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李臣观和柳玄二人坐而论道之时,寒泉边的几个人也已经将工布剑剑灵之中的凶邪之气完全压制住了。借助寒泉之中的寒气,甚至连工布剑的霸道之器也被压制住了。这个时候,也就到了剑灵入体的最佳时刻了。
“小愉,你准备好了吗?”欧然见时机已经成熟,便郑重其事的问道。小愉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于是,在越来越浓重的雾气之中,欧然和独孤邪二人合力向着插入寒泉之中的工布剑发起内力,开始将已经迟钝了很多的剑灵缓缓抽离工布剑本体。而柳嫣儿则守在小愉的身边,时刻关注着她的状态。一旦有什么不妥,便会立刻施以援手。
很快,剑灵被欧然和独孤邪二人抽离出工布剑本体,缓缓悬浮在了坐于青石台上的小愉的头顶。这时候,便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了。
“小然,你用内力将小姑娘身后的雾气驱散,我来将剑灵由她的后背注入体内!”独孤邪如此吩咐道。欧然一愣,只好有些尴尬的将小愉身后的雾气以内力驱散。顿时,她光洁的脊背便暴露在了欧然的面前。欧然眼睛一热,随后便立刻转到了一边。而小愉同样感觉到了身后的寒气似乎一下子突然减少了一些,心中明了。只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们任何一人都不能分心,否则后果便会不堪设想。
“收敛心神,开始!”独孤邪显然也察觉到了欧然的一丝尴尬之情,便出声提醒道。接着,欧然定了定神,凌空虚点几下,便封住了小愉脊背之上的几处大穴。以便于剑灵入体之时带来的疼痛可以减轻一些。在此之前,他也已经让小愉将七星刀握在手中,如此一来,成功的把握便会大了许多。
“嘿!”随着独孤邪一声轻轻地断喝,在他的牵动之下,被寒气和独孤邪内力包裹着的工布剑灵,开始缓缓的从小愉的头顶缓缓下移,剑尖直指小愉的脊背。接着,独孤邪缓缓将手推向前方,那似有似无的剑灵,便开始缓缓的没入了小愉的脊背!
“嗯······”静坐不动的小愉顿觉背上一凉,紧接着便是一声胀痛之感,不觉发出了呻吟之声。还在这般的痛处倒不是特别难以忍受。在欧然的帮助下,渐渐地背上的麻木之感代替了疼痛,也让她紧锁的眉间开始舒展开来。而随着剑灵的缓缓入体,小愉原本记忆之中空缺的那一部分,此时正如同幻觉一般似乎也开始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而这样的感觉,此时远在洛阳皇宫之中的武则天,在面对自己登基的具体日子时,同样觉得那原本早已被忘记的一段记忆,此时正如洪水一般滔滔不绝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她记起了初入皇宫之时,第一回被太宗皇帝宠信的那一夜。落红浸染锦衾,小小年纪的她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流泪。正是那一抹本该强颜欢笑却变成梨花带雨的泪水,让太宗皇帝替她取了一个名字——媚。从此,她便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只属于皇帝的女人。
她记起了当太宗皇帝在翠微宫中奄奄一息之时的模样,身边除了她自己,还有她此刻同样已经逝去的丈夫,她此生最爱的男人——高宗皇帝。当时还是太子的他,即伤心于即将驾鹤西去的父皇,也在内心的最深处暗自惊叹于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上几岁的武才人。从此,情愫暗生,便如同一汪波澜不惊的水面被落入凡尘的水滴带起阵阵涟漪。
她记起了感业寺之中那一夜夜的青灯黄卷,和自己那首寄托相思的《如意娘》:望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终于,在经过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后,深宫之中的一停小轿再度将她带回到了那个改变她青春岁月的地方。而这一次,她却早已不是出入宫廷之时的那个懵懂少女了。
“启禀天后,武三思大人求见!”婉儿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之中。武则天定了定神,便让婉儿将武三思唤入上阳宫之中。武三思跪在地上,将手中的一卷黄色的卷轴高高捧起,道:“启禀天后,翰林院已经您的登基诏书草拟完毕,此刻正要您亲自过目才是。”说完,婉儿便接了过来,便将诏书呈递给武则天本人。武则天展开一看,默默念道:“皇帝臣曌,敢用玄牡,昭告于皇皇后帝······”
