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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玉颜昭相随

庶女无情 有心相约 5658 2024-11-18 21:01

  十五摇了摇头,道:“姑娘怕是出门不方便,我先去看看。”

  吴情点头,道:“若是玉哥哥,你便带了他进来就是。”

  十五抬头扫了一眼赫连轩,到底没多话,便转身出去了。

  赫连轩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心理很是不喜欢,即便是没见过面,也不喜欢,就单凭吴情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以后的表现就不喜欢,而且凭着一件物什就猜出来人,这件物什瞧着明明就是女子用过之物,再一想到洞房那晚,自己说的那般过份的话,也没见吴情真的恼他什么,这般想来赫连轩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吴情之前心理就有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吴情刚才脸上惊喜闪现过想要见的人。

  也难怪赫连轩这般猜忌,自打他开始关注吴情以后,吴情对任何事都是应对自如,即便是和亲,亦是能平静待之,并且能寻到脱困之法,闺行举步都以闲雅淡然著称,即便是大家贵女也未见得有她这份淡然处之的心境,人前谦和守礼,凡事一副从容不迫、波澜不惊的样子,至于人后如何,赫连轩并没有看过,因此对于吴情这样突然的热情,赫连轩是打定主意要一窥此人的庐山真面目的。

  吴情刚才也是情急,才让十五去带了人进来,这会儿一想方觉不妥,尤其见赫连轩还在屋里,吴情微皱了眉头,道:“想必将军刚到驿站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必在这久留了。”

  明显的逐客令,赫连轩却是难得的装起了糊涂,道:“夫人不必担心,轩此行便是护送夫人,自然一切以夫人安危为前提。”

  “将军或是叫我姑娘,或是叫我一声公主,这声夫人,恕小女愧不敢担!”吴情毫不客气的拒绝道。

  赫连轩还欲再说什么,却听到走廊中有脚步声走进,索性就息了声,安坐一隅。

  十五引着玉颜昭进门的时候,吴情第一眼就瞧见了玉颜昭白衣上的尘土,还有脸上的胡茬,不知为什么心下一酸,眼圈顿时就红了。

  玉颜昭顾不得瞧屋里还有旁人,只一双温和的双目直直的看向吴情,淡笑道:“小九,可好?”

  一句轻声的问候,这般千里相随,吴情终是体会到了那句: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

  玉颜昭瞧着吴情眼底的酸涩,心理却是想着到底还是赶上了,若不是送亲的队伍行的慢,只怕他到营州的时候,人家早就到了北国,只怕到时候想见上一面又是难上加难,只是刚想再次开口,却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带着审视与研判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寻着目光看去,玉颜昭但见那男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只是那瞧着自己的目光带着不善,身上散发的冷意似冰棱一般仿若要把人射穿。

  心下暗自猜测,自己从来未与这样的人物打过交道,却不知此人何以视他如仇敌一般。

  就在玉颜昭打量赫连轩的时候,赫连轩也是打量着玉颜昭,但见他拥有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他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这是一个与自己的气质截然相反的男人。

  当然,赫连轩不知道的是玉颜昭这股子温和只在吴情跟前才会显现出来,在帮里,人家都叫他一声玉面罗煞,可见二人也有相同之处。

  吴情也是时隔四、五年才见到玉颜昭一面,这会瞧着玉颜昭一如既往的柔和目光,压下了心酸,叹道:“玉哥哥不该走这一遭的。”

  玉颜昭已是从赫连轩身上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了吴情,不得不说,四、五年未再见过,如今的吴情已不是昔日的小丫头,而是长成了夺目光采的大姑娘了。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细看诸处好,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玉颜昭轻笑着摇了摇头,道:“玉哥哥若不亲眼看见,又岂会真的放心。”

  与其说放心,不如说是不甘心,人总是在现实面前低头,玉颜昭的无奈与苦楚都深深的埋在了心理,而展现在吴情面前的就是这份柔和。

  吴情自来就聪慧,更何况两世为人,对玉颜昭的心思她早有体会,两人早已无望,她不想耽误了玉颜昭。

  “玉哥哥一路赶来自是劳顿辛苦,这个驿站到底不适合离玉哥哥在此,一会让十五带玉哥哥出去寻个客栈安置,我明日即起程,玉哥哥歇息一晚,明日也回去吧,家里的人也放心不下。”盐帮众多兄弟,玉颜昭能对她做到如此地步,吴情已是感激在心。

  玉颜昭摇了摇头,挥了挥袖子道:“正好盐帮想在北国打开些门路,我顺便过去探查一番,咱们也算是同路,玉哥哥孤身一人而来,听说此去路上凶险,玉哥哥少不得要寻求你的照拂喽。”

