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局长等分局全体会议一结束,就在刑侦处召集所有的刑警队的干警,又开了一个小会。
他面对焦雪花昔日的手下兄弟,神情很严肃地讲道:“同志们,我知道你们此时矛盾的心情。焦雪花毕竟领导了你们好几年了,跟你们在座的很多人都建立起深厚的情意。但是,她毕竟犯下了不可饶的罪行,不仅利用天河公司老总夫人身份之便,疯狂盗取了该公司大量的财物,而且还开枪打死打伤了人,其罪可诛。我再重申一点,请同志们擦亮眼睛,旗帜鲜明地跟上级领导保持一致,千万不要把自己牵连进去,从而变成千古罪人···”
他的话引起下面刑警们一片骚动,他们上司的话简直有点危言耸听。
张副局长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朗声讲道:“其实,焦雪花一直是咱们局里的骄傲。她善于破大案要案。可是,她的业务再强,也掩饰不住她的私欲和罪行。毕竟,‘功臣’和‘千古罪人’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它们两者之间往往是一念之差···”
嘀嘀嘀···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了。
他打住话头,接听了电话:“喂···哦,我知道了,马上就到。”
他挂断电话后,便表达道:“我现在要去参加局党委大会。在我临走时在重申一遍,假如你们当中谁能提供焦雪花的线索,那就等于立下了大功。如今刑警队长职位空了下来。谁如果在这个时候立功了,我会推荐他(她)担任这个职务。”
他随后走出去了,但他的话在刑警当中引起了强烈反响···
“唉,焦队太糊涂了,为了儿女私情,竟然无法自拔···”李达军叹息道。
程副队长这时是这里的临时领导了,于是朗声道:“我们不要再为她可惜了,现在得抓紧时间布置了。我们刑警既然都跟她熟悉,那就从她的社会关系下手,凡是跟她有牵扯的人,都要详细调查和监控,决不能留下任何一个死角。”
这时,负责那起灭门纵火案件的二组组长突然问道:“程队,我们也参与进去吗?”
程副队长坚决点点头:“当然了。我们要集中刑警队的全部力量。”
“那追查乔三和那两个东北人的事情就搁置下来吗?”
程副队长听了属下的质疑,不由苦笑道:“他们早就逃离潼遥市了。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就不要做任何徒劳的事情了,还是把主要精力处理好我们内部事情吧。”
当刑警们散会后,侦查员王芳对小何诧异道:“程队为什么地追捕焦队这么上心?”
小何微微一笑,并低声道:“这不是明摆着吗,焦队出事了,刑警队长的宝座就空出来了。他如果在这个时候表现积极的话,那不是很快就被‘扶正’了。”
王芳秀眉微蹙道:“可是张局刚才不是说,谁能在抓捕焦队的案子上立功,就可以直接提拔当队长嘛?”
小何一怔,立即凑到王芳耳边道:“小王,你平时可是焦队的闺蜜呀,难道不清楚她目前在哪吗?”
王芳赶紧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老家在千里之外呢。我如果跟她失去了电话联系,就等于彻底没她的消息了。”
小何用眼神扫了她一眼,然后又神秘兮兮道:“你不是把焦队视为偶像吗?假如你能查到她的线索,那可就很快达到‘偶像’的高度了。”
“去你的。我可不是卖友求荣的人。”王芳嗔怒地捶小何一拳。
等大家都分头行动了,王芳不由再想,她究竟躲藏在哪里呢?如果自己能找到她,那该多好呀。
再说张副局长来到李局长办公室一看,陈东河正在跟李局长窃窃私语。
“老张您过来了?”李局长一看他进来,就停下来打了声招呼。
张副局长点点头,然后谨慎地把办公室的门关好,再凑到他俩跟前道:“我刚才又给刑警队的兄弟们做了一番工作。估计他们不会站在焦雪花那一边的。”
陈东河这时皱眉道:“鉴于焦雪花手里掌握的情况。所以,我来这里亲自跟您们二位协商,假如发现焦雪花和陆长明的线索,就不要逮捕他俩。而是把消息提供给我。我会派人解决他们。”
张副局长一愣:“这是为什么?”
陈东河苦笑道:“我们到底为什么抓捕他俩,难道您心里没数吗?假如让他俩落在您们警方手里,就凭借他们那两张嘴,还不把潼遥的天捅破呀?所以,我们决不能给他俩讲话的机会。”
李局长这时皱眉道:“凭借焦雪花那个小丫头的机灵劲,我们也未必能找到她呀。再说了,她作为资深的刑警,反侦察经验是很丰富的。如今,她和陆长明逃跑时所乘的警车已经发现了。但什么线索也没有给我们留下来。”
陈东河冷笑道:“她现在连车都没有了,并不等于她的目标小了。我的人告诉我,她虽然被救走了,但她身上受了很多皮外伤,急需要一个安静的场所救治和休息。您们只要把她和陆长明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想到了,那他俩就无处可藏。”
李局长沉吟道:“焦雪花的娘家在外地。而且,她在潼遥也没有其他亲属。她现在连潼遥都出不去,更别想去投奔亲戚了。”
陈东河思索道:“那陆长明呢?他可是本地人呀。”
李局长表示道:“我们已经在他家和一些有重要关系的人家都布控了。他如果携带焦雪花去任何一家,都等于自投罗网。”
张副局长摇摇头道:“焦雪花很清楚警方的办案特点。她不会这么傻去投奔陆长明的亲友家里。她要选择的话,就只能选择我们想不到的朋友家。”
陈东河狐疑道:“我跟她一起生活两年多了,认识她也五六年了。对她的社交圈子很了解。我估计她不会贸然投奔那里。但我为了保险起见,而是把我的人撒出去,把她可能去的地方都堵死了。”
李局长看了一眼陈东河,不由问道:“东河,您手下到底有多少人,能保证没留下任何死角吗?”
