他,忠诚于他,那是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愫,如何又能让别人体谅了呢?爱乌及乌,以身试毒,有何不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