  一席话说的极度轻松,吴情却是小盈于睫,摇头道:“玉哥哥,你回青州吧,盐帮离不得你,北国那里没有盐帮的天下。”

  朝廷对北国唯两样控制的最为严格,一为粮食,二为食盐,盐帮在大夏朝内还能有所作为,离了大夏,北国自是寸步难行。

  玉颜昭无奈的说道:“玉哥哥大老远赶来,你总要招待玉哥哥一杯茶水吧。”

  “公主面前,这位朋友过于放肆了吧。”赫连轩沉默了半晌方冷声开口道。

  玉颜昭也不是傻子,路上他早就得了消息,这次送嫁的竟然是定北将军,一路之上,说书的都将定北将军舍妻为国的事情编成了段子,每天轮番的讲起,如今大夏国可以说是对定北将军推崇备至。

  若说刚开始进来的时候,玉颜昭还有些不确定,可这会玉颜昭从赫连轩微酸的口气里却是肯定了此人的身份。

  其实赫连轩说话的声音还一如他的表情那般的冰冷,可是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或者说现在的赫连轩对吴情还谈不上心爱两个字,不过是把吴情列为自己的归属物来说,并不允许别的男人的觊觎,因此对于玉颜昭的口气不自觉的就带了些色彩,而玉颜昭原就对吴情有情,自然就能分辨出来。

  拱手抱拳道:“定北将军真是大丈夫,宁舍自己妻子,也要全了国之大义,真是让玉某人佩服啊!”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玉颜昭的语气里就带了不屑与嘲讽。

  赫连轩微皱着眉头,虽然还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可是赫连轩却是肯定了之前心理的猜测,至少这个男子对吴情是有情的,只从那一声亲昵的小九就能看出两人的关系匪浅。

  像是怕赫连轩以身份压人一般,吴情当先开口道:“玉哥哥,你还是回去吧,他日若有机会,小九会亲自去看玉哥哥。”说完还调皮的朝玉颜昭眨了眨眼睛。

  若是在以往,玉颜昭定会习惯性的抬起指头给她一个爆栗,只是这会却是觉得手有千斤坠,摇头道:“玉哥哥说到做到,小九,玉哥哥送你到北国,看着你安好,玉哥哥再回来。”

  “玉哥哥是怕我到了北国受欺负?”吴情大概猜到了玉颜昭的意思。

  玉颜昭也不否认,点头道:“你这丫头最是个大胆的,在大夏惹了祸事,到底还有人帮你兜着,到了北国,人生地不熟不说,又是以这样的身分,以前你还跟玉哥哥说过在家族里的嫡庶分争,如今你顶着这样的身份入了北国,到时候指不定有多少人给你使绊子呢,你身边向来用不惯生人,这些年也就十五还在你跟前,外头的事,玉哥哥知道你也有安排,可到底多个人多分力量,刀山火海,玉哥哥陪你走过去,看着你安好,玉哥哥就回大夏。”

  说完也不给吴情拒绝的机会,回头对着十五道:“好好伺候你主子,我先去寻个客栈洗漱,明天我会远远的跟着队伍后面,你们放心就是。”

  玉颜昭来去匆匆,赫连轩却是冷声哼道:“自不量力。”

  吴情已是懒得与他再说什么,有些疲累的看着十五道:“玉哥哥也是初来乍到,你去帮着安排一下,回头若是能劝两句,便劝劝,若是不成,想办法给盐帮那里送个口信。”

  十五点了头便去安排了,在驿馆里面,十五到是不担心吴情有什么不妥。

  这边发生的事自然是瞒不过北国的大王子燕默风,听到探子的回报,他便让人去打听玉颜昭的来例去了。

  和亲的队伍歇了一晚,隔日一早便浩浩荡荡的离了营州,赫连轩冰冷的面孔站在城墙之上,听着渐去渐远的马蹄声,仿佛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他的心上,情系我心,马蹄声声,我心悠悠,情亦悠悠,心亦悠悠。?

