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托住邵志纲的头呼唤他的名字,见他艰难地睁开双眼看着我笑了笑,有气无力地开了口:“钟烈……”
我忍着心中的悲痛轻轻点头,把脑袋往他的方向凑近想要尽力地听清楚他即将说出来的最后的话,可惜邵志纲只是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便再也没有了下文,嘴角边上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他的脸上,仿佛是经历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我眼前一黑,身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瘫软,头一下子撞到了邵志纲没后的柜子上面,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就像是灵魂要脱离躯体了一样让人感到窒息难受,我以为在‘死神’当中唯有邵志纲和我谈不上什么感情,可真到了他死亡的这一刻我的心里居然会难过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惊奇。
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甩甩头拼命甩掉身体里的不适感,拿起身边的狙转头从门口又追了出去。邵志纲身上的枪伤毫无意外地又伤在了胸口之上,不消说这一定是祝老开的枪,而我来的时候邵志纲还有气,这也就说明祝老并未从这间房子里消失多久,追上他并干掉他对于我来说还有可能。
像雷达一样扫射着周围有些繁杂的环境,我迫使自己保持清醒,终于在车辆不断穿梭来往的大马路上看到了一脸惊慌的祝老,而他也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发现了我的位置。这老家伙狗急跳墙,还没等我追上他就反手朝我这边开了两枪,人群在两声枪响之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炸了锅,胡乱逃窜的路人一个个地不断撞击着我的身体,方才脑袋中那些窒闷的不适感一瞬间又回到了身体里,让我的意识有些飘忽,连不远处正在
努力逃离的祝老的身影也看不太清楚了。
举着SSG,我也毫不客气地朝着天开了一枪,好不容易把那些在我身边的人群给吓跑了之后我终于得以自由地往前追了几步,可仅仅只有几步我便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不是我不想追,而是我不知道是被伤到了哪里,在奔跑的过程当中突然间力竭跪倒,从嘴巴里不断地突出鲜血来,眼睛也开始闪现重影,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花瓶碎片!
我用手支撑着快要到底的身体自嘲地笑了笑,想我钟烈一辈子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身上不知道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可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栽在一块小小的花瓶碎片之上。在和雇佣兵狙击手对战的时候那块碎裂的花瓶砸到了我的脑袋,当时只是感觉有些闷闷地不舒服,可从后来的情形来看,那块碎片应该是砸到了我最脆弱的地方,他提着枪跑了这么久,该爆裂的血管估计也早就在脑袋里爆裂了,剩下的时间应该也已经不多了吧!
我好恨!祝老那摇摇晃晃的身影明明就在前方不远处,可是我却看不清楚开不了枪,不知道被我们的枪声吸引过来的警察是否会尽他们的努力将祝老给抓获呢?不知道祝老在被抓获了之后是否会被依法惩处呢?我好像看到最后的结局,但是越来越模糊的景象不断地提醒我自己,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
咬了咬牙,我不信命地跪在地上,努力地把SSG架在自己的手臂之上,透过瞄准镜看向前方那早就朦胧一片的景象,依照自己的直觉轻轻扣动食指。‘砰——’的一声枪响
在我耳边响起,巨大的反弹力将我重重地打倒在地上,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准目标,只是在倒地的一瞬间听见了仿佛天籁一般的声音:“警察,放下枪!”
黑暗如泼墨般袭来,占据了我所有的眼眶。我死了,嗬,我应该是死了吧!只有死了才会有这种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吧,身体轻飘飘的。还好警察来的速度够快,祝老刚刚在人群当中开了枪应该还没有跑出他们的追捕范围,祝老应该是跑不掉了吧!我在自己最后的呼吸声中安慰着自己,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眼前光线乍亮,突然间变得十分刺眼,我内心当中对祝老最后的结局还没有YY完,这些光亮就迫不及待地挤进了我的眼眶当中,黑暗瞬间变得无影无踪。忽然,一排长笑嘻嘻的脸在我眼前毫无征兆地出现,就像是从前我们刚刚到南苏丹的时候那样,扯着我不断地开玩笑,问我有没有意愿在南苏丹找一个黑黑的女朋友扎根儿,说不定将来还有机会去整块地皮开金矿。
我咧开嘴傻乎乎地笑着,回应说开金矿这件事还有得商量,但是黑黑的女朋友恐怕有点儿困难,毕竟我还要带着老婆和女儿来这里当土著的,可没有那个胆子再找啥黑人女朋友了,不然非得被方嫄给活剐了不成。
一排长不解地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只是招呼着我跟他走。我步履轻快地跟在他的身后,身边的野草郁郁葱葱地有半人高,直接没过了我的腰际,还是南苏丹漂亮啊,虽然有那么多的纷争和战乱,但是只要是平静下来,这里美得就跟天堂似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热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