大约半柱香之后,武则天这才将洋洋洒洒千余字的登基诏书阅读完毕,然后,将诏书放在桌案之上,沉默不语。
“不知天后可曾满意?”见武则天没有任何表示,武三思有些心虚,便开口问道。
“本宫问你,是不是所有新皇登基的诏书,都是这般模样,一板一眼,毫无新意?”武则天淡淡的问道。
“这······”武三思一时语塞。虽然他也算的上是饱读诗书了,但是对于这登基诏书却是一窍不通。原因很简单,私自揣度这样的文章,本身便是大逆不道。而这样的诏书,一般也就是平铺直叙而已。历朝历代均是这般,也难怪武则天会觉得不满意。
“算了,此事就不用去麻烦翰林院的那群先生了,本宫自己来吧。”武则天摆了摆手,说道。
半柱香之后,武三思便手捧着武则天亲自书写的诏书,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上阳宫。然后,独自来到了礼部之中,将诏书交给了负责此次武则天登基大典的官员。便又独自离开了。而众位官员打开诏书,只见上面写道:天命所归,武周当兴,至徳配天,化及草木,陈嫡感佑。玄涤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祗。
另一边,剑庐之上的林子深处,小愉也已经将工布剑的剑灵完全吸纳入体内。此时的她,早已在柳嫣儿的帮助下勉强站起疲惫额身躯,穿戴好衣物,然后在寒泉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之上,依照柳嫣儿教给她的心法,开始缓缓运行内息,驱散体内侵入的多余寒气。
“小愉,你觉得怎么样了?”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柳嫣儿有些焦急的问道。因为就在之前的剑灵入体的过程之中,小愉原本稚嫩的眉间突然之间变得厚重沧桑起来。睁开眼睛之后,一抹难以言喻的淡淡忧伤如声音一般缓缓散播开去,甚至让柳嫣儿也觉得有些心神黯淡。
“没事了,谢谢姐姐的关心。”小愉惨然一笑,似乎心事重重。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出来,柳嫣儿也自然不好逼迫追问。此时,欧然和独孤邪二人早已回到了剑庐之中。今日二人的消耗有些大,需要休息一下以便恢复受损的内力。因此,只有至始至终都在为几人护法的柳嫣儿察觉到了小愉的异样。
其实,谁都不知道,就在小愉体内的毒被入体的工布剑剑灵完全压制之时,她突然之间记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以及她自己真正的身份:战国时赵国铸剑名家徐夫人之后。而她体内的“一剑封喉”毒,正是当年荆轲刺秦之时那柄匕首上所带的毒药。她记起了,作为当年自己的祖先徐夫人铸炼这柄带着剧毒的匕首的代价,他的后人都会被这种剧毒所制。或者幼年失去记忆,然后英年早逝。或者无法传承家族的铸剑绝技。
而小愉的情况,显然就是前者。她虽然无人指导,却在铸剑之术上颇有天赋,因此,便会有剧毒发作之虞。现在,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她,内心深处却在为家族的不幸遭遇而会感叹不已。
而这些,她暂时还不想对柳嫣儿等人说出来。因为,这些事情还牵扯到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当年的毒匕首之事的真相。而这件事情,直接关系到了荆轲当年刺秦的成败,若是公开出去,只怕她的家族会招来万人的唾骂。
荆轲刺秦王,直到现在还被人称为是义举。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诸强争霸啊,唯有秦国最后一统天下。而眼见天下一统的局势无法逆转,在赵国被灭之后,燕国太子丹便像以秦王嬴政的死,去阻止秦国一统天下的愿望。只不过,这个愿望最终还是破灭了。
所以,荆轲刺秦王的真相,以及这其中同自己家族的纠葛,小愉此刻的选择是暂时隐瞒下来。他不知道,同样身为铸剑名家的剑庐之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对她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柳嫣儿见她调息已经完毕,便带着一言不发的小愉,回到了山下剑庐之中。此时,二师兄李臣观正好收到了来自辽东大师兄与四师兄的消息。他们在易水之畔发现了孔周三剑的痕迹。而且,似乎越王八剑中的灭魂也在易水之畔活动。看来,他们也得到了消息。
或许,欧然他们是时候前往辽东方向了。(未完待续)