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矛头一声惨叫,假装被天麻符箓麻痹全身,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待落晖道人寻至,逼他拿出露枫丹,他却道:“露枫丹在我怀里,我此刻动不了,你自己过来拿。”
道人取丹心切,加上一路奔来,心下焦急,没多想便走到他身旁蹲下,伸手就要往他怀里摸去。
手刚要伸到,原矛头见时机甚好,左手一把抓住道人的右手。
道人一惊,便知中计,想出手反击,可是哪里还来得及?被原矛头使劲全力的一拳,气冲牛斗般地打在胸膛上,胸腔骨“咯咯”断裂作响,气血上涌,从口中狂喷而出。
道人那皮包骨头的身子被打出三尺开外,摔倒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意识也渐渐模糊。
原矛头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居高临下道:“师傅,你虽然不是神仙,可是比那些臭神仙还要可恶。好歹我也做了你三年徒弟,你却一点儿都不留情面,要置我于死地,那弟子也就只好不留情面了。”
道人身受重伤,有气无力,半句话说不出口,心里也就默默认命。
说了几句,原矛头斜着举起道人,上半身变成蛇形,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道人往嘴里吞。脑袋刚进入嘴里,就在此时,从侧面而来的一记重拳把他打得偏了几步,道人的脑袋也就从他的嘴里出来了。他亟待站稳,肚子上又挨了一拳,手中的道人也被夺走。
定睛一瞧,来人不是苏耽还能是谁?
原矛头气急败坏,就要攻上前去,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几时从‘天地玄黄炉’内出来了?难道他过了渡劫?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可就真是棘手。不行,此刻把露枫丹送给蛇君才是当务之急,要教训他不必急于一时,来ri方长,定要他好看,不能因小失大,坏了蛇君计划。”想到此,又奔走了。
苏耽和闫芸一路追寻妖怪,沿途问了许多过客,都不曾有人见到一个道人从此过。于是,问闫芸道:“你说师叔他会不会没往这条路走?”
闫芸道:“去莽山的路交错复杂,小路也多,而且妖怪又怎么会往人多的地方走呢?我看多半不是这条路。”
苏耽道:“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二人就走小路吧。”
二人往偏僻的小路走,加快了脚步,也仍然不见半个人影儿。
苏耽找不到人,担忧道人安危,内心焦急万分,心道:“要是因为我在闫家吃饭耽搁,而导致师叔丧命,那我岂不是成了师门罪人。”越想心里越是焦恼。
而闫芸在肚子不痛后,反而越来越高兴,她跑在后面,痴望着眼前这个男子的背影,越看越挺拔。苏耽有时嫌她跑得慢,还会抓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跑,这可让她小鹿乱撞,一张脸绯红,心里甜滋滋的滋味说不出来,连劳累都置之一旁。
二人又跑了一段,仍然不见人。
苏耽停下脚步,道:“你累了没?休息一会儿吧。”看一眼闫芸,虽然她在喘气,不过却笑脸盈盈。
苏耽又道:“既然你还跑得动,那就不要耽搁了。”
闫芸心道:“呆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又跟着跑。
这次跑了没几步,苏耽刹住脚,停了下来。闫芸心道:“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苏耽却问她道:“你听见没有?”
闫芸道:“听见什么?”她满脑子柔情蜜意,就是打雷也入不得她的耳。
苏耽道:“刚才有人惨叫一声,虽说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不过我确实听见了。”
闫芸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停下来的吗?”
苏耽道:“对啊。”
闫芸黯然神伤。
苏耽环顾四周,道:“声音是从那个方向发出的,去看看吧。”
闫芸一下子如没睡醒般,萎靡地跟在后边。
二人面前是人来高的杂草丛,苏耽在前边开路。闫芸跟在后面,仿佛没了魂儿,双脚自顾向前走。突然,她被苏耽一下子拉蹲下,并示意她不要出声。她的手又被苏耽牵在手里,心里一暖,又有了感觉。
闫芸从草缝中望去,只见一个人躺在地上,而一个道袍老者站着,问道:“那个老头是你的师叔吗?”
苏耽点点头。
她又问道:“为什么不过去?”
苏耽道:“看来师叔此时占上风,完全不需要我帮忙,真是的,害得我白白担心这么久,早知道就不追出来了。”
闫芸问道:“你追出来也好啊。如果你不追出来,那岂不是不能认识我。”
苏耽道:“也对哦。”
苏耽不再眼望前方,坐在地上,看了看她背的那把剑,问道:“我可以看看你的剑吗?”
闫芸取下宝剑,递给他。
苏耽拔出宝剑,顿时一股剑气袭人,剑锋锐利,问道:“这宝剑有名字吗?”
闫芸道:“没有。”
苏耽又问:“谁打造的?”
闫芸道:“我爹啊,他是个铁匠,什么犁头、刀剑、马蹄铁,他都会打。”突然又道:“诶,干脆你给这把剑取个名字吧。”
苏耽略一思索,道:“就叫白跑剑,谁叫咱俩白白跑了一趟。”话刚出口,自己也觉得太土太俗。
闫芸却欢喜道:“好,就叫白跑剑。”
苏耽看了一下剑,脱口而出道:“不知这白跑剑和鑫月木剑,哪一个更锋利些?”
闫芸一听,顿时不高兴,一把把剑夺过来,娇怒道:“什么,你竟然拿我爹打造的宝剑和木剑做对比,哼。”说着话,把头转向一遍,不过脸sè却登时大变。
苏耽yu解释,却看她脸现异sè,也朝旁边一看,只见落晖道人已经被举起来,马上就要被吞入血盆大口中。
苏耽急忙奔上前,才有了刚刚那重重的一拳。
而闫芸看见半蛇半人的妖怪,躲在草丛后面,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汗流浃背,也不知是因为劳累还是害怕。她心道:“妖怪,真的有妖怪。”举起手看了看,手竟然在发抖,双手握在一起,反而发抖的更厉害。
她突然担心道:“苏耽不会有事吧?”
又往那边看了一眼,妖怪却不见了。她战战兢兢的跑过去,见道人口吐鲜血,道袍上也是血迹斑斑。
苏耽把道袍两边扒开,只见道人胸前一个紫黑印记凹陷进去。
苏耽抱起道人就要往回走,道人却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迷迷糊糊说道:“丹,露枫丹。”
苏耽一听,显然是要自己把露枫丹给夺回来,心道:“露枫丹能增加几百年法力,如果真的给妖怪吃了,那岂不是生灵涂炭。可是,师叔怎么办?”
他看了一眼闫芸。
闫芸却先开口道:“你去追吧,我把你师叔送到镇上医治。”
苏耽道:“不,不要去镇上,普通郎中治不好,须得上飞天上才行,你知道在哪吗?”
闫芸道:“知道。”
苏耽道:“那就拜托了。”她取下白跑剑,交给苏耽,又把道人背起。
苏耽知道她拿着剑不方便,便自己背着剑,掐诀念咒,使出“疾风术”,瞬间没了影儿。
闫芸的衣裳也给道人的鲜血染红一片。
道人一堆骨头外加一层皮,总共百斤不到,如同一个稍大的孩子,闫芸一个练家子女子,背起来丝毫不费力,轻轻松松就上路了。不过想到刚才看见的妖怪,还是会不自觉的打个冷颤,侥幸自己已经离开现场。
走了一会儿,一个女子声音道:“小姑娘,这老头已经死了,干脆给我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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