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家的户主还处于极度的悲痛之中,他们夫妇如果不是因为一会要接受警方的询问,肯定会瘫倒在床上的。即便如此,他俩也是瘫坐在床上,并且把彼此的头深深地埋下去···
焦雪花和指导员挑门帘进去,当看到这副情景后,焦雪花立即轻声劝慰道:“您们要节哀呀,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家里还有这么多的亲朋好友等待着您们招待呢。”
焦雪花的话提醒了男主人老刘,他立即抬起头来,对身边的女人讲道:“孩子妈,现在天色不早了,咱家早上和中午都没招待他们吃饭呢。你快点出去安排一下吧?”
女主妇看样子是一个很能张罗的妇女,她一听老公的嘱咐,也慢慢抬起头来,对着焦虚花和指导员微微一点头,并哽咽的声音道:“您们两位有什么问题就问我们孩子爹吧,我出去张罗饭。”
焦雪花见状,就赶紧一探手道:“大婶您先等一下。我也问题询问您。”
女主妇已经站起身来要往外走了,一听焦雪花的阻止,又把身子重重地坐回了床上。
指导员这时很殷勤地搬过一把椅子,并放到男女主人的对面,然后对焦雪花示意道:“请焦队长坐在这问吧?”
焦雪花因为男女主人分别坐在床的一面,自己还真无法插身坐过去,她对指导员的周到很满意,向他投去一幕感谢的表情,就慢慢地坐在那把椅子上。
她这时正面对着这家的男女主人,然后正式开口询问道:“请您们回答,是谁第一个发现您家儿媳妇遇害的?”
男主人老刘黯然地回答道:“当然是我的大儿子永刚了。这小子太让我们失望了。居然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里,给自己灌了那么多的‘马尿’。他没有睡在自己的新房里的情况,连我们都不知道。否则,我们就是把他抬,也抬到他媳妇的床上去。”
焦雪花眉头微蹙道:“那他倒地什么时间回到新房的呢?”
女主妇这时回忆了一下,然后抢先回答道:“大概五点多吧,当时天色已经大亮。我也正想起床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就听到我的儿子永刚从他的新房里声音变调地大叫,‘小兰,你醒醒!’接着他又喊道,‘快救人呀,我媳妇没气了。’我听了,就立即捅了一下身边的老伴,然后匆忙穿起衣服下床跑出去了。”
男主人这时接话道:“当我跟孩子妈跑进儿子的新房后,发现小兰****地躺在里屋的婚床上,还瞪着双眼···我吓得赶紧退出来了···”
“当时您们的大儿子呢?”焦雪花凝神发问道。
女主妇这时接话道:“当时我没有退出去,慌忙拿起一张床单盖子儿媳妇身上,为她遮羞。因为家里的其他客人们都闻讯奔新房来了,我的儿子当时已经傻了,他当时跌坐在里屋地板上,完全不知所措了。”
焦雪花沉吟了一下,又问道:“当时所有的客人都在场吗?”
老刘这时插嘴道:“唉,在我家住宿的亲朋好友足有三十多人。我们当时脑袋都懵了,哪里还记得谁在场,谁不在场呢?”
焦雪花眨了眨眼睛,继续发问:“新娘子的娘家是哪的?”
女主妇回答道:“她的娘家是豫西的,距离这里有二千多里呢。我们已经通知她的家人了···呜呜···我到时怎么面对人家呀?”
焦雪花这时用手轻轻擦拭一下自己的眼角,接着又好奇道:“那您的大儿子刘永刚又是怎么跟小兰认识的呢?”
“他俩是在一起打工认识的。当时她的娘家不想让他们的闺女嫁得太远,一直反对这门亲事的。都是因为这个姑娘对我家永刚,有感情,执意要嫁过来的。”
焦雪花“哦”了一声:“那她婚前就已经住在您的家里了?”
女主妇点点头道:“是的。她再结婚之前一个月就从外地打工的地方回来了。当时我的大儿子因为工作关系,直到结婚前三天才回来。那些小伙子们也是他领回来的。他们都是我儿子和儿媳妇的同事。”
焦雪花又眨动好奇的眼神道:“小兰为什么会这么早就来您们家呢?”
男主人老刘这时又插嘴道:“那个闺女过来,是来帮住收拾新房的。还有婚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有很多事需要忙乎呢。”
焦雪花疑惑的眼神道:“难道您家的这门婚事都是她过来张罗吗?”
老刘赶紧摇摇头道:“也不是,还有我的儿子永强。他当时帮着小兰忙活。”
焦雪花一愣:“难道您家的二儿子没有出去打工吗?”
老刘摇头道:“我家永强因为有点轻残,就一直在家里种地。”
焦雪花有些不解道:“既然他跟他的大哥是孪生兄弟,怎么会其中一个有残疾呢?”
老刘赶紧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他的右胳膊小时候被人砍伤了,由于伤到了神经,所以一直活动不灵便。”
焦雪花皱眉道:“难道他从小爱打架吗?”
