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不远处,一黑一灰的土狗下身靠贴,发出亢奋的吠声。
“快让它俩松开!你要不要脸呐!人家就两条单纯的狗,你让他们一直粘住,光天化日下交合到现在,有没有点人性?!人来人往,就狗不懂事,来往的路人、大老爷们看着也脸臊。”
“我不是让你见识我的神通么?怎么样,我这门锁功,比你这种小儿科厉害多!就锁住着这对畜牲一点识种,两条公狗立即当众搞基!”
“……”
王所无言,自从这把怪声出现后,为引诱他交易所谓“识种”,怪声动辄就展现锁技神勇:明明没上锁的抽屉拼命拉却纹丝不动,天上的蝙蝠无端端横飞直撞,冲进水里自杀,屋角的蜘蛛排成S型群*交……
你说,你弄点怪诞的事显摆,显得你本领特别,无可厚非。但你别弄这些有害公德猥琐风骚的2逼玩意。
人家蜘蛛、公狗没犯着你,你用得着搞得人公不像公,母不像母吗!
王所由此判断出,怪声为人时色心重,而且癖好独特,不是啥好人。
“不论你神通如何广大,总之,我不会和你交易。”
对于人品为负值的货,王所必远远提防。多靠近一步,都烂人品!
“还有,你千万别搞我。要是你对我动手脚,让我和蚯蚓、公狗干哪啥事,老子死也找你拼命!”
“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
王所的家在半山腰,往左面就是荒凉的坟场,荒草凄姜间,大大小小的土堆林立。他自小在此长大,常钻到坟场里找鸟窝和跟着大人进去捕蛇,所以倒不觉得半点害怕。
除了王所家,山脚下还有孤零零的两户人家,其中有一家,是守坟人。
怪声见他想自杀的心都有,嘿道:“怎么样?你要是不肯,就等着你精彩一幕被人围观。这里白天没啥人,但总有人经过。如果有人和公狗光天化日干哪啥事,被人瞧见了,你猜想一下,有啥结局?”
王所不是傻子,很快冷静下来,淡定说:“你要有这能耐,早不用千乞百求我和你交易,大可直接强行掠夺。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寄居于我体内,是无法动我的识种。”
“……”
怪声说:“好小子,看你还傻不了多少。我就不明白,如果你没傻,怎么拒绝和我交易?”
“懒得理你,我爹腿昨天蹙了。周六我去看摊,你要胡来,我和你没完。”
阳光灿烂,天气不错,人流来往比平常频密。
王所和碰面的刘大嫂子打个招呼,一边御桌椅,撑开太阳伞,摆开摊子。
连日来,王所尽量减少到热闹的地方去,以免“怪声”给他惹祸。这是相隔多天后,他第一次来摆档。
他心中忐忑,“怪声”摆明缠上他,得不到他的识种不罢休,行为越来越无法猜测。万一“怪声”为逼他交易,弄出不可收拾的事情,那就麻烦。
一如既往,生意惨淡。
王所坐了一上午,就接到三桩生意。其中一桩是家门被困,请上门开锁的。由于距离不远,他让刘大嫂帮手看下摊,背着工具上门。“什么时候生意能峰回路转?”王所心里叹道。
这时,有个女人走了过来。
她三十岁左右,五官亮丽,肤色白腻,额角留有一抹淡淡的刘海,黑色紧身裹臀裙将她柔软的腰束的紧紧的,突出了臀部的圆润饱满。
端庄文雅中,蕴发迷人的妩媚。
王所动作迅捷,礼貌问:“小姐,要开锁还是配锁匙?”
女人正想点头,霍然看到不远处另一个摊档。
“锁神?”
那锁摊前,竖着大大的两个字“锁神”招牌,鹤立鸡群,霸气威武!她顿时不答王所说话,向那个锁摊走过去。
那个锁摊摊主,叫瘦五。
不论是所处的优越位置,或者排候的客人数目,皆不是王所这边能比媲。
眼看到嘴的生意被抢,王所见惯不怪。
人家各方面比他强上一筹,客人不是傻瓜,自然是挑好的锁匠服务。他一天没遇到三四回,才叫怪事。
王所低下头,继续拨弄琐碎活儿。
今天让他安慰的是,自始至终,怪声没有给他惹什么妖娥子。
“……你这人咋说话?如果我瘦五开不了的锁,这个集市谁也开不了!这点你放心!别说这把‘石武士三段铁门锁’,就是再大难度的锁,我敢打包票……”
一会儿,瘦五那边传来高声的喧哗。
小集市锁摊云集,短短一公里的商铺中心,锁摊达到四、五十家。
在这一行,同行如敌国,平时各个锁师明争暗斗竞争激烈,彼此看不顺眼。生意好不好,很大程度是凭真本领和口碑。开锁实力强,口碑高,同行也暗中佩服,觉得你生意好是实至名归。
瘦五人如其名,瘦瘦小小,一双大马猴式的耳朵据说锁蕊内部哪段流液流动,流动多少幅度,哪一枚锁针拨撩,他听得清清楚楚。
集市内,他开锁实力至少排前三,生意一向兴旺。
不过此人自忖甚高,对同行一向贬斥而又鄙夷,得罪的人不少。
他档口靠近王所,算直接面对面的竞争,所以两家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冷漠。王所档口的位置稍靠里,平常宁愿绕开他摊,从侧边进出。
这个时候,瘦五的摊档围了一排人。
从说话的内容来看,应该是有顾客上门,客人多问了几句,当即惹到自诩为开锁功夫第一的瘦五不爽。
由于声音太高,吸引不少人围观。
那个顾客是个男人,被他那种居高临下的眼光,看得不爽:“话别说得这么满。这锁就只能你开,别人就开不了?整个大街,别的开锁全比不上你?”
