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明显,俄尔库斯掌握了某种能够准确找到封印裂隙准确位置的方法。
同时,俄尔库斯在此之前从未展示过这种能力,这就意味着,短短数天,他新掌握了这种定位能力。
这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情,原枭如是想到。
“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鹅仔。”原枭带着点儿危险的意味说道。
“你想谈什么,我的宿主?”俄尔库斯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让人火大。
“我们的契约里规定,除了记忆和思想之外,其余信息应该秉持交流共享的态度,但是看来你私藏了不止一星半点的东西啊。”原枭手里抛着一块指骨,上下翻滚之后又落回原枭的手中。
“我哪里有私藏啊!在这么说我可告你诽谤!”俄尔库斯底气十足,“没来的及不等于知情不报你晓得吧!”
一时间没人说话,原枭在细细品味俄尔库斯信手拈来的无耻,俄尔库斯在思量着如何继续试探这份契约的底线,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面上倒是笑得和善。
“那现在来得及了嘛?可否和我好好讲讲?”原枭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心中透着刺骨的杀意。原枭之所以同意和俄尔库斯签订契约,目的就是能够限制住这个不知隐藏了多少实力的老怪物,一旦让他夺回了全部的能力,降临人界,那必将是一场无法估量的可怕浩劫。
但是问题就是,虽然契约是两个人绞尽脑汁,在不断地头脑交锋中,用数不胜数的阴谋诡计达成的微妙平衡,但是契约对于俄尔库斯和原枭细微之处的约束都很单薄。举个例子,就拿契约对俄尔库斯的约束来说,只有规定“俄尔库斯不允许在关乎人类存亡和宿主原枭生死的问题上有任何的隐瞒”,这就留下了很多后门和漏洞,什么才算是关乎人类存亡?什么叫做隐瞒?
俄尔库斯活了上万年,对于此等文字游戏简直是轻车熟路,要不是原枭在关键的几个点咬定了不松口,恐怕这具身体早就是俄尔库斯的囊中之物了。
“不不不,我没有义务,原枭先生。”俄尔库斯捋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领带,鬼知道他从哪知道领带的存在的,“请不要混淆概念,我们的契约里并不包含类似‘俄尔库斯需要将所有的一切告知宿主原枭’的规定,你如果一再要求,契约很有可能会判定你违反规定,这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哦。”
原枭点了点头,事实的确如此,但还是很不爽,于是抄起了一块最大的骨头朝着俄尔库斯就丢了过去。
剧烈的震荡出现在了原枭的思维殿堂里,原枭面色惨白的扑通一声趴到了地上,俄尔库斯所在的血海领域同样风云变幻,巨浪滔天,把俄尔库斯像拍蚊子一样按进了血海里。
许久过后,震荡停息了下来,原枭缓慢地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干呕了几次,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俄尔库斯同一时间
也边吐血水边爬了出来,满脸的怒气。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就这么想和大爷我同归于尽啊!!!”俄尔库斯气的破口大骂,边骂边吐血,大部分是血海本身的,小部分是自己的。
血海和骸骨之地,是永远不可以相遇的两个世界,就像是物至与反物质一般,一旦相遇,会根据重合的程度,产生相应等级的“精神震荡”。
“精神震荡”是相当恐怖的精神层面损伤,普通人在经历超过承受限度的事情时,像是失去重要的亲人,或是面临死亡,就会产生一定的“精神震荡”,普通人能够承受的等级如果是1的话,那么原枭刚刚这一下子,产生的震荡等级就是5。
五倍于普通人精神崩溃的震荡感,能让一个人瞬间变成白痴,甚至脑死亡。虽然原枭的精神力已经经过了自行训练和“戮”的强化,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五倍的震荡还是让他非常的难受,就像是在重力舱里做了几百个腹部绕杠一样,除了想吐,还是想吐。
但是原枭就是要用行动证明一件事情——我随时都有带着你俄尔库斯一起去死的决心。
俄尔库斯缓了好一会,才爬回了自己的王座上,缓缓地说道:“时空裂隙的具体开放程度未知,我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封印是不是还想当初一样稳固,你如果觉得自己过去就能开无双,我会很乐于给你收尸的。”
“谢了,我不会比你早死的。”原枭又低下头干呕了几次,引来了俄尔库斯一阵嘲笑。原枭平静地又捡起了一块骨头,一语不发地盯着俄尔库斯。
“神经病啊你!”俄尔库斯怪叫一声,从血海中召唤出了一个血茧,迅速地包裹住了全身,沉入了血海的深处。
原枭并没有半分的得意,除去自身的确受了不小的伤之外,更让他担心的是,这种搏命的方式到底还能限制俄尔库斯多久?