  和亲队伍的后面,不远不近,不前不后的跟着一骑单骑,依然是白衣似雪,身下的坐骑火红,在漫漫天地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赫连轩眼眸微眯,玉颜昭,盐帮帮主,与吴情幼年结识,共同翻了青州官场的天,原本他还不曾体会玉颜昭那句“在大夏闯了祸有人给你收拾乱摊子。”

  直到昨天晚上收到暗探的密信,才明白原来的青州案竟是另有了隐情,想不到竟是一个几岁的小丫头把青州闹了个底朝天,说起来,也是大长公主纵容出来的结果,不过这里面自然有玉颜昭的一份功劳。

  赫连轩的眼神眯成了一条缝,似乎与那远去的队伍划成了一条线,心理暗道:“吴情,我赫连轩既是认定了你,你便注定是我赫连轩的人,此去北国,请你为我守护好自己。”

  吴情一行到了北国的时候就赶上了北国一个众大的节日,拜黑山:每逢小年,国俗,屠白羊、白马、白雁,各取血和酒,天子望拜黑山。黑山在境北,俗谓国人魂魄,其神司之,犹中国之岱宗云。每岁是日,五京进纸造人马万余事,祭山而焚之。俗甚严畏,非祭不敢近山。

  大王子燕默风只能来得及把吴情送到下榻的别院,便赶到了皇宫陪着皇上一块去黑山祭拜。

  吴情歪靠在临窗大炕上,胳膊下枕着石青金钱蟒的引枕,后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半搭在腰间。

  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这就是安置吴情的别院的卧房之外的东次间,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

  虽是冬日,可因为屋子里提前改好了地炉,到是有一种春天般的温暖,里面的香闺更是透着奢华,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只不过吴情对这般的香气向来不大喜欢,这里的婢女又只听大王子的吩咐,自然不敢随意撤换,更主要的是,燕默风自打回来以后就忙的脚不沾地,压根就没有时间来见吴情,当然,眼看着明天就要过年了,要是依礼,北国自该把迎亲大典的事给办了,只是因着吴情身边跟着的老嬷嬷还有宫女都被留在了营州,而送嫁来的官员不知道得了谁的吩咐,早在到了北国之后就连夜往回赶了,吴情就被扔到了这间别院子,成了摆设。

  那些北国的贵女们,原本对于大夏来的公主想出了各种法子打扮其面目,品性,甚至大王子府里的姬妾都有人想办法进别院一探究竟了,只是都被吴情打发走了,再加上大礼未行,一进间吴情在北国就成了隐形人。

  十五打了帘子从外面进来,瞧着吴情一脸的舒适慵懒的样子,忍不住羡慕道:“咱们现在的日子比在将军府里过的还要舒爽。”

  如今吴情的用度是照着一国公主的标准来配置的,自然与在将军府的时候不一样,无论是吃穿,摆设,都是一等一的东西,北国人缺粮食,可对大夏的丝绸、瓷器又有着极度的热爱之心,因此北国的富贵人家对于大夏来的商人并不会拒之门外,而是每次都要大量的选购可用的东西,一时间大夏的瓷器、丝绸到是能在北国卖出天价来,这也就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吧。

  吴情咯咯笑道:“怎么了,不习惯了?”

  十五瞥了瞥嘴,她在将军府里还给吴情打打下手,到了这里,她都快供成公主了,不只吴情跟前不少伺候的人,就连她的跟前亦是有小丫头亦步亦趋的跟着,说的好听是伺候,说的不好听就是监视,难怪玉帮主担心两人到了北国会不适应,若不是吴情后来发了一通火,不让这些丫头亦步亦趋,两人才算是有了些自由的空间,不然这会定是众香环绕的。

  “明儿就是过年了,姑娘这病可还要一直装下去?”十五灭了炉子里的香,回身问道。

  吴情手上的书翻了一页,才道:“嗯,就说水土不服,越发的重了,只怕一时半会是起不了床了,回头若是有什么人来,只说咳嗽越来越重了就是。”

  吴情现在的脸色的确不好,到了北国前两日还好,可到了第三日就发起高热来,而且一直不见好,咳嗽不断,燕默风在黑山朝拜,自然顾及不上,别院的管事亦不敢耽误,快马请了宫里的御医过来,只是御医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定为公主身子娇弱,一路旅途劳顿,再忽然换了水土,这才导致身子明显的不适,待喝下几副药汤再看看如何。

  这病到现在也有五、六日的功夫了,却一直不见好,脸色始终惨白,原本红润的一个人,被这么一折腾,生生的瘦下了一圈,原本那些监视的人还不大相信,如今一见吴情这般情态,自然就不会怀疑了。

  十五点了点头,到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只是想着吴情喝的药,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和懊恼,道:“姑娘喝的药到底经了太多人的手,咱们在北国又没有什么人手,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是谁动的手脚,不过这些人既然这么快就对姑娘下手了,可见北国的形势也不容乐观。”

  吴情虽然得病,可并不迷糊,而且这场病其实也是她有意得的,毕竟这成亲大典不好总往出躲,虽然私下里她跟燕默风有了协议,可在明面上,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背地里总要有些事绊住才好,而这场病来的恰是时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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