说到这个,瘦五没有否认,反更洋洋自得,说:“我这真不吹牛,这锁属于石武士三段门锁,特别之处就里面共有三段锁体,锁液转嵌的变化性达21点。任何一点位置不准确,就无法破开。”
“这里同行不少,但是能够做到把珠子的21种变化间的联动凭听力分辨出来的,我敢说只有我做到!”
男人见他嚣扬,更是来气:“啧啧,吹到没边了!你等着,老子现在就找别人!”
王所远远听了几句,便侧身干自已的活儿。
他不是爱好热闹的人,他父亲常和他说,凡事惹涉及同行,就独善其身,少去凑热闹。
那个男人不服之气,叫声更高,扛着个方形的大门骨架,到了隔邻的锁摊:“你生意来了!帮我打开锁,我给你报酬两百!”
刚才瘦五叫价是一百,他对着别人一口叫价两百,无疑变成意气之争。
那个锁摊和瘦五相邻,被瘦五抢生意不止,还常遭到瘦五的贬损,关系不好。
自然不存在同行的忌惮,但是他的开锁技术比瘦五的确逊上一筹,端详了那锁半天,终于面红红说:“能不能暂留在我这里,大约明天就能取。”
瘦五此时像看戏地跟着来,见状,讥笑说:“说话遮遮掩掩干毛。你不好意思,我就帮你直说,这锁你不是不能打开,而是需要一天时间。”
那个锁匠面色窘迫,瘦五说得正是他弱处。
“石武士三段门锁”对于他来说,难度太大,按他的估算,至少要数小时才有机率打开。而他叫对方明天来取,就是这个原因。
男人遭泼冷水,大为尴尬。
“还明天来取?大脸二,你倒好意思说。”他不再理会那锁匠,扭脸洋洋自得地对男人:“怎么样?这些废物的确能够打开,但他们的本事,没有两天时间搞不妥。而我,五分钟足已!我说得很明白,在这里,论开锁功夫,我瘦五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我的价格,岂是这些普通货色相比?”
那几个锁匠被他当面贬损,心底来气,但是实力的确不如人。人家说的没有错,自已既不能否认,那能怎么办?众目睽睽下,想发作也都没脸皮发作!
心里皆只是暗操着娘:怎么说也是同吃一行饭,你不就是开锁厉害点,用得着如此遭贱别人,贬低同行吗?
男人不懑,一连找了四个锁摊,结果差不多,都说至少需要一天以上。而且他们怕得罪瘦五,将火烧到身上来,当众出丑,语气大有退却的意思。
男人一路来,到了王所的摊档:“这位小兄弟,能打开这把锁不?只要你在今天打开,五百块!”
为了争回一口气,他是豁出去,一口气将价提到五百块!
“哈哈哈。找他?你是没有人找,啥完蛋玩意都寄望上!你看看他的年纪,还在穿开档裤呢。”瘦五大笑,用挪喻口吻说:“我知道你这锁对你很重要,你非常迫切地想打开此锁。然你别为斗气,临急抱佛脚!我告诉你,如果他能打开,我档口那块‘锁神’的牌子,我亲手砸了!从此滚出集市!!!”
瘦五自然知道王所的底细,如果是王所他爹,或许有点机会。就凭王所这点皮毛,他没有一点担心过。
所有人视线齐集集地投在王所身上,瘦五这话说得太刻薄。
这不是简单的瞧不起,而是**裸地看死王所是个废物!
因为稍有一点可能的话,瘦五也不可能说出:“亲手砸了招牌,滚出集市”的话。
只有他是百分一百的把握才敢说这样重的话!
男人一听,登时对王所不抱希望。只是要和瘦五赌气,面子上要等王所回答。而围观者看到瘦五如此刁难本是外人的王所,心怀同情,这是瘦五拿王所当替罪羔羊,杀鸡儆猴,羞辱他给其它同行看!
王所则淡淡说:“不好意思。我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