陈东河坦然道:“我动用的力量除了我手下直系人马,还通过关系动用了其他‘社会力量’,目前已经有三百来号人正参与这件事。”
李局长听了,不由跟张副局长对视一眼,陈东河的黑@道方面的实力要比他俩想象的还要强大。
张副局长思索了一下,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人,于是讲道:“对于那个郝向阳,您已经监控了吗?”
陈东河讲道:“我当初为了通过他找到他的学生谭耀成,曾经派遣很大力量对他实施监控。可自从谭耀成出事后,我就把人撤了回来。如今,已经不需要再他的身上瞎耽误功夫了。”
张副局长诧异道:“您为什么这样说,焦雪花既然跟谭耀成在一起,但跟他也有很大的关系。再说了,焦雪花此时穷途末路了,难道不需要他帮助吗?”
陈东河淡然一笑:“她当然需要郝向阳的帮助了。可惜她不会去找他。”
李局长点点头:“东河分析得有道理。焦雪花具备丰富的反侦察经验。她应该清楚我们会监控郝向阳,而决不会涉险的。”
陈东河摇摇头道:“这只是一个方面。她如今不会再找郝向阳的原因就是不会连累他。因为她昨天就在医院陪郝向阳呆了大半天了。我想,她已经猜到我了解她的行踪了,就不会再贸然联系郝向阳了,甚至给他打电话。”
张副局长诧异道:“她昨晚去医院干什么?”
陈东河解释道:“因为她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女子,每当破获一个案子,都会为受害人惋惜的。目前郝向阳监护的病人正是她破获坠楼案的受害者。她因为受害人侥幸活下来,所以就对人家很关心。”
李局长脸色又凝重道:“既然焦雪花目前有伤,难道就能保证她不会去那家医院治疗吗?”
陈东河摇头道:“应该不会。因为她的同情心,所以不会给郝向阳填麻烦。她不会希望那个男人有事的。因为他是能唯一照顾受害人的男人。”
张副局长点点头:“陈总分析得对。按照最起码的常识,焦雪花也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所以,我可以把那个目标排除了。”
再说郝向阳终于盼来了杨红的苏醒,他和妞妞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当然,兴奋的之情也溢于言表。
杨红一睁眼看到守护她的郝向阳时,就像有一种劫后重逢的喜悦。她很快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经历了什么,并没有向郝向阳询问什么,只是跟他四目相对,不停地流泪···
妞妞则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讲述着什么。她看了看女儿,然后用普通话艰难地讲一句:“妞妞,妈妈不是教过你普通话吗?以后在郝伯伯跟前,就跟妈妈讲普通话。”
妞妞仰头看了看郝向阳,便懂事地点点头。
郝向阳一看杨红能说话了,而且意识很清晰,就更加兴奋道:“红儿···你真的太了不起了···简直就是创作奇迹了!”
杨红继续流泪道:“我也不敢相信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了,居然还能睁眼看到您···我也许要承受的苦难还没有结束···”
“不!”郝向阳喜极而泣道:“你不会再有任何苦难了。上天是公平的,已经让你等到了苦尽甜来的时候。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从此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到我的生命结束···”
“哥···”杨红激动道,“会是这样吗?您不会再送我走了吗?”
郝向阳惭愧道:“我不知道陈杰是竟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为以前的决定后悔死了···红儿···以后郝大哥的家就是你和妞妞的家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杨红激动得再也说不出话了,只是拼命点点头。
杨红苏醒一天后,经过郝向阳的喂食鸡汤后,精神和体力逐渐好了起来。
她不禁关心起自己的身体了,不由对郝向阳焦虑道:“我今后会不会站不起来呀?”
郝向阳微笑安慰道:“听医生说,你的脊椎没太大的伤,等其它伤势彻底好了,应该能站起来。”
杨红依旧担心道:“可我一直感觉不到身体下面的情况。真的能彻底康复吗?”
郝向阳迟疑了一下,然后表示道:“红儿别担心。你万一真站不起来了,郝大哥就当你的两条腿。”
杨红黯然摇摇头:“我不想让哥哥为我受累。”
“傻丫头,”郝向阳嗔怪道,“你真太不了解我了。当初你的情况很危险,只剩下呼吸的时候,我就不停地为你祈祷。我当初不敢奢望你能创造奇迹,只希望你的呼吸不要停下来,哪怕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我都会欣慰地照顾你辈子。在我看来,能够亲自照顾自己喜爱的女人,就是上天赐予我的幸福。如今你苏醒了,能感受到我喂你吃东西了,就凭借这一点,我就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感激,还能再敢有任可奢望吗?”
杨红顿时又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她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坚定地讲道:“哥,我既然已经创造奇迹了,那就一定会站起来,再继续创造奇迹。我为了您,也会站起来的。”
郝向阳眼含热泪点点头,并向杨红一握拳头道:“嗯,红儿加油!”
杨红这时扭头看了看窗外,不由感叹道:“我好想享受一下外面的阳光。如果能出去看看,那该多好啊。”
郝向阳一听,立即表示道:“这好办。我立即带你出去晒太阳。”
郝向阳说罢,就吧早已经准备好的轮椅推到了病房,并走到了病床前,俯身把杨红抱离了病床···
在医院的附近的街道上,郝向阳推着坐在轮椅车上的杨红,并携带着妞妞,正幸福地徜徉···
可是,当他推着杨红路过街道边一块绿化带时,突然听到从树丛中传来了一声呼唤:“郝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