自己终有一天会化为一堆白骨,可俄尔库斯的生命已经接近不朽,如何能在自己行将就木之前,完全地泯灭掉俄尔库斯的存在,是原枭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的难题。
“练级地点吗?”原枭抛投着手中的骨头,另一只手从虚空深处把“魇”拔了出来。
“魇”已经完全苏醒,靠的就是最后一战里但丁全力爆发“坠落”时,流露出的庞大能量,“魇”好像对着这种能量非常的渴求,就像是婴儿对于母乳一般的感觉,少许就能喂饱它的肚子,让它从沉眠中苏醒过来。
“不知道,会不会有你想吃的食物呢。”原枭抚摸着“魇”的刀身,湛蓝色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着原枭的抚摸。
......
时间过得很快,任华裳感受到了飞机落地时的冲击感和失重感,从浅睡眠中清醒了过来。她虽然不像原枭这种非人类脱离了人类基本需求,睡眠对她来说也是
可有可无的,但“暮光列车”带来的强大精神力加成让她完全可以在睡梦中同时进行思考,于是浅睡眠就成了很好的选择。
飞机的舱门刚刚打开,一位身着深色西服的中年人已经在躬身迎接了,正是那位曾经出现在工会里,能够瞬间消失的家伙。
“小姐,家主吩咐,您一落地,就回去一趟,车已经备好了。”中年人异常恭敬地说道,甚至不敢抬起头看向任华裳的眼睛。
任华裳听到“家主”两个字,有些许的不自然,就像是在去往机场的车上时的一样,被蓝东震和原枭两个习惯于观察细节的人,敏锐地捕捉到了。
“看来任华裳和任逍遥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原枭飞速地思考着,得出了一些暗藏于心的结论。
“看来我们这次的任务合作就要到此为止了。”任华裳把自己的行李递给了中年男人,在他消失之后,转向了原枭一行人。
“合作的很愉快 ,长官,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但丁微微躬身,谦逊地回应道。
“不要停下变强啊,头儿,下次见面打不过我就丢人了。”原枭露出了挑衅的微笑,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表情不能变化了,知道又中了任华裳的招了。
“蓝东震,恐怕你要和我走一趟了。”任华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蓝东震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悬梯下的那个突然出现的中年人。
任逍遥这么着急让任华裳回去,自然是知道了蓝东震的事情,这一关,蓝东震只能自己过。
任华裳临走之前,拍了拍孙海青的肩膀,说道:“海清,你的潜力不比我低,希望在不远的将来,我可以在萨佩纽的考核中见到你。”
萨佩纽作为猎魔人工会的王牌队伍,每年只有一次考核,而且是“无指定名额”——这也就意味着,可以一年招十个,也可以十年招一个,从来不会存在任何的徇私舞弊现象,因为如果实力不足,进去就是送死,这可不是什么镶金边,萨佩纽的每项任务都是难度高到吓人,比如之前那次围猎恶魔君主,一位“舜”毫无征兆地就此陨落,没有任何人感到意外,这就是萨佩纽的残酷。
任华裳走了,这只是她人生中的一次小任务,原枭、但丁、孙海青、蓝东震,也不过是普通的过客,或许在今后的人生中,因缘际会再相遇,但至少目前,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资格给任华裳留下更深的印象。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但丁拿起了自己和孙海青的行李,率先走下了悬梯,作为一个绅士,他自然是不会让女士拿重物的。
原枭叹了口气,对孙海青说了句“这可能就是男人吧”,也拿起了行李走了出去。
孙海青看向外面,正是清晨的曙光。
光芒照射在两个挺拔的身影上,让人无比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