女主人赶紧为澄清道:“不是这样的。我家的永强比他哥哥永刚老实,从来就不惹事。他那一刀其实是为他哥哥挨的。”
焦雪花诧异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主妇叹息道:“这说来话长啊!当这两个孩子十三岁那年,永刚因为淘气,把东村的李寡妇家的盆养的名花的几枝花朵给揪下来了。而李寡妇可是我们村里的有名的悍妇。因为那盆花是她老公生前喜欢的东西,她当时气得要死。当时永刚摘人家花时,不慎被她家邻居朱婶看到了。她就像李寡妇告了密。李寡妇当时手持镰刀就直奔我家来了。不料,刚到我家附近,就发现了永强手里拿着一朵她家那盆名花的花朵正要给我家邻居家的女孩小芹。李寡妇见状,自然分不清摘她家花的孩子到底是永刚还是永强了,就冲过去,从永强手里夺过那朵花,并指着永强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家永强手里的那朵花其实是他大哥永刚给他的。因为永刚把人家那盆名花的三朵花朵都摘光了,就把其中最小的一朵给了他兄弟永强。永强因为喜欢邻居家的小芹,就拿着那朵花出来送给小芹。永强当时受到了李寡妇的辱骂,感到很委屈,当然不服气了,就张口顶撞人家。结果,李寡妇一气之下,就举起镰刀,对着永强迎面砍下来。可怜的永强只好用右胳臂一挡····”
焦雪花听到这里,也不禁扼腕叹息。不过刘家这些往事似乎跟办案无关。她又透过窗户,瞭望了一眼院子的大门,便又问道:“您家的大门是谁先打开的?”
女主妇摇头道:“这不需要谁去打开呀。它昨晚压根就不会被插上。”
焦雪花好奇道:“您家为什么不插门呢?”
老刘这时解释道:“我们家平时是插门的。现在不是家里客人多嘛。我家的厕所又在院外。如果插着大门,也影响他们起夜呀。再说,家里住了这么多的客人,谁敢半夜进来呀?”
老刘刚说到这里,顿时语塞了,他猛然想起自己的儿媳妇就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惨遭毒手的,于是他的神情又变得黯然了。
指导员看出他的心思了,连忙讲道:“您不要有什么自责了。我们从现场勘查证实,那个罪犯是从新房的后窗出入的,并没有经过大门。”
焦雪花听了指导员的搭话,不由用异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她这时思索了一下,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既然您家的儿媳妇早早就过来张罗自己的婚事了,那她待人怎么样?跟谁发生过矛盾吗?”
“没有!”刘家夫妇几乎一口同时道。
女主人接着讲道:“小兰是一个非常贤惠和知书达理的姑娘。她待人特别和气,对待我们老两口就更没说的了。我们村里的乡亲们都夸她,并羡慕我家娶到了一个好儿媳妇呢。”
焦雪花听了,鼻子微微一酸。她不再盘问下去了,立即表示道:“我就向您们问这些了。您们可以出去为亲友们张罗晚饭了。我知道您们目前的情况是无法做这么多人的饭菜的。可以找那些女眷们帮忙。不过,那些男客人还不能动,要等到我盘问完再说。”
刘家夫妇点点头,就先后出去了···
指导员趁焦雪花要跟着往外走的时候,便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并好奇地问道:“焦队长刚才那么看我,难道我说错话了吗?”
焦雪花这时停下来,并回头反问道:“老邢您怎么能认定凶手是从后窗出入的呢?”
指导员一愣道:“这不明摆着着吗?那扇后窗户大敞着,而且,我们已经勘察到有人经过的痕迹了。”
焦雪花冷笑道:“假如真像您说的那样,那么凶手为什么没有插房门呢?”
指导员愕然道:“您怎么知道他没有插房门呢?”
焦雪花淡然道:“这个道理很简单。刚才那对老两口就告诉我答案了。因为他们听到自己的儿子在新房里大叫,而不是在新房外面。假如那个凶手真的从窗外钻进来的,那他为什么不插房门。难道他不怕新郎突然回来,把他堵个正着吗?”
“这···”
指导员顿时语塞了。
焦雪花又讲道:“假如那个凶手真的从后窗进出的,那他出去之后,为什么不把后窗关好呢?他既然能在新房里从容跟新娘子周旋那么久,难道还会顾不是关闭窗户吗?”
指导员不解道:“可我们确实勘查到后窗户确实有人经过的痕迹呀。”
焦雪花思忖了一下,便果断地猜测:“这可能是他故意欲盖弥彰!”
指导员对焦雪花的推断诧异不已,他思索了一下,突然又开口道:“其实要想找出真凶并不难呀。”
正要走出房门的焦雪花又收住了脚步。她回头问道:“您有什么好办法呢?”
指导员略显得意道:“我们可以通过DNA技术呀。那个凶手已经在现场留下了他的****,我们很容易就能掌握他的DNA了。我们下一步就拿这个村和参加婚礼的所有外来的男子的DNA跟凶手的DNA比对。那么,凶手是谁,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焦雪花很坦然道:“您说的不无道理。现在的DNA技术可以侦破积压数十年前的旧案。不过,我国在这方面才刚起步。在这个村里的男人和外地来祝贺的男人的DNA还没有被采集到DNA的数据库里。我们如果对所有的男人的DNA进行收集,恐怕是一个消耗大量人力物力的庞大工程啊。而且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这期间岂不搞得人人自危吗?”
指导员不以为然,并质疑道:“可万一这个案子凭目前这点线索,一直弄不清头绪呢?”
焦雪花轻松一笑:“我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了。现在我们需要进一步核实罢了。”
指导员诧异道:“什么···您心里已经有嫌疑人了?”
焦雪花淡然点点头:“是的。不过我需要进一步证实。您现在就陪我去询问新郎刘永刚。”
就当焦雪花在指导员陪同下,走向刘永强的房间时,她的属下已经对这个村里的所有住户进行了盘查···
单说王芳这一组是由她和侦查员小何以及当地两名派出所的干警组成的。他们刚刚拜访过两家,结果那两户人家的男主人都外出打工未归。他们的家属为了向警方证实这一点,还亲自当着王芳等人的面,给她们的老公打去了电话。她们的老公还向他们打工地方的同事证实他们正在距离老家千里之外的地方工作呢。
王芳和小何见状,只能排除人家。
当他俩和其他两名派出所的干警来到他们负责包片的第三户人家的时候。给他们开门的居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王芳眼前一亮,终于遇到有男人在家的住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